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当年恩怨

    大殿之中，一对师生时隔多年后再次相见的方式看起来并不那么友好，夏无极的随手一拳威力奇大，苏东煌仓促迎击，虽然接住了夏无极的拳劲，但还是退了两步。
    饶是苏东煌早有所料，心里还是为夏无极的实力感到吃惊，虽然只是一次简单的交锋，夏无极也没有动真格，但他还是差不多摸到对方的底。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这位老师竟然有着不弱于西门无恨的实力。
    说起来他与夏无极的相识也是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夏无极是一个难得英明的领导者，爱兵如子，战乱年代亲自统兵作战，与将士们同吃同住。
    一次巧合之下，他发现了苏东煌这个好苗子，便顺手指点了几下，那时候的苏东煌刚和他的几个兄弟从敢死队立功回来，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不过夏无极当时也只是随意为之，哪里想到苏东煌简直就像是一个炸药包，遇到点火星就绽放出璀璨的光芒，让夏无极都震惊不已。
    于是接下来夏无极便对苏东煌进行了重点观察，还把自己安排到苏东煌一个营房，而苏东煌当时也不知道夏无极的身份，只以为是一个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
    夏无极爱才心切，时值山河动乱，正是用人之际，遇上这样一个奇才，他自然要重点培养。
    夏无极是何许人也，称得上是一位英明睿智的君主，学识何其渊博，哪怕是随意指点，寻常人都能受益终生，更何况是悉心教导。
    而苏东煌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如同彗星一般快速崛起。
    直到后来，苏东煌被委以重任，才知道他这位老师的身份，不过当时战事吃紧，对于这件事夏无极并没有公开，成为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可以说，苏东煌能够在短短六年间一飞冲天，除了他自己天资过人外，夏无极的教导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是夏无极将他领进门，是他人生最重要的导师。
    可以说，没有夏无极，苏东煌虽然凭借自己过人的天资也能崛起，但绝对要吃更多苦头，走许多弯路，不会年纪轻轻就这么耀眼，以二十四岁的年纪就被封至尊，满载泼天的功勋和荣耀。
    外人只道苏东煌是一颗划破帝国黑夜的璀璨星辰，惊艳整个时代，却不知道这还有夏无极这位帝国的掌控者在背后推波助澜。
    于苏东煌而言，夏无极对他恩重如山。
    因此，即便朝堂上对他各种猜忌诋毁，哪怕遭到不公正的待遇，自己的结义大哥为国捐躯迟迟得不到追封，他的心中虽有黯然，但也绝不会行大逆不道的不义之举。
    纵观帝国上下，厉害的人物不少，但能让苏东煌真正忌惮的却是一个也没有，唯独对自己这位老师，他一直看不透。
    当年他心里便怀疑自己这位老师是一位隐藏的至尊级高手，可惜夏无极统帅三军，却从未亲自出过手，他也无法印证。
    没想到夏无极竟是足以位列天王榜的绝世强者。
    “不愧是你苏东煌，杀了西门无恨以后，这么快就达到三劫的层次。”
    一拳过后，夏无极并没有继续动手，显然刚刚那一拳是在掂量苏东煌。
    “没想到我夏无极竟然收了一个苏、安两家的血脉做学生。”
    夏无极神色复杂地盯着苏东煌，叹了口气。
    显然他也是在苏东煌的身份曝光后才知道真相的，一开始他只以为这是一个天纵过人的年轻人。
    “学生并没有隐瞒您，我因年幼时受到过重伤到脑子，损失了小时候的记忆，也是到后来才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苏东煌解释道。
    夏无极闻言摆摆手，道：“你不用解释，当年那件事情我也知道，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挺不容易的。”
    夏无极收起身上凌厉的气势坐下来，面容显得有些沧桑，憔悴。
    “老师，几年不见，您都长白头发了！”
    看着夏无极两鬓的白发，苏东煌鼻子有些发酸，当年的老师是何等的雄姿英发，他还正值壮年，实力强大，怎么才短短几年不见就老了这么多。
    “人总是要老的，这些年我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了，本想着隐退养老，不想再管事，可你这小子下手倒是挺狠的啊，把我的继承人都废掉了。”
    夏无极叹了口气，盯着苏东煌的眼神透着一抹锋利。
    再怎么说那也是他的儿子，被自己的学生废掉，夏无极的心里还是挺难受的，虽然对于这个儿子，他不是那么喜欢，很多时候他都不想见到这个儿子。
    噗通一声，苏东煌直接跪在夏无极的面前。
    “老师，是我没有忍住，对不起，可当年九儿的死……”
    苏东煌低沉着声音说道。
    “够了！”
    可还没有等他说完，就被夏无极有些恼怒的声音打断，“你要我接受自己的儿子参与害死自己女儿的事实吗？”
    说到最后，夏无极的声音变得有些冰冷起来：“别忘了，当年九儿可是死在你的手里的！”
    九儿，全名夏九儿，是夏无极唯一的，也是最受宠爱的女儿，是他的亡妻，那位安家旁系的小姐留给他最后的念想。
    其他的几个儿子与夏九儿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夏九儿最小。
    夏无极是一个十足的女儿奴，对夏九儿非常宠爱，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可最后，自己的掌上明珠竟然死在自己最得意的学生手上，要不是事出有因，当年苏东煌差点就被夏无极杀了。
    这便是这对师生之间的过节。
    “这些年我经常梦到我的九儿，她还是那么善良可爱，我最喜欢吃野兔，那丫头偏偏拦着不让，还把我抓的那些野兔全都放了，只要有她在我身边，我就别想吃到一口兔肉。”
    夏无极像是陷入了回忆，脸上露出又笑又哭的表情，眼神里有着慈爱，无奈，悲伤等等复杂的情绪。
    野兔是夏无极的一大最爱，当年打仗的时候，炊事班是统一做的伙食，夏无极也不想搞什么特殊，所以时常自己跑到山里去打野兔子回来吃。
    可只要被九儿发现了，他就别想吃到一口兔肉，通通被九儿放生，那时候的九儿还是十几岁的少女，总是叉着腰气哼哼地拦在父亲面前，嘟着嘴说：兔兔那么可爱，父亲怎么能吃兔兔，坏父亲，九儿不喜欢父亲了。
    对于自己这个宝贝女儿，夏无极是无奈又头疼，打又打不得，骂又舍不得骂，甚至连一句重话都从未说过。
    “嗖！”
    这时大殿的一个角落里钻出来一只兔子，直接跳到夏无极的身上。
    “这是我养的一只兔子，看到它，就像看到我的九儿，真是可爱，没想到我夏无极有一天竟会养兔子。”
    夏无极抚摸着怀里的兔子，叹了口气。
    一个超喜欢吃兔子肉的人看到兔子一般都会想着怎么吃，哪里还会有活口，但是夏无极已经很多年没吃过一口兔肉了，反而还养了一只，就像养自己的孩子一样。
    苏东煌沉默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开始发抖的右手，当年他就是用这只手亲自结果了九儿的生命。
    那时候的九儿，才十六岁，还是花一样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