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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262、从天而降的小乞丐

    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过情敌见面就不是眼红了,而是见红!
    赫连翊来到学堂的时候,古绪杰正全神贯注地看书,根本就没有觉察到自己已经置身危险之中了。
    “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则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古绪杰摇头晃脑地念着,赫连翊听得头都快要大了。
    呆头呆脑地,难道沈瑶那丫头就是来见这个傻小子的?跟自己比起来,简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只要一想到沈瑶敞开的衣领,赫连翊的气场就不自觉地膨胀了许多。
    阿嚏!
    古绪杰揉了揉鼻子,突然觉得自己浑身冷冰冰的,可是这都快要开春了,怎么还跟冬天一样那么冷呢?
    一抬头,忽地就见到了一个模样俊美却异常冷漠的男子正冷冷地看着自己。
    古绪杰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赶紧站起身来作了个揖,心里也忍不住嘀咕起来,今儿到底是怎么了,刚走了一个年轻女子,这会儿又来了个男子,都这么神出鬼没地,真是吓死人了。
    “在下古绪杰,敢问公子……”
    “你跟她什么关系?”
    赫连翊冷冰冰一句话打断了古绪杰,把他闹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谁?
    赫连翊明显没有再说一遍的耐性,只是冷漠地看着他。
    古绪杰虽然喜欢念呆子,被他充满敌意的目光一瞧当即便寻思了起来,该不会是自己跟瑞儿的关系被姨夫知晓了?而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姨夫给瑞儿寻的相公?
    一想到这里,古绪杰的脸色顿时也不好看了,他跟瑞儿可是指腹为婚,虽然这么多年没见,但现在已经是一见钟情两情相悦了,怎么能被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男人给抢走了媳妇儿?
    不行!即便你看上去不怎么好相与,但媳妇儿却是不能让的!
    古绪杰挺直了腰板儿,硬声硬气道:“她是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你又是什么人?”
    指腹为婚?
    赫连翊脸色更沉了,他怎么不知道沈瑶居然还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她不是被大伯大娘卖进孟家的吗?那个短命鬼不是也早就死了吗?怎么又出来个指腹为婚?
    冷冷一哼,赫连翊又道:“你们的婚约已经不做数了,她是我的女人!”
    好霸气!
    阿忠阿诚在门外听着墙角,纷纷给自家主子竖大拇指。
    不作数?
    古绪杰情绪有些激动:“凭什么不作数?就因为你们家有钱有势吗?我告诉你,我们的感情是真的,我们是两情相悦,就算你身份再高也不能拆散我们!”
    赫连翊眯眯眼睛:“若是我偏要拆散呢?”
    “我,我,我就给你拼了!”
    古绪杰总归只是个书生,虽然一直奉承君子动口不动手,可是情敌都找上门来了,他若是还一味地退让,那不是君子,那是懦夫!
    说着,他高高举起胳膊朝着赫连翊就冲了过来。
    啪!
    也不见赫连翊怎么动作,古绪杰的右脸颊已经肿了起来。
    “你,你,你别得意!”
    古绪杰又冲了上去。
    啪!
    又是一个巴掌,古绪杰的左脸颊也应声肿了起来。
    刚刚还温文尔雅的古公子,此时已经肿成了馒头。
    “你,你,你欺人太甚!”
    赫连翊才不管他说什么,而且他刚刚根本没有动用内力,那两个巴掌纯粹就是凭着自己超乎常人的速度和反应力而已。
    怪只能怪这个书生实在是太弱了。
    “废话少说,识相地话就离开她!”
    这已经是赫连翊最后的忍耐了,若不是看这个书生对沈瑶也算是一片痴情,他早就把这个情敌扔出去了。
    说也说不过,打又打不过,不论是家世还是自身条件,古绪杰都难以跟赫连翊相提并论。
    这简直就是一场碾压性的失败,没有任何悬念。
    阿诚适时地探出了脑袋,语重心长地劝说着:“我说古公子啊,你就退出吧,我家主子和沈姑娘也是两情相悦的,你看看你,身无长处一无是处地,干嘛非要跟我家主子比呢?再说了,沈姑娘那样的长相,啧啧,你,你还是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了,舍了这根狗尾巴草,还有一大片狗尾巴草等着你呢!”
    若是沈瑶在此,一定会一巴掌把阿诚拍飞:怎么说话呢!谁是狗尾巴草!
