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她去哪儿呢

    “你在这里做什么？”
    胖胖的宿舍管理员叉着腰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夏清欢纤瘦的胳膊，她嗓门很大，气势很甚。
    “大白天就想进来偷东西？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她叫嚣着，完全不给夏清欢任何解释的机会。
    正是下课时间，因为这声大嗓门，突然不少人聚了过来。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夏清欢。
    “我是这里的老师。”
    夏清欢辩解道。
    “你是老师？你哪里像老师的样子？别在这里唬我了，你现在就跟我去保卫处，我要让警察带走你这个该死的小偷。”
    那宿管抓着夏清欢的胳膊就往保卫处拖，她力气小，根本拗不过那个胖女人。
    从宿舍楼去保卫处，要经过操场，就像是一场游行，所有人都目睹了这一幕。
    夏清欢抬不起头来，她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
    刚上完体育课的九（2）班学生，一个个像是看笑话一样盯着夏清欢打量，还有人吹响了口哨，没有一个人上前替她解围。
    “我真的是老师，是今天刚调过来的老师。”
    无论她如何解释，没有一个人听。
    她成了过街老鼠，成了大白天偷东西的小偷，那宿舍管理员一边走，还一边嚷嚷，“都给我看清楚了，这个人是潜入学校的小偷，差一点进入宿舍楼偷东西，大家可要小心一点。”
    办公楼不少人探出头来，夏清欢瞧见了，那些坐在同一个办公室的人，没有一个站出来说句话。
    心寒莫过于此，她想，也许这也是湛璟塬的安排吧。
    那一天，她丢尽了脸，整个文华中学里的人，都知道了她的存在。
    她浑身湿漉漉，狼狈不堪的被一个宿舍管理员拽着，像是游行一般在学校里走了一遭。
    保卫处里，误会很快解除。
    金主任假模假样的过来，“夏老师，你这是怎么回事？”
    她蹙着眉，眉宇里明显有几分不悦。
    夏清欢不想解释。
    “诺，你是老师？”那胖胖的宿舍管理员冷哼一声，目光不屑的瞟了一眼，“麻烦老师也要有点老师的样子，这里是文华中学。”
    没有一声抱歉，她态度仍旧嚣张。
    金主任咳嗽了一声，然后走向夏清欢，“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明天早上正式上班报道。”
    她说完，掉转身便走。
    那宿舍管理员的语气一丁点都没有变，“赶紧去办公室补录入住手续，不然我可不管你是不是老师，下次还要当你是小偷。”
    她没有反驳，也没有反抗，按照那人说的，办理好了一切手续。
    两人间的小公寓，夏清欢将自己扔在了单人床上，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天是什么时候黑的，她完全不知道，只觉得那个梦境绵长又凝重，她沉浸在梦境里，怎么都醒不过来。
    身体的温度，在一点点升高，她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脑子里浮现又消失的，竟然都是湛璟塬那张冷酷的脸。
    他说，欠我的，你必须还。
    他一遍一遍的说，她在梦里一遍一遍的问，你到底要我还什么？
    可到了最后，只剩下无法抑制的抽泣，她哭得不能自持，仿佛要把压抑在心底的痛苦，都化作泪水哭出来一般。
    “疯了吧？”
    屋子里突然响起一声谩骂，接着就是一盆凉水泼了过来，黑暗里，夏清欢什么都看不清，她原本就滚烫的身体，这会儿碰着凉水，反而更烫了。
    有人掀开了她的被子扔在了地上，她浑然不觉，像一摊泥，就那样摊在湿漉漉的床上。
    天黑了，天又亮了。
    九（2）班的教室闹成了一锅粥。
    金主任火急火燎的赶过去的时候，教室里两个男生正扭在一起打架，其他围观的学生，一个个坐在桌子上鼓掌呐喊。
    “夏清欢！”
    金主任河东狮吼，满世界寻找夏清欢的影子，可她就像是消失了一样，谁也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办公室那个角落，只有那张三条腿的办公桌孤零零的存在。
    她蹬着高跟鞋愤怒的踢开小公寓的门，更没有见到夏清欢的身影。
    偌大的文华中学，突然在这个清晨变得异常的躁乱，所有人都在寻找那个狼狈的夏清欢。
    锦绣天池别墅。
    跑步机上挥汗如雨的湛璟塬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湛总，那个……那个夏清欢消失了。”
    电话那头，有个战战兢兢的声音传入湛璟塬的耳朵里。
    他伸手摁下了stop键，眉头立刻拧成了一团，“消失了？”
    “对，有可能是昨天晚上溜走了，不过我们查便了监控，并没有查到她溜走的图像。也许……也许……”
    “给我找！”
    他冷冷的对着话筒吼道。
    电话那头的人唯唯诺诺的立刻挂了电话。
    湛璟塬高大颀长的身影从跑步机上下来，他原本要去洗澡的，但是这会儿一丁点兴致都没有了。
    她跑了？
    她还真是有本事了。
    怒火，突然在这一刻熊熊燃烧起来。
    他伸手抓起西装外套，迈开大长腿就走了出去。
    黑色宾利呼啸着离开，这一路，湛璟塬的心紧紧的拧在一起。
    他抓住了她的软肋，让她不得不为自己的过错买单，她竟然选择逃跑？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这一路，湛璟塬的心不宁静。
    车子刚在文华中学门口停靠下来，学校行政领导一溜儿的出来迎接，湛璟塬绕过校长，径直朝金主任走了过去。
    “说，到底怎么回事？”
    他言简意赅，目光如炬。
    “我……我已经按照您的指示办了，可没想到……没想到……”
    金主任满脑门都是汗，她想要解释，可无力解释。
    人是在她的地盘上丢的，她没法跟湛璟塬交代。
    “她住哪里？”
    湛璟塬冷冷的问道，金主任立刻领着湛璟塬就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昨天下午我让她在宿舍楼休息，小张老师跟她一个宿舍，听说夜里还在的……”
    湛璟塬出现在那间宿舍的时候，同住的小张老师恶人先告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湛璟塬诉苦。
    “我昨天回来的时候她躺在床上睡觉，半夜里一直说梦话，一会儿哭，一会儿叫，像发疯了一样，我吓得不行，就去胳膊王老师的宿舍挤了一晚上，我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极力撇清与自己的关系。
    湛璟塬的目光，却一眼瞥见了那张湿漉漉的床，他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床上的褥子，湿得能够挤出水来了。
    他突然莫名的恼怒，伸手一把拽起褥子直接扔在了地上。
    可就在那一瞬，他透过木床板的缝隙，见到了蜷缩在床底的夏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