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弱美人 第76节
他是最迁就她的,可这回不是那么简单的,她轻道:“他是知道了,但也多亏了他的乱点鸳鸯谱,让我明白了许多事……我原先以为自己喜欢姐夫,后来才发现我对姐夫,只是对兄长的依赖,让姐夫误会,实在是对不住。”
谢沉珣的手慢慢握住她纤细足踝,力气透过衣物一点点攥紧。
男人的触感让虞翎一时打颤,她手握紧胸口衣襟,想缩回脚,又被他按住。
谢沉珣黑眸深不见底,他不说话,虞翎也没停下。
她又提起齐三公子,道:“我到底是姐姐养大的,她喜欢能掌控得住的男子,我也喜欢,齐三公子见我便面红耳赤,摸我手时身子也是抖的,琴棋书画亦有一套,我还以为自己心中有姐夫,会讨厌他,可真接触起来,却发现他十分让人喜爱,比姐夫还好,姐夫如果为我着想,就请不要把我们从前的事说出去,免得让他误会。”
虞家里的下人,大多数都是侯府派来,只要谢沉珣想,就会知道她和齐三公子间,初次见面便谈了很久,合得来。
她想谢沉珣,却又不愿让他因他受苦。
虞翎留下那一番话,又掰开了谢沉珣握在她脚踝的手,她知道他的手有伤,不敢用大力气,也不敢让他察觉,正起身要去拂帘子下去,突然之间就再次被他拉入怀中,淡道:“担心我应付不来?”
他是聪明人,不是想骗就能随便骗过。
虞翎后背靠着他,手慢慢握得紧紧的,她曾答应过要给他自己喜不喜欢他的答案,答应在他回来后,把自己给他。
可圣上见不得他们有联系,他是受宠的臣子,斗不过圣上,也没有为她得罪盛圣上的必要。
等虞翎嫁到齐家后,和谢沉珣的关系,便才算是彻底断了。
她轻抿住薄唇,道:“我是担心姐夫,可姐夫是侯府侯爷,不用我为你多想些什么,你也懂我性子,我万事以姐姐为主,姐姐还好好的,我便没什么后顾之忧。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护不了我,我自不会向你寻求帮助,只望姐夫不要毁了我的亲事,以后也别再来寻我,我真心喜欢齐三公子性子。”
她这张嘴,是最会说话,真真假假让人分辨不开,一连几句,都在温柔说着喜欢齐三公子。
虞翎看不到谢沉珣的眼神,只感觉周围的温度都在下降,也不敢回头看。
他从前连她和萧庚雪多接触都能不悦,今天这些话在他耳朵里是什么样,她不想知道。
红绸灯笼系在大门旁侧,虞翎不久前才在门口和齐三公子说着话,送他离开。
她咬了唇,微推开谢沉珣的身体,让他松了手后,自己跌撞下了马车。
谢沉珣看着她离去,眸如浓墨。
虞翎眼睛红,大步回了虞府。
他待她百般呵护,她心亦不是石头做的。
圣上赐婚时间紧促,虞府里一切东西都是匆匆忙忙下准备的。
齐三公子这些年一直不愿意成婚,好不容易有一个圣上赐来的夫人,他自己还扭捏着没拒绝,齐家夫人喜不胜收,也派了人到虞家多帮衬。
虞翎出门刚刚见完谢沉珣,回到屋子就被齐家嬷嬷拉着回了房,说她是新娘子,不能随随意意出门,明日拜堂之后她就是齐三夫人,更要守规矩。
她头上少了一枚绒花,没人发现,虞翎没说什么,应是应下了,却让齐家嬷嬷和陆嬷嬷一同去库房看看明日所备喜物,她一个人静静。
艳红嫁衣搭在木架子上,虞翎手慢慢撑住圆桌,有些喘起来,她长身直立,抬眸看着这件嫁衣,手指攥起来。
屋外丫鬟忙来忙去,洗东西的,做东西的,没几个闲着,屋外艳阳高照,这几天都会是好天气。
泉姐被小周大夫推过来,从上次她过来之后,就一直是住在虞家,以侯府给虞翎派来的大丫鬟名义。
她在外敲了敲门,看到虞翎转过头时眼睛是红的,立马一惊,让小周大夫推自己进去些,问:“怎么出去送送人就哭了?齐家那个欺负你?”
