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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8)

    程默看着程风半天没说话,许久后才道,那你自己呢?哪怕在S市换个工作也比在这儿好啊。
    程风站起来,我记得我说过这里是我的故乡,我大概是池鱼恋故渊?
    没看出来。程默也跟着站起来,诚实地摇头。
    哦,那你需要继续观察。程风歪头笑了。
    两人走了一段,程默说,哎老乡,你为什么住教工宿舍呢?
    程风顿了顿,笑道,你又为什么住教工宿舍呢,老乡?
    两人的聊天就这样中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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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程默就看到了自己的那栋宿舍楼,到了。
    程风嗯了一声。
    程默脚步不停的走过去,语气淡淡的下了个结论,程风我果然和你不对盘。
    直到他走到拐角,才低头微笑起来。
    身后传来那人的一声口哨,好巧,我也是,在这一点上我们算志同道合。
    程默的笑意加深,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笑,又勉强恢复了面无表情。
    程风头也不回地径直往前走,等错身过了程默的那栋楼,闭上眼睛,勾起了嘴角。
    ☆、剥虾工被咬了
    随着三中贴吧事件的告一段落,程风从人人喊打的三中毒瘤重新回到三中之光的宝座。学生们开始指责发帖的始作俑者,义正言辞地感叹人心险恶,当时曾对程风有过质疑鄙弃的老师也纷纷说起网络谣言的危害,只是清者自清,谣言止于智者。
    他们似乎忘了自己发过谩骂侮辱性的言论,未开展实际调查就扎堆组团,想把一位清白的教师钉在耻辱柱上。
    程风去上数学课的时候,班里的氛围不像先前阴阳怪气,学生们和往常一样听他讲课、听他闲扯,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离下课还有十分钟时,程风话锋一转,最后给同学们讲个关于十分钟的故事。
    这种奇怪的操作让学生精神一振,程风慢悠悠说,普通的一天,街上大家都行色匆匆,但突然间,一个人跑了起来,你们说为什么?
    讲故事就讲故事吧,咋还有提问?班长孙语微最听话,首先举手,可能是参加什么活动要迟到了?
    第一个学生举手后,接二连三的有人发言。
    看到好吃的了!
    碰到熟人!
    嘿嘿,突然想起有个约会!
    人家就是想跑个步而已,哪那么多事儿?
    学生们七嘴八舌给出很多答案,眼见热度被调动起来,程风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继续往下讲,因为看到了这个人跑步,另一个人跑了起来,第三个人也小跑起来十分钟之内,这条大街上所有的人都跑了起来。跑着跑着,有人喊了一声,决堤了!可能是一位妇人喊的,或许是一个交警说的,也可能是一个男孩子说的。没有人知道是谁说的,也没有人知道真正发生了什么事。
    程风笑着看向若有所思的学生们,但是两千多人就这样都突然奔逃起来,你们说,这件事的起因是什么?
    学生们沉默了。
    起因是什么?
    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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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晓斌在事情结束后不久也开始上学,和花哥承诺的一样,再也没人私下找过他的麻烦。不过经此一事,孩子倒是长大了很多,规规整整地穿着校服认认真真地上课至少表面看起来认真。
    钱深对事情莫名其妙地解决深感不解,更令他不解的是为什么程默还受了伤。
    其实本来他并没有发现,因为程默表现得并不像伤患。
    之所以会发现,起源在于钱深提出一块儿吃小龙虾庆祝。
    现在已经过了五月,正是小龙虾肉质肥美的季节,钱深美其名曰大神终于沉冤得雪要庆祝庆祝,本来以为这建议一出应当一呼百应,没想到庆祝的主角当场拒绝,过一阵子吧。
    钱深很懵,为什么?
    程风看向同样一脸懵的程默,理所当然地说,程默现在去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钱深更惊奇了。
    程风脱口而出,他身上有伤。
    程默想阻止已经来不及,转念又一想,阻止干什么?
    但钱深的关注点显然不同于正常人,你怎么知道的?
    程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会看。
    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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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周,钱深开始蠢蠢欲动,约小龙虾?
