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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的反击 第50节

    周其下去写药方,顾浔见他对着自己招手,便跟去了外间,临走前他朝着房内瞅了眼,只见沈芝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在床前。
    出了屋子,到了空旷的院中,孙大夫引着顾浔朝着偏僻的地方走,眼看没什么人至,顾浔奇怪地问:“孙大夫可是有话要和我讲”
    孙大夫犹豫下,颔首道:“其实,周公子的毒老夫可解。”
    顾浔一喜:“那大夫你”话不曾说完,幽暗的视野里,视力好的顾浔瞧见了老大夫眼睛里的迟疑,“可是有何为难之处”
    孙大夫长长的叹息了声:“解红草的关键在于一位叫蛇蜕的药引,可这蛇蜕必须是剧毒的银丝王蛇身上所下,银丝王蛇踪迹难寻,要得蛇蜕更是难上加难。”
    “不过老夫身上恰好有一蛇蜕。”他说着望向顾浔声音转沉,“可顾将军,这蛇蜕老夫是打算给你治腿用的,若是无这一味蛇蜕,即使我有治你腿伤的办法,也没能力。”
    这治病救人医术和药材是相辅相成的,再好的大夫无药可用也只能归于无用,没了这蛇蜕,顾浔的腿早晚要留下残疾。且他拖了这么久的时日,再拖上三五个月,恐怕即使寻到了也耽搁了最好的时机。
    “虽说医者仁心,当一概相论,可将军,老夫私心是想将蛇蜕给你用的。”
    他叫顾将军,没叫顾世子,便昭示了他的心思。顾浔的腿能好,大夏便能多位保疆卫国的将军,何况顾浔的腿是为大夏子民负伤。
    顾浔垂眸,望了眼自己依靠拐杖的右腿:“给周其用。”
    孙大夫这般说倒不意外:“顾将军可要想好此事当从大局出发,不是心软的时候。”
    第53章
    “给他。”
    孙大夫犹豫道:“世子爷,我告知此事于你并非让你抉择,而是乘周公子活着的时间去寻一寻蛇蜕,老夫身上的蛇蜕是要用在你身上的。”
    不管用不用在他身上,既然周其的毒可解。顾浔彻底松了口气,朝着孙大夫拱了拱手,正言道:“孙大夫,若是今日没能将周公子救回来,在下恐怕这一生要抱憾。”
    孙大夫一愣。
    顾浔朝灯火通明的院内看了眼:“孙大夫可知周公子是为了救沈三姑娘中毒,实不相瞒,今日在下请了母亲上府提亲的。”
    孙大夫彻底愣住了,回过神来还是劝他:“可顾将军你的腿”若是不治愈,未来即使能上战杀敌,那也会大失战斗力。
    顾浔笑了笑,自嘲得坚定:“孙大夫,在下是个人,有自私的本性。”
    若是周其真为救芝芝而死,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忘了他,可他只想她心里只有他。
    所以,得救他。
    孙大夫许久没出声,良久后说:“顾将军先思量两日。”
    顾浔不用再思量,不过顾孙大夫的提议他同意了,但时间是留给孙大夫思量的。
    只可惜翌日发现不过短短一夜,她似乎又苍白了,顾浔找上了孙大夫,道他已想好,再无更改。
    孙大夫见他意志坚定,倒也没为难他,摸了几把胡子,重新改了药方,加了蛇蜕进去,言明过几日周家公子便能恢复如初了。
    林氏简直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这么快就峰回路转,直到顾周其身上渐渐恢复了温度,脸色变得红润,意识逐渐复苏,林氏差点跪在孙大夫跟前说要给他立长生排位。
    沈芝也是大大的松了口气,若是周其有个万一,她这辈子心里也不会好过的。
    孙大夫不愧比太医都厉害,短短一夜,就想出了解毒的方子,更是真心实意地给他老人家道谢。
    “沈姑娘也不必谢老夫,这次周公子能化险为夷,也得感谢顾将军慨然相助。”
    既然可能治不好大夏顾将军,孙大夫也不想无功而返,他牺牲了什么总得让这位沈姑娘知道。
