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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黑 第37节

    周珩笑着靠近她,一副旁观者的姿态说:“具体怎么回事我也说不好。总之,警方现在正在调查死因,很快连她的背景和人际关系也会逐一挖出来。咱们就等着看吧。”
    第26章 24
    chapter 24
    这之后, 姚心语一直处于惴惴不安当中,哪怕程崎来了,她也没有积极表现, 对程崎和姚总的话是左耳进右耳出。
    反观周珩,却是淡定自若,一边喝着茶, 一边听程崎和姚总聊业务,你来我往, 话不挑明,用的全是暗语。
    周珩细细琢磨着程崎的话术, 直到程崎递过来一个眼神。
    周珩意会了,便起身去解决内需, 给足了时间让他们独处。
    姚家的佣人将周珩带到客房的洗手间, 周珩慢条斯理的洗了手,整理好自己, 还对着镜子补了淡淡的一层妆。
    等时间磨蹭的差不多了, 周珩推门出来, 就见到不知何时追过来的姚心语。
    姚心语八成已经等候多时, 脸上焦躁尽显。
    周珩挑了下眉,故作不解的拿她打趣儿:“怎么,你也要用么?你房间里的马桶堵了么?”
    姚心语耷拉着脸, 全然没有心情开玩笑, 上前两步,挡住正要离开的周珩,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她们俩几乎一般高, 周珩望着她眼睛里的忐忑, 看得出来她是在力持镇定, 也懒得再跟她打哑谜:“知道什么?知道你比我想象中的卑鄙的多么,竟然往许景枫床上塞女人。”
    事实上,接近许景枫的女人别有意图,这种事周珩并不惊讶,可她却想不到安排米红的是姚家父女。
    虽说美人计在商场上很常见,可姚家父女无名无分,竟然愿意干这种赔本赚吆喝的事。
    “你果然知道。”姚心语缓慢地点着头,往后错了一步,又问:“那米红是怎么死的,自杀,他杀,还是被你们逼死的?”
    你们?
    周珩玩味着姚心语的字眼,面上故作惊讶,顺着她的话茬儿说:“你怎么会这么想,逼死她对我们有什么好处?现在警察刚介入案件调查,真相如何谁都说不准,你怎么就急着往我们身上泼脏水呢。”
    姚心语却是半信半疑:“不然呢,你们知道了她的来历,她就死了,怎么会这么巧?”
    “哦,她是什么来历,你倒是说说看。”周珩慢悠悠的打太极。
    这下,姚心语不说话了,她吸了口气,突然换了个话题:“那程崎呢,你们是什么关系?”
    周珩轻笑出声,眼睛里却不见一点笑意,直勾勾的看着姚心语:“你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
    姚心语说:“我也是女人,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俩绝不只是朋友,你们有一腿。”
    这话落地,周珩笑眯了眼。
    姚心语的直觉还真是准,倒有点让人刮目相看了。
    也就是在这个瞬间,一直藏在周珩记忆深处的画面,也在此时浮现。
    那时候,她已经回到周家多年,在周楠申的安排下和周珩上同一所私立高中。
    那个学校是很讲究派系和背景的,周家有投资,有底子,那个真正的“周珩”周大小姐,在学校里就可以横着走。
    而当时的她还叫周琅,她没有一个朋友,和同学们交流也不多,偶尔会听到背后有闲言碎语的议论,偶尔也会因为私生女的身份而被欺负。
    不过“周珩”这个人是很有意思的,别人若是欺负她,被“周珩”瞧见了,“周珩”一定会出面阻止,甚至还会给对方一点教训。
    但若是在家里,“周珩”给她使绊子可从没手软过。
    后来她想了想,那大概是出于一种“自家的狗只有自己能打”的心理吧。
    而就在那个时期,章严云,也就是现在的程崎,也已被人收养多年。
    收养他的人似乎家境不俗,虽然他很少提到那家人,但据周琅的观察,他们对他很好。
    章严云平时闲的没事,就会在周家和学校附近徘徊。
    周琅一有机会就溜出去和他见面,所有吃喝都是章严云买单。
    每次短短的一两个小时相处,却是她那几年最开心、放松的时候。
    有那么一次,章严云突然跟她开玩笑,说:“哎,长大以后给我当媳妇儿吧?”
