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疑问

    那日以后，邵羽和乔伊的关系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尽管她不再抗拒他的靠近，偶尔也会给予他一些温存。可她内心的戒备，却不曾卸下过一分。
    这天中午，两人从酒店退了房，在楼下的餐厅吃饭。
    邵羽拿起菜单，热情的给乔伊推荐了几道好吃的糕点，但她只是冷淡的回应着，注意力全程放在了手机。“你拿主意，我都可以。”
    “哦，好吧。”
    他下完单，默默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无论昨夜如何缠绵，她第二天永远都是这副很不熟的样子。有时候他甚至在想，自己恐怕连情人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被白嫖了。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心甘情愿的留在她身边。
    谁叫他贱。
    十多分钟后，点心上齐了。
    两人慢慢的吃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忽然的，桌子旁边冒出一颗小脑袋，瞬间吸走了他们的注意。
    一个约莫四五岁，很可爱的小女孩，笑眯眯的对两人喊道：“哥哥姐姐好。”
    邵羽正想回应她，但话还未说出来，目光就静止在乔伊的脸上。
    “你好呀，怎么了吗？”她扬起亲切的笑容，很温柔的看着女孩，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把他给看呆了。
    “那个小玩偶...”女孩指了指桌面上的，套餐送的小玩具，“我刚刚买的时候，已经没有粉红色了，你们愿不愿意跟我换一下呀？我有蓝色的！”
    说着，她便举起了手中的同款展示给两人看。
    “当然可以啊。”乔伊毫不犹豫拿起玩偶，放在了女孩手中。
    “哇，谢谢姐姐！那这个给你！”女孩想将自己的那只给她。
    “不用啦，你拿回去吧，姐姐已经不玩玩具了。”乔伊笑着拒绝了女孩，并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头，眼中满是慈爱。
    “那就谢谢姐姐啦！”
    女孩道完谢，兴高采烈的回到了家人身边。
    “姐姐好温柔啊。”他凝视她的侧脸，心中涌起一丝暖意。“我觉得你以后一定会是个很好的妈妈。”
    在邵羽的想象中，乔伊如果要教育孩子，应该会是像严厉的班主任一样。可今日一见，他对她稍有改观了。
    “......”
    可不过一霎，乔伊就收起了笑容，眼色再次冰冷起来。
    本来只听前一句，她还没有什么感觉，但这后一句，却像是一根尖锐的针，深深地扎进了她心底。
    “你怎么了？”邵羽奇怪的问道。
    他应该没有说错什么话吧？
    “没什么，吃饭吧。”乔伊尽量平复着情绪，转移了话题。
    有时候，她是真的很想将一切都告诉他，好让他也感受一下，什么叫做刻骨铭心的痛。但孩子的事情，是她心上永远的一道疤，一碰就会裂，让她根本没有勇气去揭开它。
    而原本，邵羽也是想追问的。
    可见她这副抗拒的模样，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
    *
    下午，乔伊回到了办公室，处理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等到忙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她收拾好东西，走出大楼，一抬眼就看见了某个高大的男人，散漫的走在小路上，拿着相机拍摄晚霞。
    她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心中五味杂陈。
    明明分别的时候，说好了不要等，可他竟然一直待在这里。
    而且两人自重逢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她就没有给他几次好脸色，他为什么还是甘之如饴的守着自己呢？就这么喜欢受虐吗！
    或许，是感应到了她的目光吧，邵羽在此刻突然回过了身，将镜头对准她的脸，随即咔嚓了一声。
    “Perfect.”他兴冲冲的跑到她面前，向她展示着自己的杰作。
    “为什么要等我？”她并不关心照片，只想问这一句。
    “没有等你，只是在拍照而已。”他撇着嘴道。
    “哦，那再见。”
    说完，她转身想走，但下一瞬，衣角就被他轻轻拽住了。“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更久一点...”
    乔伊很认真的看向他。“你在消耗我，也在消耗你自己。”
    其实这些话，五年前就该说了，但他根本就不会听。
    邵羽默默低下了头，却不打算放手。
    “等这部剧杀青了，我就会去另一个公司，以后我们不会再一起工作了。”她极为冷静的陈述一件对他来说很残酷的事实。
    “你又要丢下我？”他苦涩一笑，胸口一阵涨痛。
    他是真的想不到，自己花了整整五年的时间，也没能捂化她冰冷的心。
    乔伊沉默了半饷，缓缓道：“你也丢下过我。”
    邵羽强忍着鼻中的酸涩，沉声道：“我离开，是不愿意连累你。可你离开，只是因为不爱我...”
    听见这话儿，乔伊只觉心里堵着慌。
    原来在他眼里，她永远都是一个无情的女人。
    邵羽凄然一笑，继续说道，“我之所以不见你，是因为我在看守所里被人打断了手，差点变成了一个残废。”
    “什么？！”她看向他的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当我躺在病床上，连一个水杯都拿不起来的时候，我就在想，我会不会一辈子都只能这样了？不仅赚不到钱，也保护不了你...”他抬起左手，慢慢地收紧。“这样的我，和一个废物有什么区别？”
    乔伊脸色煞白，一颗心跌进了谷底。“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或许你会觉得幼稚吧，但我想，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愿意以一个弱者的形象，出现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这太伤自尊了...”他低声叹道。
    “但是...”
    “后来，我因此抑郁了一段时间，情绪很不稳定，几乎每天都在发脾气。所以服役期一结束，我就躲去了K市，对所有人都避而不见。”
    “我知道这是很懦弱的行为，但当时我是真的以为...”邵羽倒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没有我，你才能过得更好。”
    一层雾气慢慢地浮起，逐渐朦胧了乔伊的视线。
    曾经，她痛恨他的离开，而如今，却又忍不住心疼他的无奈。
    “不过，没多久我就后悔了。因为...”邵羽上前一步，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吻去她眼角的泪。“我是真的很想你。”
    乔伊垂下眼帘，悲伤到难以言喻。
    太迟了。
    他回来的太迟了。
    邵羽渐渐收拢着双臂，温声道：“所以别推开我好不好？让我继续爱你...”
    乔伊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衫，声音完全哽咽了。“可我、我没有办法再...”
    见她如此纠结，邵羽心中的疑问又再浮了上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能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