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破釜沉舟

    果然如她所料,阎公公打开锦盒的时候将那幅画卷展开,皇帝当即就眼亮了,在外人眼里这无非是一张画纸很好米白色画卷,不管再怎么好也总是要在上面作画的,普普通通又不能吃又不能干嘛,哪值得皇上这么新鲜?
    可只有真正了解内情的人才晓得皇帝为何会如此惊讶。
    前不久他才得了一张人皮画卷,那已经是绝品,现在这幅更是绝中之最。
    他抬手抚摸,喃喃道:“好啊,好啊....”
    阎公公低声道:“看来慕将军是真的有心了。”
    “不错不错,慕楚听封!”
    萧婉清喜极赶紧推了推慕楚,他笑着点点头,提步走上前去跪下磕头,“微臣在。”
    “你此次镇守有功,又为朕送来如此好物,特封你为安北将军!”
    “微臣叩谢皇上大恩。”
    皇帝摆摆手,虽贪恋这美画却也要晓得轻重,连忙让人将画小心收起来。萧尘霜见了,不由叹了一声:“倒是残忍。”
    “残忍?为何会残忍?”昭云满是不解,萧尘霜解释说:“这人皮纸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这种东西大多以女子的皮肤整张扒下切割而成。”
    “以女子皮肤...剥皮....”昭云是中原女子,又已身怀有孕,对这些十分敏感,一想到就觉得心中反胃。瞧她不舒服,皇帝也有些忧心,赶紧问道:“昭云怎么了?”
    勤贵妃:“昭云公主怀了身子,多半是害喜导致不舒服,女子嘛都会经历这一遭的,习惯了也就好了。”
    “辛苦你了。”安吉鲁达听后更觉愧疚,紧紧握住她的手,似想要帮她分担一些。
    现在不过才亥时,守岁起码得等到子时,昭云连脸色都变了,继续这么待下去怕是会很难熬。皇帝看在眼里也是心疼,让萧尘霜带昭云去花园里走走散散步,或者去守岁阁旁边的小房间去歇歇,待到时候差不多了再过来一起守岁跨年。
    安吉鲁达也想跟着去,但想着自己来这里还有别的使命,也只好作罢,宽慰着自己说有萧尘霜陪着昭云应该也是放心的。
    外面点了灯,隔几步就有一盏灯笼,所以整个守岁阁被照的灯火通明。不得不说走了几步,呼吸了新鲜的空气,整个人顿觉轻松了不少。昭云贪婪的呼吸着,往远处的宫道走着,“所以看到吧,这种地方一刻都待不下去,我好想回安南啊。”
    萧尘霜:“你慢点,就算不顾自己还得顾着肚里的孩子吧。”
    昭云略有不服:“哼,你怎么和鲁达一样只顾肚里孩子,也不关心关心我。”
    “怎么就不关心你了,亏我给你准备一堆带回安南的东西。”
    “一堆?都有什么啊?”
    萧尘霜:“总之都是你能用得上的,听你这口气是打算回去了?”
    “是啊,我想念安南的山山水水了,在这里太压抑了。也亏得你才能受得住,你说以后你要是做了皇后可该怎么办啊?终其一生困守皇宫....”说到这里昭云不自觉有几分唏嘘,她是真的讨厌这座笼子。
    一想到自己的好友以后要在此处被困,便觉得自己的自由实在有些刺眼了。
    她停住了脚步垂着头走到萧尘霜跟前,“尘霜,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对了,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跟我去安南待一段时间吧。”
    “现在恐怕不行,等以后总有机会来的。”她斜斜看了眼昭云的小腹,目光柔和而温暖。
    昭云却捂着肚子垂着头,像个扭捏的大姑娘似的,她明白尘霜说的意思,便是等他日孩子落地后她定会来。
    有了好友这个承诺她也安心了许多。
    她小心扶着昭云慢慢往前走,并未去隔壁那个小屋。
    因为这个时候睡觉是不太现实的,主要就是想远离那种暗藏剑影的场合,哪怕是在外面随便走走也觉得舒服多了。
    宫女们也不近不远的在后面跟着主子慢慢行进着。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声惨叫,那身穿花领圆袍的小太监手里还握着一个砖头,看上去他才像是行凶那一个。
    可谁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太监。
    跑到一半,小太监也忽然停了下来,这里地处偏僻,此时主子们也都去守岁了,也就是说死一个太监没什么了不得的。
    所以他才停下了脚步,紧了紧手里的砖头,迎面就是一顿砸。
    老太监万万没料到这么个东西还当真能下得了狠手,尤其还在守岁阁的范围内!