    程默点点头,好。
    钱深又一脸期待地看向程风,程风也应了声。
    今天晚自习结束后。钱深一锤定音。
    高中老师约个饭不容易,学生除去周六,天天得到学校上晚自习。班主任还需要管管自习的纪律,就算是副科老师,也必须在办公室呆着,应对学生问题目的需求。虽说三中只是个普通甚至略显垃圾的学校,但该有的样子还是要有。
    快到点时,钱深很有气势地大吼一声,走,吃龙虾去!
    下课铃应景地响起来,那一瞬,他是个自带BGM的男人。
    怎么过去?程默和程风异口同声地问。
    当然是坐我的车过去啊,不过还有几个老师可能有点挤。钱深瞥了他们一眼,不是,你们刚才在群里没看到吗?
    没有。又是异口同声,两人忍不住互视,看到对方的眼神后又若无其事的转过头。
    你们还真默契。钱深啧啧称奇,我说好像最近你们关系还挺好啊。
    程默摸了摸鼻子,我就不搭你的车过去了。
    为什么?钱深瞪他,搞特殊?
    程默回他一束意味深长的目光。
    好吧。钱深秒懂,搔搔头道,那大神咱走着?
    我和程默一起走。程风说。
    行行行。钱深一副被抛弃的深闺怨妇样,我梢其他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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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办公室,程风不解地问,为什么不搭他的车过去?
    你不知道。程默一言难尽地看着他,钱老板那车太骚包,一开出去
    程风表示了解,那上我的车?
    程默一想也对,在这种十八线小城市,公交车早在晚六点就停运了,现在去钱深说的那地还真不太方便。
    一回生二回熟,程默坐在后头非常习惯,想到程风是路痴,于是在转弯的时候不时给他提个醒。
    那家店很好吃?程风问。
    你是假的本地人吧?程默奇道,就在越湖路,夜市一条街。
    程风顿了顿,偏头说,这位指挥员,您能好好指路吗?又到三岔路了。
    收到。程默点点头,一本正经,这位驾驶员,红绿灯路口左转。
    程风一个加速,在绿灯只剩下几秒钟时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了路口。好在这个时间点街头小猫两三只,可以肆意飙车。
    然而程默显然没准备好,身体一个前倾,直接撞在程风背上。
    呼吸的热气扑到耳畔,男人的胸腹重重砸过来,还能感受到他突出的骨头大概是锁骨?他是近距离看到过程默锁骨的,平直得像山峦。不知怎么地,他突然清晰地想起郑晓斌事件前,他去宿舍找程默一同去派出所的那晚,程默靠在门边,衣衫不整、睡意朦胧的样子。
    程风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晚饭嗖嗖一吹,他平复了会心情,随便找个话题,为什么叫钱深钱老板啊?
    啊?程默想了想,这么说吧,一个人很有钱你叫他什么?
    程风笑了,心里定了定,有钱人?
    你换个思路?
    土豪?
    你怎么不说话了?
    程默深吸一口气,我不跟傻子说话。
    程风的笑容越来越大,那我恰恰相反。
    程默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人在耍他,没好气地说,打一架?
    哎你这人怎么过河拆桥呢?程风笑着说,您这还坐在我车上,就想打驾驶员,合适吗?
    程默凉凉道,有些人嘴欠,我看着还挺合适。
    不是。程风乐了,有些人里包括你吗?
    程默噎了一下,高贵冷艳地甩出三个字,不包括。
    这时钱深打电话过来,说已经到了,问他俩想吃什么。程默拍了拍程风的肩,吃什么?
    都行吧。程风说。
    都行。程默回复钱深,我们也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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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进店里,就看到坐在路边圆桌边的钱深朝他们挥手,这儿!
    两人在仅剩的空位上坐下来,除了他们之外,钱深还叫了四个老师,三女一男,都是年轻人。
    三斤十三香,三斤清蒸,三斤蒜蓉,三斤麻辣。钱深汇报点单结果,还有四箱啤酒,嗨起来!燥起来!
