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4)

    年轻人脑子转得真快。文艺男中年尤阚毕竟还是有着丰富的爱才之心,被磨了一阵子之后也就答应下来让他合作的发行公司去做评估,而林琦和范出征这边也火速开始了剧组演职人员的物色和招募。
    整件事情,从头到尾,曲海遥这边都没有让容意知道。不光是容意,还有他的团队。
    当然,不让容意知道,容意也不可能就真的一无所知了。在得到消息的时候容意多少还是吃了一惊,随后就很纳闷地问起了罗彦:这么大的事不跟我说也就算了,很好理解,他们居然也没问你一声吗?
    容意有些莫名其妙地挠起了下巴:中欧交流中心你也是熟门熟路啊,林琦不可能不知道的,上次裘山电影节的酒会他是参加了的,为什么没来问你呢?
    罗彦看了他一眼,懒得答他其实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他跟容意两个人主意都很大,很多事情上都互不相让,这样的两个人这么多年里一直能保持着这么默契的合作,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两个人都知道什么时候该合作密切无微不至,什么时候该停下脚步留出空间。
    就像罗彦从来没插手过容意和曲海遥的事情一样,容意对罗彦的私人问题也从不干涉。虽说罗彦和林琦倒也不至于有什么私人问题,但他总觉得有些事情让容意知道不太好。
    特别是现在,让容意知道太多并不好。很多时候林琦都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罗彦并不希望莫名其妙地节外生枝。
    过了很久之后,罗彦才意识到其实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变化了,但他向来是个主意很大的人,在他自己都模棱两可、摇摆不定的时候,他不希望有任何别的因素来影响、干扰他个人的感受。
    所以他干脆什么都不说。容意见他突然摆出了一副河蚌成了精的样子,心里更加纳闷了。他本来就没什么敏锐的神经去思考别人的内心世界,既然别人不打算让他思考,那他也就更懒得去琢磨了,反正罗彦又不是他男朋友。
    他自然有他应该琢磨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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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曲海遥大白天就收到一条容意发过来的微信,内容也很让他惊讶。
    「有空记得来我这儿」
    后来还发过来一张图,看样子是一锅汤,不知道什么内容,不过汤色很白。
    然后就是容意又追加的一条微信:「芸豆蹄花汤」
    来我这儿四个字简简单单,可只有傻子才看不懂他的意思是让曲海遥去他的公寓。
    另一边林琦和范出征凑在一块儿研究得热火朝天,曲海遥在这儿心里扑通扑通乱跳。他的理智告诉他现在正在忙正事儿呢,不能分神,可是心里的那个小人儿已经冲着他的大脑敲锣打鼓叫他立刻不务正业沉迷美色去。两个完全相反的想法在他脑内世界里关公战秦琼,扰得曲海遥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啊地大叫了一声。
    林琦和范出征被他吓了一跳,两个人抬起头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没事,曲海遥抱着头走出房间,我去洗把脸。
    脸是要洗的,不过曲海遥很明智地把给容意回电话的行为放在了洗脸之前。电话接通之后容意的声音带着笑,曲海遥几乎是一听到他的声音就被迷得五迷三道的,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电话已经讲完了,而他好像迷迷糊糊地就跟容意定下了后天的约会,地点在容意的公寓,参与者当然只有他和容意两个人。
    所以你看,先打电话后洗脸,这个决定多明智。
    当天过去的时候曲海遥带去了新鲜的食材,水灵灵的豌豆苗和西红柿,精挑细选的牛腩和去了骨的鸡脚,还有专门请人送来的冰鲜红虾。容意也已经提前把汤炖上了,今天他炖的是老鸭汤,曲海遥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飘散出来的鲜香味,让人食指大动。
    好香啊曲海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喜滋滋地问一身居家服、头发也没打理过的容意:哥你什么时候开发出来的新技能?
    随便看看菜谱就试着学了一下,反正又不难。容意献宝一样把他领到厨房去让他看炉子上煨着的、正在小股小股溢着热气的白瓷锅,怎么样?像个样子吧?他帮曲海遥把食材拿过来,一边往冰箱里放虾一边说:不能老是你做菜我什么都不会啊,好歹炖个汤。
    容意往冰箱里放东西的时候微微弯下腰,宽松的居家服下摆荡开,一小截白皙的腰肢若隐若现。曲海遥一边看得心痒难耐,一边觉得这种居家过日子的氛围实在太好了。他围上围裙,开始收拾起水槽里的牛腩,而容意拿了葱姜帮他洗,洗完以后沥了水拿到案板上去切,两个人配合十分默契,就像已经结婚了的小夫妻一样。
    真好啊曲海遥一边给牛腩过水一边喃喃自语,脸上的笑容就没消下去过。容意在另一边没听清,于是转过头来问了一句:说什么呢?
