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离去

    躺在熟悉的住所里，林天确实困意全无。
    或许是在幻境试炼中养成了习惯，他已经很久没有在晚上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翻来覆去的林天决定出去走一走，散散心。
    既然自己即将准备离开了，那就让他好好的把百丈门刻在脑子里吧。
    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地方。
    这个让他重获新生的地方。
    符诏阁，后山，宗主殿，丹药坊等等等等。
    百丈门的每一处都充满回忆。
    走着走着，林天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百丈门后山。
    坐在山顶，陈杨开始眺望着山下的麦田，谋生了一个想法，他打算以后就安家在哪里，他想离百丈门近一点，离尘世近一点。
    林天不想离百丈门太远，毕竟如果非要说的话，陈杨和宋晴是他唯一的牵挂。
    林天不奢求太多，只要在地里做农活的时候，抬头看去，能远远的看到他们的身影，就足够了。
    秋天的夜风有些萧瑟，吹的林天有点冷。
    他紧了紧衣服，打算离开。
    “这么晚了，一个人来这里做什么？”
    话音响起，是宋晴。
    “你来做什么，我就来做什么。”
    林天憨笑一声，又坐了下来。
    宋晴见状，靠在了林天的身边。
    “林天，你真的要离开吗？”
    林天闻言点了点头，没说话。
    “为什么？你明明好不容易才为你父亲报了仇，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了，为什么要选择在这种时候离开？”
    林天没回答，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此时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他还想再像以前一样重新修行。
    其实林天很想将宋晴拥入怀中，告诉她自己不打算走了，自己要留在百丈门。
    但林天不能这么自私。
    自己如果留在百丈门，留在宋晴身边，是，他痛快了。
    但或许十年内，宋晴不会后悔。
    但二十年呢？三十年呢？一百年呢？
    到时候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不知道在那个山头趴着了，可宋晴呢？
    人家别说一百年了，可能二百年后还是这个样子。
    倘若真到了自己驾鹤西去的一天，宋晴怎么办？
    为自己守活寡吗？
    林天不能那么自私。
    所以他选择离开百丈门，选择离开宋晴。
    两人的相遇本就是一场意外，现在，林天该恢复他正常的生活了。
    “可若是那天你的经脉…”
    “我的身子好不了了，我自己心里清楚。”
    林天苦笑一声，继续道：“我的情况我自己清楚，经脉枯死修为尽失，没有机会了。”
    “那我和你一起离开，一起在尘世隐居！”
    “宋晴，你我已经过了奋不顾身的年纪了，现在你成了百丈门的大师姐，而我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你没必要没了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那你为什么就不能留在百丈门？”
    “一直留在这里又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林天轻笑一声，抻了个懒腰，缓缓站起身。
    “天凉了，快些回去吧，小心染上风寒了，我也该走了。”
    说着，林天摆了摆手，朝着山下走去。
    “不用担心我，或许哪天我又回来了，比以往更厉害了！”
    趁着夜色，林天离开了百丈门。
    林天也不知道去哪里，但腿长在他身上，只要自己还活着，林天就心满意足了。
    林天晃晃悠悠的，也不着忙，先是来到泰平城的一家酒肆里喝了个烂醉，随后又来到王咬金的拍卖场，将自己的紫金卡还给了王咬金，在泰平城中溜溜达达的逛到了天明，就在林天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了几个身穿百丈门内门弟子制式衣服的人，正有说有笑的走近了一家赌场，林天轻笑一声，没有理会。
    至于在山脚下安家，那是林天开玩笑的，既然打算重新生活，还不如走的远一点，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离开了百丈门的地界，林天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感受，仿佛和过去的一切说了再见，从新开启了心的人生。
    离开百丈门的第一年，林天来到了一个山寨，在这里林天凭借着一把子力气，当上了土匪的二当家，每天过着打家劫舍的日子，大口吃酒大口吃肉，好不快活！后来遇到了一个路过的青年才俊，美其名曰为民除害，一人一剑将土匪杀了个干净，只剩下林天一个人逃了出来。
    后来，林天就继续走，他遇到了排场惊人的富豪，仅仅一次诞辰就宴请全城的百姓，林天自称是逃难的难民，混入其中，做了半年的长工，后来再一次发工钱的日后，工头克扣了林天三个大钱，林天气不过将他杀了，也因此成了通缉犯，再次开始了逃亡。
    再后来啊，林天遇到了一个农户人家，说是人家，其实就剩下一个年岁已高的阿婆，活在世上苟延残喘，阿婆说，自己的儿子被山里的老虎叼了去，丈夫被征兵被带走，自己孤苦伶仃的活了三十几年，林天动了恻隐之心，留在了农户家里，每天给阿婆耕耕地，除除草，阿婆用富余的粮食给林天酿些酒喝，又过了半年，阿婆病死了，林天留在她的墓前守了七天，随后带着阿婆家里的一头牛，装了慢慢一葫芦，继续上路。
    就这样，一个人，一个酒葫芦，一只比林天年纪还大的老牛，又直直的走了两年，走到了东胜神州与中州的交界处，他停了下来。
    林天随意的找了一片无人的空地，砍柴伐木，盖了一个还算说的过去的房子。
    凭借着一把子力气，划出了一份土地，从鸟粪中捡来了一些种子，又与老黑牛合力将地翻了起来，在冬末的时候将种子播下，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祈祷着来年风调雨顺，灵草能茁壮的成长。
    至于为什么种植灵草，或许是因为林天心中意难平吧。
    毕竟曾经体验过那种强大的力量，林天虽然修为尽失，但还是有些不甘心。
    他想回去，但不能是现在这幅模样，这幅农户的模样。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过了这么久宋晴恐怕早就突破到了聚元境大圆满，自己就这么回去，又怎么配得上她呢…
    “满打满算的话，我已经离开百丈门五年了吧…”
    林天骑在老黑牛身上，饮下一口酒，这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