    程默扯了扯嘴角,再加个果汁吧。
    哈?钱深大惊小怪地看他,你又要搞特殊?不加,喝点酒怎么了,都大老爷们,啤酒度数很低的。
    一桌男男女女都以一种难道你不会喝酒吗的眼神盯着他,程默很无奈,行吧行吧。
    龙虾和啤酒上得很快,每个杯子倒了酒后,钱深豪气干云地站起来吹瓶,走一个!
    其他人端起杯子一齐碰了下,钱深轻咳了声,摆出校长在主席台上讲话的姿势,战友们,庆祝我们的三中之光沉冤得雪,你们喝一杯,我干一瓶!
    还沉冤得雪,这为时几天的冤当真够久的。
    不过组局的理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颗颗想浪的心。钱深很兴奋,一仰头就喝完了酒。
    男老师纷纷叫了声好,也毫不犹豫地干完。
    能被钱深请来的女老师是群女汉子,喝酒的速度更快。
    程风也直接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程默目瞪口呆,他怀疑自己所在的城市是假的南方城市。眼看着其余人的目光又要集中在自己身上,他一口气把酒倒进嘴里。
    继续继续。一轮酒过后,气氛更嗨了。吃着小龙虾,天南地北地聊着天,再来几轮碰杯。
    深夜是最能让上班族放松的时间,街头巷尾尤其带了一种藏在人群中独特的隐秘感,热辣的夜宵,冰凉的啤酒,一群朋友,满腹牢骚,吹几箱酒,嚼几斤龙虾,去他的养生,人生苦短,总得带点烟火气。
    吃了一半,本来还互相间不太熟的老师们已经完全聊开了,那架势相见恨晚,恨不得大聊特聊上几天几夜。
    程默一手撑着头,感觉有点儿头晕,飘忽忽的,他觉得不能再喝下去了,开始慢慢咬着小龙虾吃。
    我来剥吧。程风凑过来小声说。
    突如其来放大的一张脸让程默吓得一激灵,他是真的喝多了,思路没那么清晰,想着有个人帮忙也挺好,哦,谢谢。
    最开始程风把虾肉放在他碗里,程默托着脑袋侧过头断断续续和他说话,渐渐地,程风满脑子只留下眼前一启一阖的嘴唇,怎么都挥之不去。
    路边的光线很差,但依然能看清弧度流畅的唇形,薄软鲜红,好看到色情。
    程风别开眼,心里想自己或许,可能,大概是喝大了。
    怎么不剥了?程默看着剩下的几盆龙虾,莫名其妙。
    还真把别人当剥虾工了。
    程风只好拿起只龙虾继续剥,动作僵硬地像机器人,脑子里仿佛有个照相机在拍相隔不远的唇,刷、近景,卡,特写。
    一只虾已经剥好,他盯着虾愣了几秒,鬼使神差地抓着直接喂进程默嘴里。
    然后,程默连虾带手指的一口,含咬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开篇程风十分钟的故事取自【美】詹姆斯?瑟伯对从众现象的描述。
    ☆、凌晨两点半
    两个人面面相觑,终于清醒过来,从对方的眼瞳里看到了相同的神色。
    我,了个,大草。
    三中之光第一师草教师表率优秀到炸裂的程风老师,傻了。
    他承认,他用意不纯,看着人家漂亮的嘴巴,趁着人家喝醉了自己也喝多了,借着喂虾的缘由,顺便想碰碰,想摸摸。
    今天的小龙虾好不好吃他是不清楚,反正前桌同事的嘴唇很好摸,又软又有弹性。
    谁知道人赃并获,被连虾带手指的咬住了。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想摸一摸前桌同事的嘴唇却被抓包了该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摸鱼能摸鲸,人狠话不多的程默老师,也傻了。
    他承认,他用意不纯,看着人家漂亮的手指,趁着自己喝多了人家看上去也不清醒的样子,想忽悠对方多剥几只虾,多看会儿那突起像蝶骨的指骨。
    今天的小龙虾好不好吃他是不清楚,反正后桌同事的手指很好看,又纤长又白皙。
    谁知道一个没控制好,连虾带手指的咬住了。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莫名其妙咬住给我剥虾的后桌同事手指该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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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各怀鬼胎,几秒钟后,程风问,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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