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看望
晏淳的问题她回答不上来，不过幸而晏淳也并非真的是不懂事的小孩，她其实也不需要观若的回答。
这份仇是一定要报的，他们会稳步往前走，直到那些人为他们所做的事付出代价为止。
这一夜观若睡的并不安宁，几次不小心压着了右手，有钻心之疼。
第二日醒来时便唤来了桂棹，请她帮忙先给晏既写了一封回信。
让桂棹写信，那些从晏淳处新得来的消息自然便不能告诉晏既了，只是同他说明了自己不能亲自给他写信的情况。
而后便同桂棹一起，往蔺玉觅院中去了。
与昨日相比，今日走进蔺玉觅的院落，听来便是一阵欢声笑语。看来是有旁人捷足先登，过来探望她与小念儿了。
观若便回头同桂棹笑了笑，“昨日痛的恨不得死过去，今日倒是又有力气同旁人开玩笑了。”
“有时也羡慕她，总是这样没心没肺的。”
除却对于她父亲的恨，蔺玉觅看旁事，倒是都很看的开。
桂棹便道：“说明刑夫人恢复的还不错。原本想着刑夫人年轻，生产本就要艰难些，生产的时候又遇了危险，实在是叫人担忧。”
“可生完之后，年轻倒又是件好事了，身体恢复起来总是更快一些。”
正说着，二人便已经进了殿中。窗户洞开，侍女将殿中收拾的纤尘不染，又折了些山茶花过来装饰窗明几净，令人心中舒畅。
便有蔺玉觅身边的侍女迎出来，“夫人，李六小姐和晏小姐都在里面陪我们家夫人说话。”
倒是没想到晏淳昨夜来过，今日又过来了。平日倒不见她与蔺玉觅这样要好。
观若同那侍女点了点头，迈入了内殿之中。
她一只脚才迈进去，便听见蔺玉觅唤着她，“殷姐姐！”
话音之中有惊喜，但产后虚弱，总归还是中气不足的。观若不免也生了一些心疼之意。
观若朝着她走过去，李媛翊原本坐在她床前，此时便站起来同观若行礼，让开了一个位置。
观若同她笑了笑，也就不推辞，径自在蔺玉觅身边坐下。
“我还怕你醒来的时候身边没人，觉得有些委屈，谁知道你这里倒是比我的永安宫热闹的多了。”
“昨日睡了半日，今日觉得如何了，可好些了？”
观若仔细地观察着蔺玉觅的脸色。昨日一直不能将孩子生下来，有一阵子她几乎面如金纸，观若看了心里都发慌。
今日倒是好许多了，殿中暖融如同春日，她白皙的面庞之上，也有了丝丝血色，不再那样吓人了。
蔺玉觅额上系着额带，似乎是令她觉得有些不舒服，方才与李媛翊她们说话的时候，也时不时用手扯一扯。
闻言便道：“今日觉得好多了，只是还是有些疼。昨日睡的多，今日醒的也早，恰巧小念儿也醒的早，我们还玩了一会儿。”
晏淳正坐在摇篮之前，忽而笑起来，“她打了个呵欠，看来是又醒了。”
刚出生的小婴儿，一日之中有大多数的时候都在睡觉，的确是难得才能见到醒来的时候。
观若和李媛翊都站起来，围到了摇篮面前。
“夫人觉得念儿生的像谁多一些？阿寻觉得念儿生的更像刑副将些，早上还生气呢。”
观若就回头望了蔺玉觅一眼，她仍然在扯着自己的额带，忍不住道：“老实些吧，月子里冒了风，头疼起来，一辈子都要受折磨呢。”
“自己生的女儿，倒是还要生气。嘉盛的五官样貌生的也很不错，念儿像他，往后也是个英气的女将军，有什么不好？”
蔺玉觅听话地放下了手，“刑嘉盛生的哪里好看了，皮肤那样黑。若是念儿像他，只怕往后都没有儿郎爱慕了。”
观若忍不住笑起来，“‘刑嘉盛生的哪里好看’，这个问题不是应当问你自己么？”
“年纪轻轻就做了人家的妻子，还为他生了女儿，既是这样嫌弃他，不若我为你做主，另觅佳婿？”
蔺玉觅便撒起娇来，“我身上还疼的很呢，殷姐姐也不让一让我。”
此刻的蔺玉觅，与青华山中那个紧紧抿着唇，同严嬛对峙的少女，已经很远很远了。
再回头望一望摇篮之中已然又熟睡过去的婴孩，观若心中忽而无限感慨。
沉默了片刻之后，观若又道：“都做了父亲了，嘉盛总得回来看一看。你昨日生孩子，不是也都喊着他的名字么？”
“我今早已经给明之去了信，若是近来不忙，便让嘉盛回来呆上一阵子。”
几个副将都可以轮换休息，唯有晏既，战事未歇，都是不能回来休息，回来见她的。
蔺玉觅便点了点头，“若是前线的事情不忙，的确是该让他回来。做父亲哪里是那样轻松的事，要让他好好伺候他女儿几日。”
李媛翊的目光也从摇篮上移开，“人都还没有回来，便想着要如何使唤他了。”
“不过这话说的也是，分娩之苦，男子是不可能会尝到的，养育的辛劳，总不能只压在你的肩上。”
观若忽而想起来，今日她其实是有礼物送来给蔺玉觅的，便回头望了桂棹一眼。
桂棹走上前来，到蔺玉觅面前，打开了手中所捧的匣子，“这是夫人给小小姐的，是一块白玉制的佛牌，请宫外灵山的师傅开过光，可以保佑小小姐平安成长。”
这孩子并非足月而生，哭声微弱，如今又冬寒料峭，换衣服都得要格外小心。
能不能平安长成，其实是她们如今最担心的事。
蔺玉觅笑着接过来，看来是极高兴，夸赞了一番，而后道：“等念儿再长大些，便觉她贴身戴着，好叫她知道，自己的出生究竟有多不容易。”
疼痛会让人失去理智，却并非是失去记忆。昨日是谁陪着她，蔺玉觅当然是很清楚的。
殿中的气氛正其乐融融，一旁的晏淳却忽而道：“灵山好玩么？求签可灵验？我也想去为母亲求一道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