    沈芝上前夜,前日,昨日都是看到顾浔来了的。不过她克制自己不要去关心他,在乎他,再加上担忧周其,两人见了三面,可说过的话没几句。
    冷淡的很。
    其实沈芝有些难过的,如果说放下就能放下,或许世间就没有那么多的痴情人了。
    只是顾浔又不是大夫,他难道还做了什么不成。
    孙大夫叹了口忧伤的气,望着沈芝欲言又止:“沈姑娘去问顾将军吧。”
    沈芝这两日没时间去问顾将军,顾浔在安国公府待了两日公务又繁忙起来。而周其一脱险,如何处理沈凌也提上日程。
    安国公下了狠心,他愿意留沈凌一命,可也就只是一命而已:“毒哑以后送进庵子里去,对外则宣称她去世。”
    周氏恨是真的恨沈凌,可一想到为了救她而死的表姐,心软了:“毒哑不必了吧,将她送到庄子上嫁人可好。”
    说罢,见安国公背着手往外散发冷气,周氏难得的大起胆子道:“上次国公爷不是说了,凌,沈凌她长成这样也有我们做父母的没教养好的原因,她有错,可看在她父母为了救我们而死的份上,宽松些吧,何况其哥儿痊愈指日可待,她也没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也,也别对她太狠了。”最后几句话,完了。
    若沈凌真的是安国公的亲生女儿,安国公下定的主意定无更改,可周氏一提到她的父母,安国公沉默了。
    送庄子还是尼姑庵似有待商榷,安国公先让人宣称府邸上的二小姐得了急病不大好。
    照沈芝看,安国公的处理办法绝对会让沈凌接下来生不如死,国公府嫡长女的身份不在,沈凌她将不会说话成为一个做粗活的尼姑。
    可沈芝不太想要这种处理办法,沈凌就是一只留在暗处会咬人的毒舌,哪怕拔了她的毒牙,她还可以勒死人。
    经过红草一事,沈芝想斩草除根。
    只是可惜安国公对沈凌还有最后的善意,尽管善意的源头不是她,却叫沈凌给继承了。
    所以沈芝自己在想办法。
    办法没想出来,不过她派去西南查当年事故的人回来了,并且带回了知道当年真相的沈凌表弟。
    沈凌的亲堂弟缪昌允今年刚过十五岁,当年他的母亲,沈凌亲娘,周氏坐在同一辆马车上,他母亲知道沈凌亲娘的死不是因为救周氏,临死前将这个秘密告诉了缪昌允。
    缪昌允生母去世,父亲新续娶了继母后,日子过得很糟糕。
    也正是因为此,听曲正派去的人能给他五百两银子,立刻愿意离开蜀中。
    不过曲正派去的人能赶在冬月里带人回来,沈芝非常惊讶,蜀中和帝都天高日远,她以为得明年春日。
    提起这事曲正也是庆幸:“也是那几个兄弟运气好,往返途中都能和振兴镖局的镖师同道,可不就提前回来了吗。”
    沈芝去见了一面缪昌允。
    这些年过得不太好,他很瘦,像一条细细的竹竿,见了面也很直接地问:“我说出当年的真相你就能给我五百两银子吗”
    沈芝给月桐递了个眼神,月桐会意,取出五百两银票拿给缪昌允。
    “你如果做的我满意,事成之后我还给你五百两。”沈芝现在不缺银子,遇香坊一个月能给她赚几大千银子。
    缪昌允将银票叠好塞进胸口:“好,成。”
    “不过她是你堂姐,你如果说清楚了当年的真相,她国公府嫡女的身份”
    缪昌允嗤笑声:“这关小爷什么事,我给堂姐保守了这么多年秘密,饿的要死了也没见她帮帮我,再说我也不是害人,我这是道明真相,做的是好事”
    沈芝不太讨厌缪昌允,这个少年明码标价,他不是好人,他也不屑隐藏这一点。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小爷就是个烂人,爱处不处。这份坦荡沈芝自愧不如。
    不过让他去国公府前,沈芝提醒他得装一装,最起码得让安国公府的人相信他真是缪凌的亲堂弟。
    周氏听到门房说蜀中缪家来人有些讶异,蜀中是国公府的老家,不过即使老家来人,也是姓沈,怎么会姓缪。
    等清楚来人是个十五岁衣衫褴褛的小少年后,周氏更加惊讶了。