虞翎只回过头,走到泉姐身边,慢慢蹲下来,握她的手,抬着微红眼眸同她对视道:“姐姐今天能和我一起住吗?我有点怕。”
她害怕嫁给别人,也害怕谢沉珣讨厌自己。
泉姐疼妹妹,看得出她什么都不想说,只叹气,慢慢摸着她的头,答应下来,道:“你明天就要出嫁,我们什么都来不及准备,倒不知圣上是怎么了,怎么偏偏就挑着这个月的吉日?挑下个月都要松得多。”
虞翎轻靠在泉姐的膝盖上,闭上微红的眼睛,知道圣上想的,是让她在谢沉珣回来之前,嫁出去。
……
虞翎走之后,谢沉珣待在马车里,他一直没说话,虞翎已经走了许久,马夫犹豫片刻,上前问:“侯爷,要回府吗?您手上伤该换药了。”
马夫等他的答案等了好一会儿后,才听到一句去皇宫。
谢沉珣手里有一朵红梅绒花,是刚刚从虞翎发间摘下来。
她天生丽质,不爱打扮,只来了兴致,才会略施脂粉。
孟侍郎是谢沉珣好友,知道他的心思,就算冯管家替虞翎传了话,他也没为虞翎瞒着赐婚一事。
等谢沉珣收到这个消息时,已经又过去了几天,他还在被地方知府恭维。
他从不贪功,人脉广,手上搜查的证据已经有一半,想要顺藤摸瓜找到是谁在卖官,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此行手段用得太狠,回京路上赶,路上遇到过一回刺杀,手臂挡了一刀,至今还没好全,
谢沉珣眸色一贯黑,如墨一般,他慢慢捏碎把那枚缠花,知道这是她为别的男人所戴。
皇宫里这段时间在圣上身边伺候的也是不好受。
但凡是知道虞翎存在的,皆是圣上心腹,谁都知道皇贵妃嚣张跋扈还能稳坐位置这么多年,是因为养了好儿子,生了好女儿,皆得圣心。
其中这个养在京外的小女儿,还是圣上最疼爱的孩子。
但皇贵妃一死,虞翎就迅速被赐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公子,甚至还要求在半个月内完婚,听见消息的宫人都震惊至极,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
现在圣上又隐隐有些后悔之态,近侍提心吊胆,更不敢多说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有一章数字可能要完结后再写,到时候写长点
这本番外可能会很多,和朋友打赌说写到40w字,正文完结后,大概有这样那样的番外
第108章
巍峨皇宫高高屹立, 红砖碧瓦,谢沉珣回京述职,入宫面圣, 正常不过。
老太监领他一路到御书房,见他身有凌厉, 意有所指嘱咐一句圣上近日心烦躁, 让谢沉珣小心一些。
谢沉珣点了点头。
老太监在圣上身边伺候有多年, 一贯会察言观色, 圣上赐婚虞翎突然, 回殿时亦怒极,但怒气逐渐平静下来之后, 似乎又有悔意,圣上的想法看不懂,老太监知道不该提的事就不应当多提。
明黄幔帐束在两侧,圣上在看奏折,老太监出外室一趟, 守在门口。谢沉珣格外受重用, 日后少不得要加官进爵,谁也不会轻易得罪。
圣上头也不抬,淡道:“朕给你充足时日, 现在赶回来做什么?”
谢沉珣撩袍跪下,平静开口道:“臣此行有功, 翎儿若多有得罪,愿以功抵她罪, 望圣上收回成命。”
现在没人敢在圣上面前提虞翎。
圣上只合上奏折丢在一边, 抬头看向跪下请安的谢沉珣, 眸色深, 笑道:“你以为朕会任由你们在一起?”
旁人若见圣上,少不得心惊胆颤,但圣上待谢沉珣又好像和别人不太一样。
谢沉珣倒一如既往地挑不出错,就好像他这次来,只是在来给虞翎求个情。
男人之间的暗潮在御书房里涌动,圣上猛然站起身,一个杯子砸了过去,道:“糊涂,你想要女人,天底下都任由挑,何必要选她?她不懂事你还不懂?枉朕如此栽培于你!你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锦娘?!”
