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决择
一道阴影覆盖过来，拦在唐璇的身前。
楚君庭搂着唐璇的肩膀，面若寒霜看着南慕辰，“南总，你想来闹事吗？”
南慕辰看都没有看他，伸出手去拉唐璇，哪知楚君庭一手隔开南慕辰，他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南慕辰，这是我的家事！你想干什么？”
南慕辰看着唐璇，“我所求的，不过是一个答案。”
唐璇看到南慕辰的神色，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焦急，甚至带着丝丝绝望，她心下不忍，脚步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一步。
楚君庭伸出手臂拦着她，低声道，“阿嬷看着呢！”
唐璇回过头，看到阿嬷侧过头朝这里看了过来，目光里满是不解。
看到她转头来看自己，努力裂开嘴露出一个笑容，就像一个看到糖果的孩子。
唐璇心中一酸，对南慕辰近乎哀求道，“慕辰，我晚点给你解释，你现在……先回去好不好？好不好？”
空气突然一滞，似有什么落在地上。
南慕辰垂着头，没有人看得清他的神色，突然，他笑了笑，“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海滩，炸鸡，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不是？”
他伸出的手颓然落了下来，南慕辰微微偏过身体，似乎准备转身离去。
楚君庭呼出一口气，收回手臂，转头看了看了阿嬷。
就在这一瞬间，南慕辰突然转过身，准备无误拉住唐璇的手腕。
唐璇一个踉跄，向南慕辰身上跌去。
楚君庭惊觉回身，伸手拉住唐璇另一只手腕，两相力道相抵。
唐璇好容易稳住身体，发现南慕辰楚君庭相对而立，分别拉住自己的手腕，自己堪堪站在他们中间。
南慕辰握着唐璇的手腕，该说的都己经说尽了。
他只是静静看着她，两人肌肤间的温度，皮肤间的触感，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他己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那些一起的日子，快乐的、甜蜜的、吵闹的、误会的……最终汇集成一个画面。
他看着她，双眸有如春风拂过湖面，圈起一片片波澜。
唐璇痴痴地看着他，向他那里迈了一步。
突然，手腕一紧，她回头看到楚君庭的脸。
楚君庭的脸，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
他的手紧紧扣着唐璇的手腕，唐璇只觉得手腕间有如戴上一个铁拷，她不舒服地扭动了下手腕，想挣脱这一切。
楚君庭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悄悄道，“阿萱，医生刚才说阿嬷时日不多了……你就不能让她安心一点吗？”
似有一道霹雳打中唐璇，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不能思考，她僵硬地转过身，对着南慕辰说，
“对不起，我不能走。”
她的视线盯在南慕辰身后，她不敢看他，她怕自己看到他，会忍不住抛下一切跟他离去，可手腕传来的痛楚告诉她，楚家人对她有恩，她不能这样做。
她的耳边传来南慕辰的声音，带着自嘲的笑意，又像是撕裂了的血肉，“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一样的话语，意思却完全不一样。
唐璇觉得自己被提到半空中，然后被猛的从高中摔落，她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机械地说道，“这是我的家事，不适合有第三人在场。”
南慕辰像是被什么呛到了，他猛烈地咳嗽起来，弯下腰用一只手捂着嘴。
周围的路人停下来，惊讶地看着他，可就这算这样，他仍没有放开握住唐璇的手。
楚君庭挑了挑眉，时机到了，他正准备上前。
正在这时，一人分开人群走到他们面前。
她走到唐璇面前，轻轻瞥了她一眼，唐璇鼻尖发酸，难堪地叫了声，“王夫人。”
来者正是南慕辰的姑姑，她没有理会唐璇，目光一扫，看了眼楚君庭，随即转过身面向南慕辰。
“放手！”她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威严和怒意。
南慕辰仍低头咳嗽着，手仍牢牢牵着唐璇不放。
“南慕辰！”
随着一声低低的怒斥，‘啪‘地一声，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
南慕辰后退半步，唐璇心头震动，突然感觉到手腕松了，南慕辰终于放开了她的手。
夏姑姑回过头，看着唐璇和楚君庭，面无表情地说，“打扰了。”
她看着唐璇，冷漠得像陌生人。
唐璇想到南慕辰最要面子，夏姑姑最为疼南慕辰，今天她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南慕辰，让他颜面尽失，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
她感到无尽的恐惧铺天盖地而来，无数道冷霜从脚底爬上来，顺着血脉，爬经四肢百骸，将全身冻结。
楚君庭在她耳边低语，“救护车来了，我们走吧。”
她僵硬地点点头，任由着楚君庭搂着她，向阿嬷走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像是什么从南慕辰身上抽离了，他颓然坐倒在地上。
夏姑姑蹲下来，掏出手帕轻轻擦着他的脸，南慕辰如雕塑般的脸颊上一片红肿。
夏姑姑的嘴唇颤动着，手指尖颤抖得连手帕都拿不稳，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心疼，她平复了下心情，拿出电话，给南慕辰约见的经济学博士打了个电话。
“董院长吗？对，是我夏明澄，不好意思，今日突发情况不能来机场了。以后有机会再去拜访您。”
她挂断电话，看到南慕辰仍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不由得叹了口气，上前握住南慕辰的手，温言道，“慕辰，跟姑姑去个地方好不好？”
玉龙山是h市的一座不高的青山，山清水秀，风水绝佳，近年来这里被开辟成一座墓园。
树荫重重，鸟语阵阵，南慕辰站在一座墓前，沉默不语。
墓前的水瓶插着百合和芍药，花朵盛放，没有一丝颓败的痕迹。
夏姑姑掏出手帕，仔细地擦拭着墓碑上的灰尘。
“你知道吗？你很像你的母亲。”不知过了多久，夏姑姑终于开了口，她的声音轻柔，像是从很久远的岁月里蔓延过来。
“不止是长相，动作，就连性情都几乎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