    小太监没有丝毫手软,又是一顿猛砸,看着鲜血从老太监额头不断涌出,他抬手擦去流到眼里的血,怒指着小太监,“小杂种....狗.日.的,你竟敢对我下毒手,老子今儿就拉着你一起死!”
    “为什么不死....”小太监咽了咽口水,双手也不禁微微颤抖,他为什么还不死,明明已经砸了这么多下。
    他发呆之际,老太监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朝他猛刺了过去。
    他想法不错,可惜到底受了伤,所以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小太监只是轻轻一闪身就躲了过去。
    他劝自己冷静下来,从宫道口处看到外面那道门有灯笼闪过,也就是说有人正朝着这边来。于是丢掉了砖头慌慌张张去逃命。
    老太监是有些武功底子的,所以刚才猛砸了几下还能勉强支撑的住,但是他毕竟是年老体衰,失血过多那也是会死才对。
    所以他跌跌撞撞的逃命,跑过了那道门,摔了一跤,刚好跌在了萧尘霜的脚边。
    他慌里慌张的抬起头,见是太子妃,顿时就吓傻了,张大了嘴巴,鼻翼也是一张一翕。
    看到这么个血人突然窜出,昭云着实被吓了一跳,立马就出声询问到底是何人。
    萧尘霜把昭云护在身后,接过碧水递来的灯笼照了照眼前的人,见他身上满是献血,一张尖瘦的脸更是比纸还白。
    “周雁天?你怎么全身都是血?”
    周雁天缓过神来,忙俯身下去:“奴才冲撞了太子妃罪该万死,奴才罪该万死!”
    说话间,身后的老太监已经握着匕首冲了出来。萧尘霜抬眼看去,立马拉着昭云后退几步,此时身后的小太监也冲了上去大喊着有刺客,没过多会周遭巡逻的禁卫军听到这边有动静也立马赶了过来,轻易的就将老太监制服了。
    他像条发了疯的狗,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一些很难听的话,那些侍卫可不讲什么武德,直接就是一顿揍。
    揍的差不多了,范佑纯则将他按在地上,“竟敢行刺太子妃和昭云公主,简直是活腻了。”
    “带走!”按照规矩他就是该把这人带走回去审讯逼问,谁知道背后还有没有别的同党。
    “太子妃你没事吧?”范佑纯问。
    萧尘霜摇头:“我没事,不过看他这样子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是这样,他是前任御膳房总管,后来味觉失调整个人就变了,到现在这种状况看...估摸着是疯了,不过具体还得继续审问。”
    萧尘霜点点头:“那范副统领看着办就好了。”
    “既然太子妃和公主无恙,那末将就先走一步。”不过在走之前他特意留下两个禁卫军保护二人安危。
    看着老疯子被带走,周雁天也顺势松了口气,身体一下子就软糯了下来再也动弹不得了。
    昭云方才也被吓得不轻,不过好在很快就缓过神来,安顿好昭云后,萧尘霜才垂眼看向墙边这个小太监。
    她走到他面前,拿出手帕递给他,以他现在这个角度又不敢抬眼,刚好就看到她绣花鞋上的枚红色的红绣球菊,一团团的小花纹实在漂亮极了。
    走动时头上插着的一对步摇就叮当作响,实在好听。
    “我看他好像是冲着你来的。”萧尘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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