谢沉珣眸色漆黑,看不穿心中想法,即便母亲名字从圣上口中说出,他也只是沉默不说话。
圣上亦慢慢冷静下来,冷着脸,不解释自己为什么从何得知他们两个人的事。
燕王所呈上来的东西,圣上不全信,只谢沉珣不在侯府,虞翎身边又有个陆嬷嬷,不消直接问,派人试探几次,就能够从她只言片语里知道什么。
陆嬷嬷谨慎,不该说的话会闭嘴。
能让她闭嘴的,只会是发生过的事。
倘若谢沉珣是任何一个普通男子,无论是插手后宫事还是碰了虞翎,都足以让圣上对他动杀心。
御书房外守着人,屋内静得落针可闻,谢沉珣开了口:“她住在侯府多日,既是退婚再议,也当三媒六聘,作为圣上儿媳,嫁过他人,有辱名声,望圣上收回旨意。”
圣上宠虞翎这么多年,不是白宠的,越想便越会认为她什么都不知情,没有错。
可谢沉珣这话,是在说一定会娶虞翎。
圣上冷声道:“从前未见你承认过半句和宫里关系,只为了一个女人便应下这种话,倒是出息。”
谢沉珣又是安静不语,圣上最后只起身甩袖,走了出去,让他跪上一个时辰,老太监被派进殿看着。
他们之间是头一次闹成这样,谢沉珣远比旁人想象中要会掩饰自己,没人能够找出他的漏洞。
老太监进宫里伺候没有四十年也有三十多年,得圣上器重,他身后领着两个小太监,一进殿便连忙问谢沉珣怎么回事,刚刚不是提醒过要小心吗。
谢沉珣没有说什么,抬眸静看老太监一眼,老太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只先派了两个人去催茶和端糕点来
御书房寂冷,圣上不喜人近身,亦不允许妃嫔亲自到把事情闹到这边来,大多数时候这里除了伺候宫人,也只有来往臣子,圣上走了,外头来再多人也只会直接拒。
谢沉珣缓缓从袖口里拿出一包药粉,放到干净地板上,老太监猛地一惊,看向谢沉珣。
谢沉珣眸子深黑,说一句放香炉里,听得老太监心惊胆颤。
圣上所用之物,岂能随意更改?
可老太监没敢多问,只硬着头皮不动声色弯腰捡起,当做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他觉得谢沉珣身上令人有股寒意,让人打冷颤。
谢沉珣母亲名唤秦锦娘,从前与圣上指腹为婚,后来阴差阳错,这件亲事落在她表姐头上,结果她这位表姐嫁给圣上不到一年,就因难产而死,连孩子都没活。
其中到底发生什么,无人知道,但秦锦娘出嫁之前,大概是有身孕的,就连圣上磨砺谢沉珣,也不是原因。
老太监不傻,看得懂侯府为什么受宠,宫里常说圣上哪几位皇子被圣上看重,各有纷争。
只是要论起圣上心中正统之选,另有他人。
谢沉珣身形挺拔,即便是跪着也有股清贵之气,他没喝宫里沏的茶,跪了一个时辰后,才起来要离宫。
他走之前,抬头看了眼天色,狠厉气息掩藏在沉稳面孔下,只留下一句:“你只需做你的事,不会出什么大事,更不会有人影响到你们。”
老太监不敢多言,他有个相好,早几年杀了暴怒的丈夫,一直藏在他府里,没想到被谢沉珣抓了把柄,威胁到头上。
窝藏犯人的事要是传到圣上那里,他相好必死无疑。
但谢沉珣没对他做什么,甚至在那通威胁过后,没怎么和他联系,让他提心吊胆至今,可也许正是因为此等缘由,连圣上都没察觉他们之间有什么。
到最后老太监也只能闭着眼睛赌一把,圣上和虞翎的关系他没敢往外传,但当初虞翎出宫被拦下见圣上的事,是他给告诉谢沉珣的,想让他礼待虞翎,不要惹了麻烦。
只圣上敏锐,他也传了那么一次,没再敢有动静。
……
虞翎不知道宫里在发生什么,还在准备第二天的出嫁一事。
她要是自己一个人,倒是不那么怕圣上,姑娘家本来身子就差,再差的结果终归不过是一死,谁也拖累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