    周琅差点将嘴里的饮料喷到他脸上。
    随即周琅惊魂未定的问:“你该不是看上我了吧?”
    章严云就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盯着她说:“废话,要不然我干嘛喂你吃喂你喝,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我吃饱了撑的才会给别人养老婆。”
    周琅当时心口跳的很快,她眨了眨眼,半晌才吐出一句:“你才又白又胖。”
    章严云咧嘴乐了,眼神不正经瞅着她的身材:“你现在是有点干巴瘦,不过也开始发育了。再等两年吧,该有的都会有的。”
    那语气,说得好像她很着急一样。
    周琅当即憋红了脸。
    这些细碎的片段一闪而过,再开口时,周珩便对着姚心语淡定的撇清关系:“我和他,只是普通的交情。我是周珩,是许家的准儿媳妇,他是程崎,是许家有意拉拢的掮客,周珩与程崎只谈交易。”
    姚心语不屑道:“切,你以为我会相信吗?要是被我抓到把柄,我再去董事长那里告一状,你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周珩笑了,带着点不怀好意:“你最好相信,要不然那些你不希望被人知道的事,也会传遍整个集团。”
    其实她这话是在诈姚心语,她根本没有姚心语的把柄,她手里只有米红的录音,而且还来不及听。
    不过按照常理推断,米红为姚家父女做事,或多或少会知道他们一些事,只是姚心语并不知道米红是否将这些告诉了她。
    她要利用的,就是姚心语的猜忌和担忧。
    姚心语安静了片刻,又飞快的眨了几下眼,在那个瞬间里,她脑子里过了一些事,进而下意识做出了最真实的反应。
    周珩抓住了这个瞬间,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姚心语却嘴硬道:“我有什么事,你不要血口喷人!”
    “心语啊,有些事是不能做的。”周珩语重心长的开口了,还边说边朝她靠近,眼神更是深不见底,“我说,你做事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总要有个底线吧?”
    这一次,姚心语没了话,她看着周珩胸有成竹的模样,所有细微的表情都变得不自然了。
    周珩这时收了笑,话锋一转,开始与她“交心”:“说实话,我有时候真的不懂你。你喜欢景烨,让自己的父亲为他铺路架桥,这我能明白。可是这几年你也没能和他成就好事,连个女朋友也没混上,你图什么呢?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将来集团是他的,你就能成为下一任董事长夫人?万一到头来你是为他人做嫁衣,你心里冤不冤呐。”
    周珩的话恰恰说到了姚心语的痛楚,也是她一直在逃避的现实,无论她在外面人勉强如何装相,她心里一直都没踏实过。
    许景烨是个狡猾的男人,他从不许诺她未来,却又让她认为他们是有希望的。
    想到过去种种,姚心语的脸渐渐白了。
    周珩将此看在眼里,却没仁慈的放手,而是继续捅刀子:“米红的事,受益的只是许景烨一人。等警方调查出来,许先生就会知道,她是兄弟俩内斗的一颗棋。以许先生的风格,他会认为许景烨很有手段,‘知人善用’,而许景枫就是因色误事。但是对于你们姚家呢,你猜他会怎么想?”