    我说,咱俩这样真好,就像感情特别好的那种夫妻一样。
    夫妻?容意挑着眉毛,含笑看了一眼曲海遥。
    哪里像夫妻了?夫妻没有分开住的吧,分居的夫妻那是感情不好的。
    那怎么能一样呢!曲海遥不依道,我们是恋爱阶段,这不是还没有进展到
    他说了一半,愣住了,就连从锅里往外捞牛腩的手都一时间停在了半空中,半边身子无意识地转向了容意,两眼发直地望着容意勾着笑的唇角。
    干嘛呢?容意一副招猫逗狗的表情,笑眯眯地提醒他,赶紧捞出来啊,再浸着肉就柴了。
    曲海遥脑子还是木的,指哪儿打哪儿地笨手笨脚把牛腩先捞了出来,然后也没顾得上另外开灶炒料,只用有些怯怯的声音问容意:你说的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想的是什么意思?你不说清楚,我不明白啊。
    你就别逗我了!曲海遥急得顾不上自己手上还沾着油,直接窜到容意身后想要圈住他不让他左右乱晃。
    你是在暗示我,可以和你一起住吗?
    暗示?容意长长的眼尾微微一挑,一道潋滟的眼波如梦似幻地在曲海遥的脸上抚弄了过来。
    我这是明示,就差没让你收拾东西赶紧给我滚进来了。
    哇啊啊啊啊啊啊耶!!!曲海遥整个人蹦了起来,开始在厨房里上蹿下跳。容意刚想让他收敛点就被他用两条干净的上臂圈住,然后在脸上狠狠亲了一口。猝不及防的容意被亲得半边脸泛红,只能哭笑不得地给曲海遥收拾烂摊子帮他炒炖牛腩用的料。
    哎哎哎我来我来!一会儿油溅到你了!曲海遥看到容意打开了火才终于三步两蹦地回来干正事儿了,只是他现在精神状态令人堪忧,倒完油要回头看容意一眼,滑完锅还要看容意一眼,料下锅了以后还不忘再转过头看容意一眼,嘴角都快咧到天花板上去了。
    差不多得了你,容意笑话他没出息,其实自己也心情大好。以后天天都能见到,就怕你嫌烦,至于现在非要在我脸上盯出两个洞来?省着点儿看不好么。
    怎么可能会嫌烦!曲海遥简直难以置信,我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饭不吃觉不睡就盯着你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多喜欢你!
    省省吧你,容意才不买账,喜欢个屁。照你说的你有这么喜欢我,那你这么久了电话也不给我打一个?早上早安晚上晚安这种事儿我养只八哥它也会,要你也就跟个鸟一样用。
    曲海遥被容意这半黄不绿的比喻给笑出腹肌,随后又不免生出些不好意思的感觉。他习惯性想抓抓头,手上却又沾了油不方便,只能嘿嘿笑了两声,怯懦道:我还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容意其实明白曲海遥的心思。小男朋友想凭自己的努力脱出泥潭站稳脚跟,这跟自尊心倒没有多大的关系,曲海遥只是想自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罢了。希望挣脱瓶颈、打破极限的想法容意自己也会有,但是理智上明白,和心里想曲海遥,完全是两回事。
    他知道这次曲海遥进组之后可能就不是三四个月出不来了,之前在《谷宅长廊》剧组里天天腻在一起,突然分开了,没准儿容意比曲海遥更加不适应。曲海遥毕竟以前是谈过恋爱的人,容意却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天天月月绵延不绝的想念,一方面心里想,另一方面又知道即将面临着分开很久的事实,容意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行,他受不了。
    得给小男朋友盖个章才行。
    第81章
    容意已经很久没有打无准备的仗了。年轻的时候他还经常头脑一热就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决定,比如他之前的人生中唯一一次跟人上床就是个十足莫名其妙的突发事件。那时候他刚成年,十八岁生日的第二天跟当时的一帮朋友出去喝酒,不知道怎么了就跟人打赌说必须要在当天晚上进入大人的世界,然后不知道怎么了就跟一个关系不错的女同学上了床。
    女孩子也是第一次,容意也是第一次,两个愣头愣脑的年轻人稀里糊涂地就做了。并没有感觉到多舒服,那时候尚且年轻的容意完全不会体贴别人,他只觉得女孩子因为痛楚而僵硬的身体完全不美味,朋友们口中描述的那种像在云上飘一样的感觉他是一点都没体会到。
    后来总算懂了点事的容意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能够任凭一个男人在自己的身子上施加痛苦,她却除了闭着眼睛忍耐之外没有任何挣扎和推拒,那个女生一定是一直以来都喜欢着容意的,只是当时迟钝、且已经对他人投射过来的好感有了极强免疫力的容意对此没有任何意识罢了。
    所以现在因果报应,要报应到自己身上来了吗?容意在事先查阅各种基圈技术文献的时候心里只有这么一个感想,毕竟根据文献资料记载,第一次的话,被操的那个人八成会痛,而现在要容意去思考痛不痛的问题,他能想到的就只有与其让小男朋友痛,那还不如自己痛比较好。
    做好了自己要被酱酱酿酿的心理准备之后,容意反而觉得坦然了不少,就连留曲海遥下来过夜的话说出口的时候都没什么心理负担,倒是挺游刃有余地欣赏起曲海遥一瞬间忘记了呼吸、心跳却明显加快了的奇妙反应。
    我没记错的话,哥,我上次想在你这儿留宿,你说你这儿没有我的衣服啊牙刷啊什么的,让我不要痴心妄想所以现在,这些东西都有了吗?
