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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会喜欢他 第65节

    总归,第二天,英语课的画风突变,丧失了语言功能的同学们,搜肠刮肚,吭哧吭哧,想到的词汇翻来覆去地用,变着花样组成各种前后颠倒、时态全无的句子,还有些同学,调用全身器官做手势,竟也能稍稍明白其表达的意思,可谓叹为观止。
    比如第七小组围在一起讨论题目时。
    方岛转过身,说:“let's.discussion.”这是他新学的词,装他肚子里会发霉,好歹拿出来显摆显摆,然而他不懂语法,动名词分不清,乱用。
    其余人:“ok,ok.”也没人纠正,心里都想着,算了,能理解意思就行。
    然后就没人说话了,有点冷场,还是吴勉做了表率,最先开口。
    吴勉的英语口语和他们比起来,就显得流利多了:“what did you choose for this question?”
    彭晓梦回道:“a.”
    温照的英语水平也不错,一口英式英语说得很纯正,像是练过:“i also choose a.”
    方岛挺了挺胸脯,他想说得标准些,但没有那种瓷器活,所以中式英语很明显:“me too.”
    沈寻远换了一种说法:“so do i.”
    很默契地,吴勉也换了另外一种:“me neither.”
    只剩下简宁。
    组内的其余五双眼睛全部盯着她,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花样。
    简宁的口语水平她自己最清楚,差到就算女娲来了也补不全,精卫填海也填不完。
    她只会说的那句“me too”,还让方岛抢了先。
    偏偏这时候方岛想看她出糗,说:“来个新的!”
    “.”
    简宁才不吃这套,她翻了翻眼皮:“你把刚刚你说的那句话用英语说出来,语法单词都不能出错,我就来个新的。”
    方岛说行,但他明显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脸都憋红了,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词:“come.a.new.word.?”
    说完觉得不对,他想反悔,又感觉这么做不磊落,于是给自己找借口:“中国人说什么外国话,我就喜欢中国话。”说到最后,为找回面子,方岛还模仿了一个喜剧演员的经典台词,“我骄傲!”
    .
    英语老师看同学们都很积极地响应她的号召,为了嘉奖他们最近的表现,说这节课放电影。
    同学们立马停下翻书的动作,一个个欢呼雀跃,更有手疾眼快的同学,唰啦一下,拉上窗帘,昏暗的教室,片场气氛拉满。
    体育课在前,看电影在后,两节课连着上,是同学们最喜欢的神仙般生活,他们的快乐很简单,也因为简单,更容易快乐。
    窗外的大白杨精神抖擞地晃了晃树枝,一两片青绿的树叶飘进教室。
    第50章 .  someone like you  炮……
    晚自习的竞赛班时间没变, 姜老师说,下周和隔壁师大附中有一场物竞的公开课比赛。
    地点在行知中学,比赛班级抽签决定, 很不幸,物竞一班光荣入选。
    时间紧任务重,市教育局很重视这次比赛,说是有关招生计划和学校后期的相关建设。
    行知中学和师大附中, 向来谁都不服谁, 为了全市第一的名号, 其恩怨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每次遇到比赛,无论是学科还是音体美,两所中学总是斗得头破血流。
    尤其每年中考结束后, 更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时不时给对方使点绊子, 来点阴的, 从前是暗地里搞,后来觉得没必要, 直接放开手脚。
    俗话说有竞争才会出成绩, 前几年, 鹬蚌相争,教育局坐等渔翁得利,但两所学校的气焰太旺盛, 最后总是把教育局也拉下水,大家乱成一锅粥。
    后来教育局吃一堑,长一智,主动当起了和事佬, 以免事态进一步激化。
    有了第三方的平衡,行知中学和师大附中的明争暗斗才有所收敛,但从未消停。
    授校长传达,姜老师说这次公开课比赛很重要,后面的三节自习课,她抓紧安排了公开课的课程内容和流程,连课间的休息时间也被占用。
    无缝衔接的课程,简宁几度开口,想和坐在自己右侧的陶江解释,但见他从始至终很认真地看黑板记笔记,想了想,没打扰他。
    放学的铃声响了,姜老师吩咐学生好好复习,展现出他们的真实实力。
    简宁终于逮住空,拿笔戳了戳陶江的胳膊,像个没事人似的,说:“走吧,一起回家。”
    陶江看了她一眼:“好。”
    两个人刚到教室门口,简宁就瞧见吴勉逆着人群朝她跑来,吴勉特地来提醒她别忘了回九班打扫卫生。
    简宁倒吸一口冷气,突然想起晚上今晚还得打扫教室,她匆忙和陶江道别,有话下次再说。
    身后的陶江,等她的话还未说出,就见简宁和吴勉并肩下楼去了,他的神情凝重,眸色深了又深,如浓墨化开。
    二人回了九班,班里同学都放学离开了,只留下第七小组的组员在打扫卫生,扫地的彭晓梦瞧见吴勉身后的简宁,眨巴着眼睛,调侃他:“大班长,可以啊。”
    简宁没听懂,问了句什么可以。
    吴勉回头,神色有些不自然,说:“噢,没什么,她说我值日干得不错。”
    看简宁不信,他又扯开话题:“你把黑板擦完,就能撤了。”
    简宁狐疑在两个人之间看了一圈,从讲台上拿起板擦,把黑板上仅有的两排数字擦掉。
    吴勉大费周折地把她从竞赛班叫回来,只为了让她擦这几个数字.?
