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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兄不善(重生) 第52节

    “不然你当哪个的?阑玉?”谢枝山拿起那条长命缕,想起自己偷摸做女红的勾当,叹一声:“戴着,戴好了,明天摆给那浑小子看。”
    示威似的,真是再幼稚不过了。
    司滢一面腹诽,一面却还是伸出手,由他替她系到了腕子上。
    结口推上了,谢枝山的声音也低下去:“滢儿,没与你错过,我是当真庆幸。”
    司滢的喉咙口蹿上一道酸涩,心头亦是一阵浅浅难受。
    片晌,她细声应:“我也是。”
    谢枝山低低地笑。
    她到底不懂,他的庆幸有多不可言。但也正是不懂,才能成全他的辗转,弥补他的珍重。
    真好,他打了从一而终的主意,她也没能逃过。
    风有些凉了,谢枝山挡在来风的方向,手在司滢下巴摩挲良久,轻声说:“回去罢,好好睡一觉,等着我。”
    司滢羞答答掀眼看,见他眉目蕴蕴,眼底光色哄人。
    本以为他要回敬的,然而这人嘴上说得再是讨打,实则很守礼,顶多揽她,别的举动再没有。
    足以见得,对她并无亵慢之心。
    有多尊重,便有多看重,光这份克制,已很是难得。
    风吹得花树累累地动,司滢把心一横,也去捏他的下巴,然而谢枝山难为情地撇开脸:“别这样。”
    他喉间态势叠动,像在喃喃自语:“有些事情做尽了,往后就缺一份期待……”
    说完回过头,又故作嫌弃:“况且你也不懂怎么亲。”
    生猛归生猛,尽是些假招子,亲也亲得很敷衍,没半点缱绻的滋味。
    这样想着,又对她脉脉一笑:“别急,以后我会满足你的。”
    这老油嘴!
    司滢并起两根手指拍他:“再不走,我喊捉贼了!”
    见她恼了,谢枝山这才作罢。
    仰着嘴角疏懒地勾了司滢一眼后,他单手负后,闲庭信步般,迈着缠绵的步子,渐渐走远了。
    今夜的花木格外馥郁,便像她肌骨间的芬香,于他鼻端萦绕不去。
    等回到陶生居,想起方才那些丝来线去的磨缠,谢枝山不禁抚额低笑起来。
    笑完了,掏出两条五色丝绳。
    一条是与司滢成对的,而另一条的绳串之中,则系着一尾足金的猴,赫然便是袁阑玉的那条。
    他将自己那条戴到手上,有金猴的那条,则收进袖袋之中。
    命里有这保纤拉媒的任务,也是没办法的事。
    谢枝山抹了把脸,仰躺那一夜,尽是梦。
    隔天起了个大早,在上值之前,依往年的例,他去向刚过完寿辰的母亲请安。
    谢母一双眼在儿子身上打量个不停:“昨夜遭蚊子叮了?怎么活像没睡似的?”
    “想是白日里累着了,还没缓过劲来。别说山儿了,嫂子,就是我没怎么动弹的,都觉得一晚上睡不够,迟些怕还得去歇个回笼觉。”说这话的,是早一步到了的袁夫人。
    她到这么早,除开是给谢母送早食外,再有,便是替女儿袁逐玉来塞几句好话。
    昨日虽事情没闹大,但在人家好事宴上来那么一出,当娘的只好尽所能,巴巴地来帮忙擦屁股了。
    听了袁夫人的话,谢母波纹不兴地看一眼儿子,没再说什么。
    谢枝山时辰很紧,来不及在家里用早食,请过安便朝府外走。
    青石路到尽头时,遇见了袁大人。
    闲话几句的当口,司滢带着元元走了过来。
    元元起得早,闹着奶嬷子去了蕉月苑。小娃娃正在蹒跚学步的时候,难得他也想动动腿,司滢便牵住他腰上的布带子,仔细着不让跌倒就行。
    就这么走着,奶娃娃忽然转个向,朝右边高兴地喊了几声。
    偏过头,便见谢枝山正与人说着话。
    他长身玉立,一袭官袍说不出的正经,哪里还见昨夜那股患得患失的劲。
    听见这头的响动,他也侧了视线看过来。
    溶溶目光朝她眉眼之间拂过,你明我明的笑容,盈盈一瞥,光点流盼。
    只彼此都知道眼下不是调情的当口,短暂接视后,便都分开了。
    略作耽搁,谢枝山赶往宫中上朝。
    今日的常朝,除国事之外,再就是一桩不那么光彩,但又确实牵扯到藩国之宜的。
    据说昨日在谢府时,赵东阶曾纪缠过泉书公主,惹其咬牙大怒。而回宫之后,泉书公主就告了御状。
    这事奏上朝堂时,赵东阶很是受了一把侧目。
    常朝过后,谢枝山与佟医官短暂晤见。
    据佟医官所言,昨夜趁再次给杨斯年医伤的时候仔细看过,他肩上的疤确实是几回交错的。而最早那道,应当就是那条形似碗口的疤。
    谢枝山将这消息纳入心中,在回翰林院的途中,一路思索。
    结合其它实据来看,杨斯年九成就是要找的,司家那位长子。
    朱墙黄瓦,宫道深深。路经延晖阁时,才上须弥座,便有人站在道旁等着。
    穿大红贴里,系金玉绦环,头戴双拱冠,眉眼被日色照得淡了几分。
    他微笑着,朝谢枝山推手一揖:“谢大人,咱家有话想与你私聊几句,不知有否空闲?”