    俩人是坐在沙发上以窝成一团的姿势靠在一块儿说话的,曲海遥说话的时候气息正扫在容意的耳边,撩得容意又痒又软。被随随便便就撩到了的容意顿时幼稚了起来,他心里愤愤羞恼,反击的方式却是别具一格,搂住曲海遥脖子就在他嘴唇上轻轻咬了一下。
    这些东西重要吗?就算都没有,那你穿我的也可以啊男友衬衣什么的,不都是男人的浪漫吗?
    曲海遥心里一阵激荡,干脆伸长手臂把容意整个儿抱进了自己怀里:是男人的浪漫没错不过我听你的意思,这些东西不重要的话,什么东西重要呢?
    容意弯起长长的眼睛笑得暧昧不已,顺着曲海遥抱自己的姿势把嘴唇往曲海遥耳朵旁边贴。
    重要的东西就是保险套啊、润滑剂啊,之类的东西咯。
    当然,别的我也准备了,不过不知道怎么用我觉得可以研究一下。
    曲海遥被容意撩得一下子窜起火来,几乎想立刻就把人给办了。他深深吸了口气才让自己勉强镇定下来,在一团浆糊一样的脑子里把那一丝理智给找出来。
    研究的内容包括谁在上面、谁在下面吗?曲海遥缓慢而磨人地亲吻着容意的侧脸,我都可以虽然我只有在上面的经验,但如果是你的话,我不介意被你做任何事。
    曲海遥的眼睛里翻滚着动人的情火,而这点上容意也是一样。他们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的东西是一样的,是虽然有踟蹰,但仍然愿意把最深刻的自己摊开在对方面前的坦然。
    容意低叹了一声,八爪鱼般缠上了曲海遥,把自己的嘴唇送给刚刚说了动人情话的男朋友肆意品尝。得寸进尺的曲海遥理所当然地不满足于这双被亲得艳红的嘴唇了,侵入口腔的动作既急迫又旖旎,湿黏的搅动很快占据了两个人的感官。
    分开的时候紧贴在一起的身子都热得发烫,这时候想收是收不回来了,容意发软地陷在曲海遥的怀里,咬着他的耳朵低喘道:我先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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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海遥本来是想缠着容意一起洗的,可惜没有成功,等到他洗完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容意的卧室里已经一片黑暗,只有朦朦胧胧的光线从遮光窗帘的些许缝隙里透出来,散发出浓重的白日宣淫的背德气息。
    而更加背德的,是躺在床上分开双腿、一只手正伸到双腿之间动作着什么的男人。
    本来因为洗了个澡而消下去了一些的欲火顿时又蹭地燃了起来,曲海遥立刻感觉自己硬了,这一瞬间他脑子里竟突然闪过了他在课堂上第一眼看到的荧幕上的容意,那部电影《千里飞沙》中驰骋于大漠之上的、一袭红衣的凛冽剑客。
    红。
    然后红的身影又在曲海遥的意识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现在映在他视网膜上的这个人。漏进室内的那些许光斑,在窗帘颜色的作用下完全褪去了白日的热烈,溅在容意半裸于黑暗中的身子上,竟笼出一层隐晦的紫。
    曲海遥就是在这一片幽暗的紫中,伸手捉住了容意的脚踝,换来正勉力开拓着自己的人一声撩人心弦的惊喘。
    强烈的亵渎圣体的感觉。
    容意生涩的动作明显不得章法。曲海遥克制着自己愈发膨胀的欲望,如豹一样灵巧地爬上容意的床,欺身挤进他本来就已经对自己分开的双腿之间。
    我来帮你曲海遥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被欲望熏染得多么喑哑。听到他声音的容意紧张地滚动了一下喉结,笼着水汽的身子不自然地僵硬着,曲海遥一边感觉自己下面硬得发痛,一边无药可救地怜惜起乖顺地躺在下面的人来。那么桀骜、那么强势、那么了不起的一个人,就因为喜欢上了自己,所以甘愿忍受一切不适应和不自然,毫无保留地对自己敞开一切,任自己予取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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