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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通房后我跑路了 第28节

    袁中怀:“……”
    老两口你看我我看你,一时竟哑口无言。
    也不知过了多久,袁中怀才讷讷道:“李瑜那小子可是秦王老儿的宝贝疙瘩,在朝中也是简在帝心的人物。”
    袁老夫人视死如归道:“我听说过。”停顿片刻,“那通房也是个人物,前阵子还在秦王府举办的春日宴上与众贵女斗茶,可见一斑。”
    袁中怀接茬,“得过宫里嬷嬷赐教,自然有几分本事。”
    袁老夫人:“你说,一个进府跟了他六年的女郎,若不偏宠,谁信?”
    袁中怀头痛道:“自然是宠的。”
    袁老夫人发出灵魂拷问:“自个儿的宠婢被四郎讨了过来,且还是不战而败,你若是李瑜那小子,又当如何?”
    袁中怀没有作答,若自家儿子在场,他铁定会跳脚拿鞋拔子抽他一耳刮子,叫你丫缺心眼儿!
    与此同时,秦王府的李瑜命人备热水沐浴,今日饮了不少酒,一身酒气不太舒服。
    仆人把浴桶备好,他像往常那样唤宁樱伺候,却无人应答。
    李瑜愣了愣,瞧他这脑子,下午才把宁樱打发出府,竟又忘了。
    他默了默,光着赤脚走到浴桶前,缓缓俯下身看水中的倒影。
    浴桶中的那张脸完美无瑕,眉是眉,眼是眼,只是表情有些奇怪。
    外头传来崔氏的声音,知道宁樱出府无人服侍,便前来询问。
    李瑜回过神儿,应道:“我自个儿能行。”
    崔氏又问:“郎君房里不能无人照应,晚些时候让谁去耳房候着?”
    听到这话,李瑜不知怎么的有些烦躁,语气不善道:“莫要来烦我。”
    崔氏:“……”
    默默地在心里头叹了口气,直觉告诉她,往后的日子估计有点难熬了,因为那小祖宗当真不是谁都吃得消的,也只有宁樱受得了他磋磨。
    怕他传唤,崔氏在外头交代美月和春兰把皮绷紧点,小祖宗跟炸了毛的刺猬一样,稍不留神就得挨扎,别惹恼了他。
    美月发愁道:“若是阿樱姐姐在就好了。”
    春兰犯嘀咕道:“已经送去袁府了,难不成还讨回来不成?”顿了顿,“就算讨回来,也脏了。”
    这话委实刺耳,却也是事实。
    女郎家的清白是极其重要的,崔氏皱眉道:“勿要瞎议论。”
    两人闭嘴不语。
    浴房里的李瑜跟贼似的竖起耳朵听她们悄声议论,脸色隐隐变得有些绿。
    也不知是心情不好还是其他原因,他忽然说道:“水烫了,再添些冷水来。”
    外头的美月等人忙吩咐添冷水。
    哪晓得仆人添过冷水后,那祖宗又觉得不满意,说太凉了。
    众人只得又添热水。
    结果李瑜还是不满意。
    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整个浴桶都装满了,众人没得办法,只得又舀出来。
    崔氏从头到尾都不敢吭声,因为她知道,李瑜那作精,终究还是不痛快了。
    第24章 离开的第一天   他是骄傲的小公举……
    折腾了许久, 那作精才靠自个儿把澡洗了。
    崔氏怕美月两个丫头惹得他不快,亲自上阵伺候他洗头。
    在李瑜小的时候都是她服侍的,两人关系亲近, 他再难伺候都会留几分薄面给她,不至于太刁难。
    把头发清洗干净后, 崔氏取来干净帕子替他绞头发。
    李瑜坐在椅子上, 闷着脸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见状崔氏也不敢吭声, 只低头细心处理那头齐腰墨发。
    好不容易把发上的水渍弄干后,李瑜忽然说要去书房,崔氏道:“郎君今日饮了不少酒,明日要上值, 还是早些歇着好。”
    李瑜“唔”了一声,“就坐一会儿。”
    崔氏知他心里不痛快, 只得无奈取来交领外袍替他穿上。
    那白色衣袍宽松肥大,原本就是轻便的家居服饰, 穿到身上松松垮垮, 颇有几分文人的君子秀雅。
    满头乌发被松散地束缚到脑后,散懒又随意。
    崔氏知道春兰想爬床,怕她惹事,故意把美月指去书房伺候。
    美月差点哭了, 她一点都不想跟这位阴晴不定的主子打交道。
    崔氏没好气瞪了她一眼,她只得硬着头皮到书房外候着。
    李瑜去了书房后,瞧见案桌附近的玉钗, 不由得愣了愣。