    对待自己家人,自然是和外人不一样了。
    一旦许长寻知道这件事是姚家父女办的,他一定会很不高兴,因为他们的行为直接显露了许景枫的无能,丢的却是他许长寻的脸。
    他可以原谅许景烨,却不会原谅损人不利己的姚家父女。
    ……
    同一时间,正在客厅里“闲聊”的两个男人,此时也正说到美国名人兰斯基,在二十世纪早期是相当危险的人物。
    之前周珩坐在这里,程崎对姚总关心的事是一概不提,全然一副防着周珩的模样。
    结果周珩这一走,程崎就提到了兰斯基。
    其实在前面对话里,程崎就已经听出来姚总的担忧,如今国内正在严打,尽管很多公司背后都在搞偷税漏税和洗钱的小动作,但若是真的追究必然一抓一个准,就看抓谁了。
    这一年来,别说是许长寻了,就连姚总都隐隐感觉到长丰集团似乎是被政府盯上了,这时候要是谁露出小辫子,那就会被拎出去当典型。
    长丰集团也因为上了某个名单而多项业务受阻,程崎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姚总一边暗搓搓的希望程崎是个护身符,可以帮长丰集团找出另一条路,另一边方面又不免担心,生怕一个闹不好,连他都会抓进去。
    当然,姚总的担心和试探,也是许长寻的授意。
    程崎看到了这一层,便提到了兰斯基此人。
    至于兰斯基最“传奇”的一点,不是他如何圆滑,能游走在□□和政府官员之间,将关系平衡的极其微妙,也不是他创造了“谋杀公司”,干走私,投资赌场,而是因为他一直到八三年去世,都没有因为任何罪行受过一天的□□,所有对他的犯罪指控最终都化为泡影。
    也就是说,当时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他干的事也极度危险,可这个人就是天生运气好,任何人都拿他没办法,十足的灯下黑。
    就因为这点,很多同行都将他视为守护神,就像很多做生意的人拜关公一样。
    至于程崎,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洗钱”二字,就只是说:“其实不管干哪行儿,都需要一个守护神,兰斯基就是我的守护神。”
    姚总很快意会,转而又想到,程崎的路子是美国过来的,或许在那边他背后也一个“兰斯基”坐镇,否则这么一个年轻人,是如何蹚出来的路子?
    姚总正想到这,程崎就轻描淡写的撂下一句:“生意上的事看上去弯弯绕绕很复杂,实际上就是简单地以物易物。那些黄金、珠宝、借记卡、股票、债券、支票、稀有货币,都是物,只要弄清楚门道,根本不需要受限于金钱的形式,就可以自由转换。”
    说白了,洗钱的阴谋就是对金钱流向的设计。
    而黑色收入就是要在这个过程中,逐渐洗白,变成可以光明正大使用的干净的钱。
    当然,任何痕迹都会留下证据,变成数据,是有风险的。
    这之后,姚总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全都是在旁敲侧击的打听程崎的路子,以及这其中的风险。
    程崎只说:“风险自然不会小。如果要追求低风险,那就将它们‘放’在那,永远都不要动。只要一直处于放置状态,既不分层也不整合,那就是安全的。”
    可是这样一来,就等于静止的钱,不转化也不流通,永远都不能花。
    姚总笑道:“程先生请别见怪,现在集团情况特殊,我也是为了保险起见,多问几句。”
    程崎说:“姚总的担忧我很能体会。不过风险么,承担它的人是我,我自有我的办法去摆平。”
    隔了两秒,程崎眼中划过一丝锐利,又道:“当然一分钱一分货,风险越大,劳务费就越高,这个道理你们都应当有个数。”
    姚总一顿,随即笑问:“那不知道程先生的收费标准是……”
    程崎说:“原来光景好的时候,我会收三成,现在么,情况特殊,我又要铤而走险,最低也不能低于五成。”
    五成?
    姚总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是狮子大开口了。
    “这……这恐怕……”即便上惯了谈判桌的姚总,也开始结巴了,“这我得先问问董事长的意思,但我想……他应该不会同意……你也知道,现在赚钱不容易……”
    姚总的反应全在程崎预料之内,他只微笑着将其打断:“一边是放着不能动的十个亿,另一边是有机会将它们变成可以自由消费的五个亿,这就跟变魔术一样,把死的东西变成活的。如果这件事很容易,随便找个阿猫阿狗都能办,外面那些人也不会满世界找我了。当然,这个劳务费是有点高,不是谁都能承受的。我不勉强你们,等过了这段时间,自会有下一家占住名额,我不愁没有生意做。”
    一听到这话,姚总又连忙往回找补:“不不不,程先生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个人呐,就是格局小,也就只能跑跑腿,干点传话的工作,要说最后的决定么,还得董事长来拿。”
    程崎接道:“哪里的话,姚总为人谨慎小心,处处为集团着想,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许先生必然都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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