    不过这份惊讶比不得他说他是缪昌允,缪定和的内侄后来的多。
    缪定和是沈凌的父亲。
    难不成是缪家人听说沈凌重病的消息后,忍不住前来探望不过这也不可能,沈凌重病的消息才传出去三天,蜀中到帝都最少也得走一两个月。
    而且就算来,也不该是个十五岁的破烂小少年。
    周氏不由怀疑他的身份,缪昌允身份是真的,说了几件事后,周氏打消了对他身份的怀疑。尤其得知他娘是当年就是那位和她同经历了山顶滑坡的缪二夫人后,对他也生出了几分晚辈的疼爱。
    只是关键还在于他一个小少年怎么就单枪匹马的来了国公府。
    缪昌允抹了把眼泪:“晚辈这也是没法子,我娘她前几年就没了,我爹娶了后娘后,对我”
    后面的话不用说出来,周氏见他皮包骨,脏烂衣服,自然明白了。
    “本来也不想来打扰伯母的,可我,我实在是没法子了。”
    周氏心软,何况也不缺帮人的东西,叹了口气道:“好孩子,既然你叫我声伯母,也不能白叫。”说着她看了眼顾嬷嬷,顾嬷嬷知其意,退了下去,等会儿回来时手里攥着两个荷包,就要拿缪昌允。
    “这怎么可以呢。”缪昌允推辞不受,“我来伯母这不是打秋风的,我今年十五,有手有脚能养活我自己。”
    听他这般说,周氏对他的态度又好上了几分:“这东西你还是收下吧,不是打什么秋风,只是伯母对晚辈的心意。”
    缪昌允还是摇头,直到周氏更加热切,他才吞吞吐吐地说:“如果伯母真的心疼我,晚辈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让我见堂姐一面,”他说着声音低落下来,“她是我的亲堂姐,我想看看她。”
    周氏脸上的表情变了。
    缪昌允赶紧道:“伯母不愿意便罢了,晚辈这就告辞。”他一脸失魂落魄,态度却是不愿勉强周氏。
    周氏手撑着脑袋苦笑:“也不是我不愿意,是,是凌姐儿重病,恐怕不太好了。”若是没出这事,周氏不介意沈凌和缪昌允见一面,虽然当面说了沈凌和缪家再无瓜葛,可到底是血脉至亲。
    只可惜现在沈凌要“死”,那还是干脆点。这种大是大非上,周氏不至于糊涂。
    “堂姐还不到十六,这么年轻”缪昌允听了这话,忽然站了起来愕然地说,说着说着他仿佛先陷入了什么异境,双眼茫然,“莫不是和娘一样,都是报应,是报应。”
    “什么报应。”周氏稀里糊涂地问。
    缪昌允目光失焦,喃喃地道:“不该骗人的,不该骗人的。”
    骗人?
    这是什么意思?
    第54章
    “你这是什么意思”周氏迷茫地问。
    缪昌允惶然地回过神,低下头否认道:“没,没什么,或许是我想多了。”一副含糊其辞的样子。
    周氏心里觉得不太对,可缪昌允三缄其口,也不好逼问。
    等安国公回来后,周氏将缪昌允上门这事仔细将这件事说了,又道:“我没让他见沈凌,不过将他留在府上了,他那样怪不落忍的。”
    安国公对周氏的做法没异议,国公府谷不缺接济他的那点东西,可结合他最后的表现,安国公能到今天的位置,靠的不仅是出生,他想了想,派人偷偷的跟着缪昌允。
    缪昌允在国公府很安分,白天出门去看看帝都有没有合适的活计,黄昏归来,就这样过了两日,他听说沈凌的病渐重,大夫道准备后事的当夜翻来覆去没睡着,翌日买了香烛去了金山寺。
    安国公派人跟着他的主要目的是怕多生事端,没成想却知道了这样一个秘密。
    “他在佛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道。”安国公盯着他派去的监督缪昌允的护卫道。
    “缪公子道,他和他阿娘都知错了,当年不该鬼迷心窍,大伯母明明是为了救凌堂姐而死,却为了得到国公府的庇佑,骗周夫人说是为救她受的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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