    虽然沈瑶不在这里,不过也有人当先就不爱听了。
    赫连翊衣袖一动,旁边桌上的砚台便直直飞了出去。
    哎呦!
    阿诚来不及躲闪,捂着自己的脑袋讪讪地缩回了脑袋。
    古绪杰却死也不肯放弃自己心爱的女人,义愤填膺地指责着赫连翊:“我跟瑞儿是两情相悦,又是指腹为婚,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姨夫嫌贫爱富不肯将瑞儿下嫁于我,等我他朝考中状元,一定会给瑞儿最好的生活!但是你现在让我放弃瑞儿,那是不可能的事,除非我死,否则谁也别想拆散我们!你的手下还说什么狗尾巴草,瑞儿才不是,你的沈姑娘才是狗尾巴……等等?沈姑娘?什么沈姑娘?”
    赫连翊也听出来不对劲了,他说的明明是沈瑶,怎么这个书呆子一口一个瑞儿的,难道沈瑶还有别的名字吗?
    “沈姑娘就是沈瑶啊,她刚刚不是才来跟你见面了吗?”
    阿诚头顶一个大包又从门边探出了脑袋。
    古绪杰一愣,终于反应过来了:“哦,你说的是那个,那个姑娘啊!她今儿的确是来过了,不过她是来给她弟弟打听上学的事的。原来她姓沈啊,她怎么没跟我说呢?”
    阿忠阿诚面面相觑,怎么?难道是搞错了?
    既然不是情敌就说明没人跟赫连翊抢沈姑娘了,只是为什么主子的脸色还是那么难看呢?
    赫连翊眯了眯眼睛,更进一步地逼到了古绪杰面前:“你刚才说,谁是狗尾巴草?嗯?”
    古绪杰一愣,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脸颊,不能再打了,再打就没脸去见瑞儿了。
    赫连翊跟假想情敌对决的时候,沈瑶已经赶着马车回到了幸福村。她不知道孟向西的坟在什么地方,正愁怎么去找陈香娥的时候,居然意外现她已经在家里了。
    “娘,你不是去上坟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以前陈香娥想儿子了就经常偷偷跑去坟头那里看儿子,还跟儿子说说话,从来没有这么快就回来的时候。
    陈香娥正在伙房里烧热水,见她突然回来了明显一愣,眼神有些闪烁:“那个,我看着没啥事就回来了。你,你今儿怎么也回来这么早?”
    “哦,我这不是看今儿日子特殊,想着跟你一块去坟上看看吗?不过我也是刚忙完,所以回来晚了。”
    沈瑶没现陈香娥有什么不对,不过在看到那两大锅热水的时候,还是纳闷了:“你怎么烧了这么多热水?是要洗澡吗?”
    还未开春,烧这么多热水,除了洗澡以外,沈瑶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用途了。
    “你前两天不是刚洗了吗?怎么又洗?是上坟的时候摔了吗?”
    沈瑶关心地看了看陈香娥,却没现她身上有什么脏东西。
    陈香娥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说,正在这时,堂屋里突然响起了摔碎碗盆的声音。
    沈瑶一愣:“家里有人?”
    陈香娥赶紧扔下柴火,往堂屋里跑:“没事没事,放着别动,我来收拾!”
    让陈香娥这么紧张的人,会是谁?
    沈瑶赶紧跟了过去,只见陈香娥正蹲在地上小心地捡着那摔碎的碗片,她旁边站着一个浑身脏兮兮臭烘烘的小乞丐。
    小乞丐原本是低着头看陈香娥捡东西的,听到沈瑶进门了,立即抬起脸来警惕地看着她。
    哇!这张小脸儿好漂亮好精致啊!
    沈瑶惊讶地现,在一头乱糟糟的头下边隐藏着一张异常漂亮五官精致的美丽脸庞。
    “你是谁啊?”
    沈瑶对长得漂亮的人尤其没有抵抗力,特别是这个六七岁的小孩子。
    小乞丐不说话,只是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依然没有卸去眼中的防备。
    陈香娥已经捡好了碎瓷片,一把塞进了沈瑶手里:“别吓着孩子,快去把这个扔了!”
    家里突然多出来一个小乞丐,沈瑶当然不会轻易就放过陈香娥了,赶紧追问:“娘,这孩子是谁啊?你就是给这孩子烧水洗澡的吧?啧啧,虽然穿的又脏又臭的,不过这小丫头长得还真是好看!你从哪儿找到她的?怎么把她领回家里来了?”