    那是白日里宁樱呈上试探他的物件,试图用那东西告诉他往日情分,盼着他收回成命, 结果被他一手掀翻打断了。
    玉钗洁白莹润,钗头泛着浅淡的青绿,造型非常简单素雅,做工却考究,出自宝月斋。
    现在钗头与钗身断裂成了两截,仿佛也在暗示着二人的情分到底为止。
    李瑜盯着它看了会儿,缓缓蹲下身捡起它,入手冰凉。
    拇指轻轻摩挲钗身,触觉很像宁樱脸上的肌肤,温润滑腻。
    他默默地坐到桌案前,认真地研究断裂的缺口,试图把它们修复。
    无奈断了就是断了,尽管他心中有几分懊恼,还是改变不了断裂的事实。
    烛火不安地跳跃着,满室幽静,仿若他的心情那般,说不出的滋味。
    李瑜盯着玉钗发了阵儿呆,而后视线又落到那幅《渔翁》上。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觉得他就像渔船上的渔翁,身边原本是有一只鸬鹚的,而现在,他把那只鸬鹚弄丢了。
    他像着了魔般直勾勾地盯着那幅画,看了许久许久。
    一个养了六年的婢女,忽然送了出去,肯定会不习惯,就算是养的阿猫阿狗也会有几分情义,更何况是个大活人呢。
    他不习惯也在情理之中,待时日长些,应该就能适应了。
    李瑜这般想着。
    他打小就头脑清醒,知道什么是该做的和不该做的,倘若因一个婢女而让自己失了态,那才叫失格。
    如此一想,他的心绪渐渐平静了下来。
    改日再让奶娘买个奴婢进来训教便是,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也不是非宁樱不可,谁都能替代。
    最终那断裂的玉钗被李瑜随手扔到了桌案上,起身离去。
    外头的美月瞧见他出来,忙行礼道:“郎君。”
    李瑜没有答话,只背着手回寝卧,美月匆忙跟上。
    前头的人高挑英挺,宽松的衣袍质地轻盈,因他行走轻轻摆动,如鹤般风雅。
    美月偷偷瞥了一眼,心想春兰当真了不得,这样的郎君哪个女人不想爬床,问题是也得有胆量爬才是,反正她是没这个胆子的。
    因为自家主子的脾性……真的很难伺候。
    回到寝卧后,李瑜不需要人在耳房服侍,美月伺候他躺下便跟逃似的关门退了下去。
    怕李瑜半夜要唤人,崔氏只能自己在附近的房里宿着,随时听候差遣。
    美月没什么事了则回下人房歇息,见宁樱的房里亮着油灯,她好奇过去看,却见春兰坐在铜镜前。
    美月倚到门口双手抱胸,好整以暇道:“春兰姐姐又在发梦了。”
    听到她戏谑的声音,春兰也不恼,只道:“阿樱许多东西都没带走,这是还盼着以后能再回来吗?”
    美月撇嘴,“你说话可真不好听。”
    春兰看向她,“郎君歇着了?”
    美月点头,“歇着了,耳房里没人伺候,崔妈妈在那边宿着,听候差遣。”顿了顿,故意刺激她道,“房里缺人,看来新主母得尽快安排上了。”
    春兰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美月暗搓搓道:“长春馆那位的机会来了。”
    提到长春馆,春兰暗暗掐手心。
    美月走到她身旁,把手搭到她的肩膀上,看戏不嫌事大道:“你还别说,那位姑娘呀,若不留神,还真以为是阿樱姐姐呢。”
    这话令春兰失笑,“蠢东西,阿樱若真那么得郎君器重,又岂来被打发出府的命运?”
    美月被噎着了。
    春兰凝视铜镜中的自己,“长春馆的颜姑娘跟阿樱相似,这不是讨郎君嫌吗,你嘚瑟什么?”
    美月无言以对。
    春兰冷哼一声,“咱们这些奴婢,谁都别高看了谁,往日阿樱这般受抬举,结果又如何,还不是说送人就送人。我想往上爬,你也别瞧不起我,谁不想挣好日子过?”
    美月正色道:“挣好日子自然不假,可也得量力而行,若因此触了霉头,岂不糟糕?”
    春兰:“就你那点出息。”
    美月心下不禁对她生出几分佩服,“你胆子肥,我却是不敢的,看到郎君就害怕。”
    春兰缓缓起身道:“所以说你没出息,你若有点出息,挣个一等丫鬟也比现在好。”
    美月撇嘴,春兰不再理会她,自顾回了房。
    第二日一早两人就去寝卧伺候李瑜起床,他似乎没睡好,眼下暗沉,面色有几分疲倦。
    崔氏见状说道:“郎君昨夜是不是没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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