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婚礼

    礼仪将成,观若同蔺玉觅行走在宅邸之中,等着新房之中的礼仪也完成,她就可以和眉瑾单独呆一会儿了。
    一路上蔺玉觅叽叽喳喳,在这座宅邸里,在晏既的照顾之下,她好像又变回了从前生活在高宅大院之中,那个备受家人宠爱的小姐。
    从南城而至北城,今日除了见证眉瑾的幸福,她还遇见了一件好事。
    知道蔺玉觅过的好,她也觉得很高兴。
    可是她们走过一处拐角,迎面又遇上了旁人。
    是她苦心追寻之人,也是她再也不想见到的人。
    是袁音弗与李玄耀。她挽着他的手,同他一路说笑。
    而李玄耀手中又抱着一个婴孩,他们仿佛是这世间最亲密的一对夫妻。
    萧翾令人封闭了南城,在南城之中遍寻而不得的袁音弗,这样轻易地出现在了她眼前。
    可是她知道,她什么都做不到。
    观若停下了脚步,朝着她迎面走过来的人也停下了脚步。
    李玄耀嘴角翕翕,像是想说什么。而后袁音弗按了按他的手,独自一人走上前来。
    袁音弗是有话要说,她们之间,的确也还有没有说完的话。
    观若望了蔺玉觅一眼,来不及同她说什么,看着她走到了一旁的梅花树下。
    “阿若。”是给予伤害的人先开了口。
    观若没有理会她的称呼,一个早就应当结束的称呼。
    “袁大人,萧大人一直都在找你,却原来,你已经回到了李玄耀身旁。”
    她从前为她所作的一切,萧翾为她所做的一切,根本都是错付了。
    袁音弗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确认她不远处的那个人不能听见她们的谈话。
    “阿若,其实许多事,并不是你眼见的这样的。我或许做错了一些事,可是将来我做的每一件事都会是正确的。”
    观若望着她,忍不住笑起来,“袁大人,究竟是你天真,还是我在天真。”
    “你究竟凭什么觉得你将来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我偏偏觉得你此刻做的事便是错的。”
    她望向了她的身后,那个让她厌恶万分的男子。
    “你如今在他身边委曲求全,又能换来什么?”
    在一个曾经强暴了她的人身旁,她不会夜夜都回想起她的梦魇么。
    又或者,荣华富贵面前,她已经什么都忘了。她一生所求,不过是能过的好而已。
    萧翾身边的女官于她而言还是低就,李玄耀如今已经没有妻子,她手里却有他此生唯一的儿子,她在图谋什么?
    袁音弗轻叹了一口气,“此时说这些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我不求你能相信我,或者为我做些什么。”
    “你只需要看将来便好。”
    袁音弗心中有她自己认为的对错,萧翾已经不能将她捉回去,观若也没法强迫她什么。
    只是袁音弗在这里,仿佛踌躇满志,要做一番大事,那么——
    “萧灵献去了哪里?”
    袁音弗笑着看着她,高深莫测,却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只是在彼此沉默的最后,低声同观若道了一声,“对不起。”
    她们已经无话可说了,尽管观若心中的恨意根本就没法抒发。
    或者她看着袁音弗自寻死路,也算是一种报复。总归她是没法讲她往生路上带的。
    观若同袁音弗擦肩而过,蔺玉觅重新走到了她身旁。
    李玄耀居然奇异地听蔺玉觅的话,纵然观若经过了他,他也没有如往常一般口出恶言挑衅她。
    他只是低头逗弄他怀里的孩子,仿佛观若不存在一般。
    那个孩子曾经在观若的目光中生活过许久,她路过他,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想确认他是否被照顾的很好。
    可是她只看了一眼,便如同被烫着了一般,很快收回了目光。
    而后加快了步伐,朝着眉瑾的新房走。
    走出许久之后,蔺玉觅才出言询问,“殷姐姐是害怕李玄耀那个阉人么?”
    “将军早已经将他收拾地服服帖帖了,他如今不过是只纸老虎。”
    蔺玉觅都敢于这样公然地说李玄耀是个“阉人”,看来他如今在九江的权柄,的确是不如以往了。
    但是她加快步伐,根本就不是因为李玄耀。
    而是因为那个孩子。因为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萧迫,她不会认错的。
    袁音弗到此时还留了一手,观若一下子明白过来,也觉得这样才是她所认识的她。
    那么真正的萧迫,又去了哪里?
    观若不能任由蔺玉觅这样问下去,口无遮拦,总是容易有麻烦的。
    她只是问她,“袁音弗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蔺玉觅与袁音弗从前也有过节,她自然不会喜欢她的。
    “六日之前,腊月初九。她似乎是被李玄耀的亲卫带回来的。”
    “还非要压冯副将与蒋副将一头,借着为他们准备的新婚装饰,先办了一场婚礼。”
    她撇了撇嘴,“把伏大人气的半死,连夜将宅邸之中的装饰又换了一遍。”
    观若微微皱了眉,“婚礼?这个意思,如今袁音弗是李玄耀的妻子?”
    只有娶妻才需要举办婚礼,若是纳妾,不过是将人从偏门抬进来,摆几桌宴席而已。
    蔺玉觅心中不屑之意更浓,“的确如此,如今李氏的将领见到她,还得尊称她一句李三夫人。”
    “从前的姜氏在时,因她和李玄耀的关系并不好,他们待她还没有那样客气呢。”
    “李玄耀也真是奇怪,不过袁音弗更奇怪。从前她明明是被李玄耀……”
    这样的事,蔺玉觅没有再说下去。
    “可如今李玄耀像是被她下了蛊一般,她说什么,他便听什么。”
    “每日只是抱着他那个儿子不撒手,仿佛有子万事足,也不想着去同他那个庶兄李述争锋了。”
    观若低头笑了笑,“袁音弗比你我所想象的都要更有本事,李玄耀会变成如今这样,其实一点也不奇怪。”
    蔺玉觅还在说着她知道的事,“将军知道袁音弗是从萧宅之中逃出来的,几次想要将她‘请’过来询问她萧宅之中的事。”
    “李玄耀却将她保护的很好,根本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殷姐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
    观若并没有回答她。
    眉瑾的婚房已经在眼前,一身红衣的蒋掣才刚刚被众人簇拥着离开这里。
    是新房中的礼仪也已经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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