    许是被沈瑶追问的有些不耐烦了,陈香娥这才告诉她:“你别瞎猜了,我都跟你说。”
    原来这孩子是陈香娥给孟向西上坟的时候遇见的,陈香娥把贡品摆好又烧了点纸,看儿子坟头上的草有些高了,就想着回家拿把锄头除除草的。
    谁知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孩子正蹲在贡品前狼吞虎咽。
    许是看这孩子可怜,又是在儿子的坟前见到了她,陈香娥觉得这或许就是冥冥之中儿子带给自己的礼物,于是,便把这个孩子给带了回来。
    “原来是这样啊,她叫什么名字?”沈瑶不是个心眼坏的,即便陈香娥带了个孩子回来养活,她也很快就接受了。
    陈香娥爱怜地抚摸着小乞丐的手:“不知道,我问了她半天她也不说。”
    虽然不说话,但是这小乞丐对陈香娥十分信任,一点儿也不抗拒她接触自己。
    沈瑶唏嘘了一声,小声问道:“她,该不会是不会说话吧?”
    若是个哑巴可就太可惜了,挺漂亮挺可爱的小姑娘居然不会说话,唉!
    陈香娥摇了摇头:“不管她会不会说话,反正是个没人要的孩子,我打算留下她,你看……”
    不等她说完,沈瑶已经高兴地点点头:“行啊行啊,留下吧,正好也有个小妹妹跟我做伴儿了!还有婉儿,我看她比婉儿大不了几岁,以后就让她跟婉儿一起玩耍,也省的婉儿整天叫唤着没人陪她了!”
    陈香娥没想到沈瑶这么快就接纳了这孩子,又是感激又是高兴。
    那小乞丐也睁着懵懂的眼睛看着沈瑶,没有之前那么抗拒了。
    这小乞丐身上实在是太脏了,怪不得陈香娥烧了两大锅热水呢!
    沈瑶来来回回运了好几桶热水进屋,陈香娥在房间里帮她脱衣裳洗澡。一开始小乞丐还不愿意,后来好说歹说地才终于自己动手把衣裳给脱了。
    “娘,热水来了!”
    “你等会儿!别进来!”
    东屋里,陈香娥突然大声喊了起来。
    沈瑶纳闷地撇撇嘴:“怎么了,刚才我还往里边倒热水呢,怎么这会儿就不让我进去了?”
    屋里沉默了好久,终于陈香娥打开帘子出来接过了热水:“没事,刚刚给她脱了衣裳开始洗澡了,我怕你进进出出地会带进来凉风,让她着凉了。”
    沈瑶无语,这陈香娥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房间里响起了淋水洗澡的声音,沈瑶无聊,就坐在外边等着:“要不我也进去帮你们一起洗吧?”
    “不用!我自己能行!”陈香娥很快就拒绝了她。
    沈瑶撇撇嘴,可是实在是太无聊了啊!
    她想去做饭,不过一想到厨房的安全,她还是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许是知道沈瑶等的无聊,陈香娥让她去梁秋香家玩一会儿。
    左右无事,沈瑶叹了口气便出门去了,临走的时候还听见陈香娥叮嘱她把门关好。
    “不就是捡了个小乞丐吗?瞧你这紧张的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你失散多年的亲闺女呢!”
    一边走一边嘀咕,沈瑶突然恶趣味地笑了起来:“该不会真的是她失散多年的闺女吧?”
    说完自己已经脑补了陈香娥重男轻女偷偷扔掉小乞丐的精彩故事了。
    正笑着,一个冷哼声传入耳中。
    沈瑶抬头一瞧,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个娘!这么大的幸福村,怎么在哪儿都能碰见这个冤家呢!
    眼前的不是旁人,正是孟向东!
    自从韩阿莲死去以后,孟向东基本上每天都住在四贤书院。今天还是他听说马氏病了才回家来瞧瞧的,没想到居然就碰到了沈瑶。
    “怪不得人家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呢,我今儿出门肯定是没看黄历!倒霉!”
    沈瑶嘀咕了一句,打算绕过孟向东去。
    不过显然是不行了,因为,她往左走,孟向东就往左走,她往右,孟向东也往右!
    真是气死她了!
    “喂!你是故意的对不对!这么大的路你怎么非得跟我对着干?”
    见她炸毛了,孟向东唇角一勾,冷笑道:“怎么,生气了?生气就对了,本公子今天就是让你不痛快的!”
    真是有病!
