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心中执念

    “过了今天，流薇就十六岁了，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玄若惜立即说道。
    “乖一些。”墨玦对着她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伸出手，似乎想揉一揉少女的头，却在即将触碰的时候顿住，脸上的笑容更加惑人，让玄若惜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那只手，迟迟没有碰到她的头，在不经意间收回袖中。
    “有皇帝的这句话，流薇，你就不用逼问皇帝了，等明年，哀家送你入宫。”
    太后端庄的笑道，流露出一抹上位者的威严，为此事一锤定音。
    墨玦没有再说什么，让台下的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心思浮动。
    皇上素来不近女色，即使是大臣们硬塞进后宫的女人也都能推就推，而且谁都知道，皇上的后宫与冷宫无异，久而久之，也没有谁不开眼的再往墨玦的后宫塞人了——塞了人，皇帝并不宠幸，何必让自己家的姑娘在深宫中朱颜衰老。
    只是这次，太后开口，皇上竟然没有拒绝，这算不算是一个信号：皇上，或许想要选秀了？
    家中有适龄女子的大臣们，都心思复杂。
    虽然墨玦还年轻，但后宫没有皇后是事实，让这天底下没有任何女子不惦记着那个位置。
    要说起来，玄若惜不愧是玄家出来的人，一眼就让皇上选中。
    一群莺莺燕燕挨个的跳着舞，弹着琴，似乎想借此吸引墨玦的注意力。
    墨玦拧着眉，下意识的看向林熙，对眼前的这些女人越厌恶至极。
    林熙有些醉了，虽然她心中知道，墨玦应该是看出玄若惜只是太后的一枚棋子而演戏，但一想到玄若惜是扮成曾经自己的姿态面对墨玦，而墨玦，却在玄若惜面前露出几分温和，她的心就忍不住有些烦躁。
    酒过三巡，身旁的墨灼也已经微微有了醉态，林熙头有些晕，仍是一脸淡漠的举杯喝着，启宣去见面和白朔勾肩搭背的讨论着楼家的事情，墨灼的侍女清璇服侍左右，有些无奈的看着饮酒的二人，想劝一句却又不敢说话。
    林熙忽然现，清璇虽然一身青衣，但容貌颇为美艳妖娆。
    眼前的墨灼面容变来变去，林熙皱了皱眉，才现墨灼将自己的脸凑到离她很近的地方。
    “林熙。”墨灼低声唤她的名字，不知是醉酒还是别的缘故，她的尾音一点点上挑，极尽温柔缠绵，仿佛是情人之间的喃喃。
    “嗯？”林熙的声音也染上醉意，只是她酒量素来不错，还不至于喝醉。
    “你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
    “公主你猜呢？”林熙半眯着眼眸，仿佛醉了一样反问。
    “都说了，你不要叫本宫公主。”墨灼娇嗔道，那眼角的一点朱砂似的泪痣越动人，仿佛一滴鲜红的血液点缀，微微勾唇，绽放出华色嫣然的笑意。
    “灼姐姐？”或许是因为醉酒和夜晚，林熙的心思也感性了几分，试探的唤道。
    墨灼眼前一亮，眼底恍然之间升起粲然似蓝莲的流光。
    “公主殿下，”一名侍女忽然从侧殿快步走进来，在清璇耳边说了些什么，清璇面色一变，立即低声向墨灼说道，“玄羽卫，出了一些问题，殿下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墨灼轻轻抚上林熙俊美白皙的面容，脸色微醺不变，唇角浮现出更多的妖冶笑意。
    “小熙儿，不论如何，你叫我一声‘灼姐姐’，虽然你不是小息南，但姐姐越看你越喜欢……那姐姐要走啦，明天就是献岁日，我们朝堂上见。”
    墨灼说着，注视着林熙的脸，微微恍惚的出了神。
    记忆中，那个肆意明媚似盛开的火莲的女孩，一双星辰月亮般明亮的眼眸闪烁流光，仿佛一束照入心底的光。
    “灼姐姐，玉露殿只有你一个人吗？那会不会很冷呢？”
    “灼姐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灼姐姐，阡阡以后会对你特别好的，你以后不会再受苦了，你可是北墨的长公主，我会让皇帝叔叔对你很好很好的。”
    “灼姐姐，其实我很喜欢吃那个糖葫芦的，但是会长蛀牙的，所以你吃，我就很开心了。”
    “其实，阮家人，并不是很快乐。”
    “你知道玉露殿吗？那里有一个小太监叫小白，你认识吗？”
    ……
    “墨玦，她没有死，对吗？”
    “当然，阮阮怎么可能会死。”
    墨灼的记忆停滞在墨玦从宫外回来，与此一起带回来的消息，是整个阮府已经灰飞烟灭的事实。
    直到后来，她遇见了墨晔阳，一束堕入深渊的光重新升起，但不过是两个孤独的人相互取暖。
    息南，好像成了她的一份执念。
    她曾经固执地将这份感情埋在心底最深处的角落，从不轻易触碰，一点点化作心底的一份执念。
    十年过去了，曾经玉露殿那个并不受宠的长公主，已经成为这个盛世最尊贵的永乐长公主，再也不需要那个小女孩的保护，而那个女孩，她却再也找不回来。
    这份执念，只是执念。
    “皇兄说，若我想找替代品，就去找阮北北，可是我不想找她，我只想找你。”
    她眯着眼看着她，温暖晕着明黄的烛火，从觥筹交错的杯盏之间漏出几缕，跳跃在林熙清冷精致的脸上，白皙如玉的面庞，眉目疏朗，平添了几分艳色。
    说着，墨灼没有去看林熙作何反应，已经起身随着清璇一起离开。
    林熙继续斟着杯盏中琥珀色的液体，压下心中升起的心绪。
    还是再过些时间，再告诉灼姐姐她的身份吧，现在告诉她，墨灼可能要吓坏了——
    墨灼忽然又走了回来，俯下身挑起林熙的下巴，看着少年的俊脸，眼底有些悸动的迷恋，一字一句，极为认真：“说好了，不许喜欢宁怜哦！”
    林熙脸色微红，以手遮面，无语望天：“不喜欢，肯定不喜欢。”
    墨灼终于走了，林熙松了口气，迟来的酒意一瞬间涌入胸口，宴会夜色已深，已经有陆续的百官向太后和墨玦请辞。
    “哀家今日也乏了，明天还有献岁日的早朝，诸位早一些回去休息吧。”太后站起来，玄若惜立即上前搀扶起来，在一片宫人簇拥之中一起消失在玄武殿。
    林熙豁然站起身，身体猛地晃了晃。
    “林小将军，您可是醉了？”一声柔软的音色在她耳边响起，林熙蹙眉望去，眼前多了几个陌生女子，都十七八岁，青春貌美，往她身前凑了凑，几乎要将整个身体贴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