    简宁觉得有些蹊跷,以为吴勉和彭晓梦在玩整蛊,但两个人后面又表现得很正常,除了偶尔传来的咳咳声,没什么异样,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那就是在简宁回头的时候,他们的咳咳声会立马停住。
    问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事,两个人又和她打马虎眼,更让简宁一头雾水。
    -
    公开课的比赛时间定在周五上午,上课地点在教学楼六层的阶梯教室里。
    物竞一班的同学们,连到场时间都不愿输给师大附中,预备铃响过,行知中学的同学们已经全部入座。
    阶梯教室可容纳200人,左侧的区域是行知中学,右侧是师大附中。
    前面空出来的几排留给打分的评委,后排和过道坐满旁听的老师们。
    师大附中的代表队在铃声过后,也跟着带队老师走进教室。
    他们的校服和行知中学不同,红白相间的校服上衣,黑色校服裤,看起来特别喜庆,听说师大附中的校长对红色情有独钟,校园里的教学楼全是用红砖石砌的。
    这次公开课比赛,姜老师特地给他们安排了座位,表面看起来平平无奇,其实内里大有学问。
    先是把平时上课的积极分子分散开,又把爱回答问题的同学放在座位边缘,方便上台答题。
    当然,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姜老师作为一名有师德的教师,没提前演练过课程内容,也没有把题泄露给学生们。
    因此,整节课下来,物竞一班的同学们表现得非常自然,也因为这群学生想为学校争光,回答问题比平常更踊跃,举起的手又直又高。
    连一般不怎么举手的简宁也被鼓舞,试探性地举起手,但她却在心底默念,自己就是撑场面,姜老师别真叫她。
    要不说简宁常夸自己是天选之人,怕什么来什么。
    一排排学生中,姜老师一眼就相中了简宁的长手:“来,简宁,你来回答。”
    ……
    刚才。简宁光顾着观察师大附中的同学,再回过神来,发现已经跟不上进度,听得她云里雾里,哪还知道什么答案,她连讲哪道题都不知道。
    简宁慢吞吞地站起来,推了推坐在自己旁边的杨禾然,得到的回答是她也没听。
    简宁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第一排的陶江。
    陶江作为竞赛班的主力军,早早便被姜老师调到第一排,离她十万八千里,想必他也是爱莫能助。
    就这样,众目睽睽下,简宁打算丢个小面子,胡乱说个答案时,陶江举起了手。
    所有人的视线转向场上多出来的手臂,姜老师自然也注意到了。
    “陶江?你有什么问题?”姜老师放下粉笔,朝他抬了抬手掌,示意他站起来回答。
    陶江双手撑着课桌,起身说:“这道题,我有个更简便的方法。”
    姜老师来了兴趣:“你说。”
    他背对着简宁,她看不清陶江的表情,但从他对答如流的声音里,听出了他带给她的独有的安全感。
    简宁想,不愧是她的人,不用眼神交流,单纯用好看而实用的后脑勺,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陶江的回答天衣无缝,姜老师满意地点点头,问简宁是否还有疑问,简宁说没有。
    坐在后面的老师们对陶江连连称赞,简宁听到了,也自豪地仰起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老师在夸她。
    公开课花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师大附中的表现一点不亚于行知中学,课讲得同样精彩。
    冠军花落谁家,成了一个谜,但比赛结果下周才能出来。
    比赛结束了,穿红色校服和蓝色校服的同学们鱼贯而出,在出教室这事上,他们也互相谦让,蓝色校服为尽地主之谊,让另一个先走,而红色校服为表雅量风度,让他们先出去。
    总之,只要行知中学和师大附中遇上,无论如何都免不了一番比较和虚以委蛇。
    两方阵营,让来让去,倒让简宁在人群里留意到一位许久未见的人,她很惊讶。
    那人也发现了她,却没想象中的意外神情,只朝她礼貌地笑了笑。
    这抹笑容,一下子将简宁拉回初中时代。
    那是她曾经喜欢过的男生,也是因为他,她阴差阳错来到了行知中学。
    简宁已经记不起当时她为什么喜欢他,或许是她内心深处的“学霸情怀”作祟,星座书上说,白羊座最难抵挡让自己仰望和让自己追逐的人。
    她看到这段话的时候,觉得精辟极了,简直道出了她的心声。
    这么想着,简宁已经混进那片红色校服里,她一身蓝色校服,煞是惹眼。
    此时两方已经让累了,纷纷露出真面目,毫不客气地朝门口涌去,汇成红蓝色的海洋。
    简宁看着男生,努力回想他在记忆中的模样,一年多未见,再重逢,除了讶然,还有一种陌生而熟悉的感觉。
    对面的男生先说话了:“你也参加物理竞赛?”
    简宁:“对,你也是?”
    “嗯。”
    干巴巴的对话。
    初中的时候,他们就没怎么说过话,重新遇见,共同语言更是少得可怜,连寒暄都差点意思。
    六楼的楼梯真长,长得走也走不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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