    沈瑶眯了眯眼睛:“孟向东,你该不会是真的跟韩阿莲说的一样,不能生孩子吧?我瞧你不光是不能生孩子,连脑子也长残了呢!瞧瞧,居然在大街上跟一个小灾星说话,你就不怕你回去了你娘骂你被我沾染了霉运么?”
    “我能生!那个毒妇血口喷人!”
    果然,沈瑶一说出这句话来,孟向东立即就怒了。
    沈瑶轻飘飘地笑了笑:“哎呦,你瞧瞧你,至于这么生气吗?不就是不能生孩子啊,反正镇上的名医多得是,你随便去看一个不就行了?对了,你是不是不知道谁最厉害啊?我可以帮你介绍啊!那个济世堂的许大夫就很好啊,听说他给不少女人看好了不孕不育呢!”
    “沈瑶!你找死!”
    孟向东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几个字,看她的要吃人了。
    “我找死?呵,孟向东,你说这么大的路你不好好走,非要撞到我头上来,到底是谁找死呢!”
    沈瑶可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姑娘了,别说是孟家人了,就是什么强盗土匪来了,她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屈服!
    “你!”
    孟向东似乎很生气,不过突然便变得平静下来,凑到沈瑶面前低声笑道:“到底是谁找死,现在说是不是还有些早呢?小,桃,花?”
    小桃花?!
    沈瑶的眼睛顿时圆了,他说什么?他怎么在叫自己小桃花?
    不对,不对,肯定是我幻听了,一定是!
    “你说什么?我,我没听清楚。”
    虽然心里已经快要崩溃了,可是此时还能勉强让自己笑出来,沈瑶都觉得自己很厉害。
    见她还不肯承认,孟向东笑得肩膀都颤抖起来了:“怎么,死到临头了还不肯承认?小桃花,别以为没人知道你的秘密,城外,土地庙。”
    沈瑶的身子抖了抖,指尖都白了。连土地庙都知道,他果然是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听说现在河满镇最厉害的媒婆不是水香,也不是阿月,而是阿月的徒弟小桃花!而且,最近还接了不少大生意呢!哦对了,听说连岑家小姐的亲事都请小桃花来做媒呢!啧啧,若是被人知晓这大名鼎鼎的小桃花其实就是个克父克母又克夫的小灾星,你说还会不会有人来找你做媒?”
    孟向东笑得嘴都快要咧到耳朵后边去了:“还有啊,那些被你撮合过的夫妻,会不会也觉得你是个不幸之人而觉得别你骗了呢?啧啧,到时候,肯定有不少人来找你算账吧?哈哈!”
    沈瑶紧咬嘴唇,若是目光都能杀人,想必她已经把孟向东凌迟一百遍了。
    “说吧,你想要什么?”
    孟向东显然没想到沈瑶居然这么直接,稍稍一愣后笑道:“小桃花果然是小桃花,就是不一样啊!”
    沈瑶懒得跟他废话,冷冷一笑:“你这么拐弯抹角地过来找我不就是想跟我讨点东西吗?你若是真的想要拆穿我,还用等得到今天?”
    人心就是如此,若孟向东真的想要让沈瑶身败名裂早就动手了,哪里还用跟她在这里说这么多话?
    别说,还真就让她给猜中了。
    孟向东勾出一笑:“算你聪明。听说我娘正忙着给我说媒,好巧不巧地,正好就找到你小桃花的门前。”
    有这事吗?
    沈瑶眨巴眨巴眼睛,她怎么不知道?
    不用问,肯定是阿月帮她给接下了这桩生意。
    上次岑府小姐的亲事,这次又背着她接了孟向东这个败类的亲事,阿月是不是嫌她活得太自在了?
    气呼呼地磨了磨牙,沈瑶决定,若是能顺利度过这一关,她是坚决不许阿月再替她接生意了。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你该不会是有了心仪之人,想要让我帮你撮合吧?”
    沈瑶猜来猜去,或许就只有这么一个可能了,而且孟向东心仪之人定然不简单。
    “不管你想让我给你说谁,你也得挑个我能做得成的,什么公主啊大家闺秀的,我先丑话说在前头,就算是你把我的身份拆穿了,我也不可能给你说成的。”
    孟向东一笑:“你放心,我孟向东也是有自知之明的,那些公主王妃的,自然是高攀不起的。我想让你替我说亲的是……”
    顿了顿,孟向东脸色阴沉地走近沈瑶,一字一顿地说道:“孙,雯,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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