    作者有话说:
    咱就是说,甜咩(托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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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 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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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着杨斯年, 谢枝山也回了一礼:“厂公相邀,岂能无空?”
    “那也不是,谢大人若有事忙,咱家还是等得的。”杨斯年徐徐说道。
    彼此都方方正正, 恭而有礼。
    谢枝山牵唇一笑, 指了处空地:“厂公请。”
    不及晌午, 但日头红起来,渐渐像个火轮似的。
    夏燕子唧唧叫个不停,宫里有凉地砖沁着, 宫外头,就全靠扇子送凉了。
    蕉月苑内, 织儿把破开的西瓜分给院里人,剩下的两牙端进房里:“姑娘,我帮你削到碗里成吗?”
    司滢说不吃:“放着吧, 或者你全吃了, 只是仔细别要落了凉。”
    织儿端起一牙过去,热得恍恍惚惚:“今年这阳婆子也太狠了, 晒得人脸都痛。”
    司滢替她扇几下风:“是挺热的,燕京太干了,最近不到晚上还不刮风。再这么下去,元元怕是要出痱子。”
    织儿听了,脑袋不动,眼珠子却作贼似地转过来看她一眼,然后把脸埋进瓜瓤里,密密地笑起来。
    这小模样太令人捧腹, 司滢拿扇面敲她一下:“怎地了这是, 西瓜这么甜?”
    “嗯, 闷甜的!”织儿大嚼几口,嚼得两腮鼓得像松鼠,含糊地问:“姑娘,昨晚上的风……吹得凉快吧?”
    司滢心头打了个趔趄,扇子都差点脱手。
    她紧了紧扇柄,皮下隐有薄绯透了出来,不由小声嗔道:“你这丫头,昨晚上装睡?”
    “也没有,姑娘出去太久了,我后头眼困,睡过去也不晓得您几时回的。”织儿憨憨地笑:“不过醒过一回,我把窗开了条缝,看见姑娘和郎君……”
    后头再不用说了,光是司滢那回避的眼神,已足够让人品咂。
    “我就知道不是我睡迷了,果真有那一出!”织儿兴奋地睁大了眼,又问:“接下来怎么办呢?是郎君向沈夫人提亲么?”
    小丫头脑子快,眼瞳滴溜溜转两圈,很快就有新想法:“如果亲事定下了,姑娘是不是要跟着沈夫人回武昌,从沈府出嫁?”
    这思路一跑八百里,司滢没脾气地看过去:“你也太操心了。”
    织儿嘻嘻地笑,低头啃西瓜,啃完了往凉水里一冲,再掰成小块擦脸。
    据老家的话说,这样能养容。
    不过……她扭头去看司滢,一径羡慕道:“姑娘越来越好看了,这眼这眉,简直跟朵花儿似的。好些人说新妇娇颜,我们姑娘还没嫁呢,已经让人错不开眼了。”
    这话该啐,司滢不大自在地放下扇子,拉过做针指的簸箕,动手去绕线。
    然而人总归是心虚的,坊间流传那样的话,左不过是说新妇得了爷们疼爱,便生出一股子媚态,或说女人味。她呢?总不能是亲了谢菩萨一口,就变得……
    线绕几圈,心神也像被缚住似的。
    过不多时,听见外头响动,一大帮人来了。
    起先还以为只是沈夫人一家,等所有人都进来坐定,才发现袁逐玉母女也在,甚至向来移动懒安的谢老太太也来了。
    袁夫人头回到蕉月苑,四围看了看,笑着说:“这院子不错,里头景借得好,外头鹅卵石的道铺得也像样,傍晚还有叹凉的地方……”
    说着,又朝窗外看了看:“听说那几头芭蕉树,还是山儿亲自种的。”
    谢母拆台道:“他可没那么能干,铲了一担子土而已,立马说自己浑身土腥味,得回去洗澡换衣裳。要说是他种的,那可真是亏了栽植的下人。”
    说起儿子这怪毛病,谢母也是好气又好笑:“我也不知怀他那会儿到底吃错什么,他打小就有洁癖,一天换几趟衣裳不说,吃食上也讲究得很。”
    再指了指元元:“你说这么大的娃娃懂什么,那不是给就吃么?他偏不,比如在我碗里待过的勺子,哪怕是干净的拿去喂他,他也不吃,真是气死个人!要不是有个爷们样子,我真怀疑我生的是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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