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卷四 落脚
辩聪大师闻言之后,忍不住向段飞合十一礼,道:“施主果然高才!”
段飞没有说出此题的答案,却知道此题的答案不止一种,已经足以说明他知道如何解开此题了。
这一题算是鸡兔同笼的升级版,毕竟题目中有了公鸡、母鸡、雏鸡三个未知数,比起两个未知数的解题,自然是要复杂的多。
但是对于研究过术数之道的人来说,自然知道此题是一个典型的不定方程问题,虽然有三个未知数,但是四只公鸡三只小鸡是七鸡二十一文,七只母鸡也是七鸡二十一文,那么根据这一法则,当然可以代换出不定方程的多个答案。
所以百鸡百文题,四公十八母七十八小是答案,八公十一母八十一小也是答案,同理还可得十二公四母八十四小这个答案。
术数之道就是如此的有趣,你真要是钻研进去的话,很容易沉迷在其中。
段飞在辩聪大师的面前,已经证明了他在术数之道上确实有着极深的造诣,接下来两者之间的交谈,就像是同道好友一样,不再是所谓的请教,而是互相交流切磋。
而随着话题的加深,段飞也渐渐明白,辩聪大师在术数之道上确实有着极深的研究,但是他的研究方向,主要还是停留在代数、几何层次,也涉及到了平方、开方,以及求解未知数等问题。
只要是被辩聪大师钻研过的课题,他在相关方面的造诣都是极深的,哪怕他不是佛门中人,也有资格被称为术数大师。
不过,涉及到函数、微积分等现代高等数学的领域,就不是辩聪大师所长了。
这是受时代局限性所限,并不是说辩聪大师没有这样的水平,盖因九州世界属于修真文明,一直没有精细科学的发展空间,这才导致术数的研究方向不一样。
无穷概念进入到术数之中,代表着进入高等数学的一大特征,而辩聪大师在研究开方问题时,已经有了这方面的一些基本概念,真要谈到这一话题时,他也不是完全无法理解。
于是段飞就像是在无意之间,将无穷、极限的理论拿出来讨论,这已经超出了术数只是用于计算的本质,而是进入到了理论化、抽象化的层次。
辩聪大师接触到这种新鲜理论后,就如同醍醐灌顶一样,一扇有关术数世界的全新大门,就此在他的面前打开了。
不过,涉及到无穷、极限这样的理论研究,可不是三言两语或是一时半会就能够完全弄清楚的,如果辩聪大师彻底的沉浸进去,哪怕是穷尽余生,他也不会彻底的研究明白,只会发现在术数之道上,有着无穷无尽的分枝与延伸,博大精深到根本没有尽头!
好在辩聪大师在精研术数的同时,他也是佛门的一代高僧,当他意识到自己完全沉浸在术数研究中之后,相当于犯痴念,很快的就警醒过来,连忙双手合十,口中更是不停的低诵着“阿弥陀佛”的佛号,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将脑海中那些无比繁复的符号驱逐出了脑海。
这时辩聪大师抬眼看向四周,这才发现已经是深夜时分,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和段飞深谈了数个时辰之久。
本来在段飞的后面还有信众在排队,但是辩聪大师沉浸在术数之道中后,知客僧很知趣的言明今日大师已累,十分客气的请那些信众回去了,待得到了下一旬的讲法之日方可再来。
对于辩聪大师来说,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像这样物我两忘的深入到研究中去了,于是看着段飞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笑。
“段施主,沉浸在术数之中而忘了佛法,贫僧此举,可否算是玩物丧志?”
段飞则是微微一笑,朗声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要说到对佛门偈语的精通,当今世上再无能够胜过段飞之人,辩聪大师又岂会知道,段飞除了精通术数之外,说起佛门理论也是一套一套的呢?
佛门戒酒戒荤,但段飞此句偈语的意思,却道明只要心中有佛,就算是佛门中人也不需要拘泥于形式,完全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种偈语在那些最为古板的僧人听来,可能是极为大逆不道的,但辩聪大师绝非这样的迂腐之人,他顿时向着段飞合十一礼。
“多谢段施主的指点,贫僧今日受教了!”
这时辩聪大师对段飞钦佩万分,因为段飞不仅在术数之道上惊才绝艳,就连佛法方面也有着极深的领悟,这等人物会是何等的非同小可?如果他也是来参加选才招亲的,多半能够最后胜出吧?
段飞在这个时候自然是要谦虚一下了,哈哈笑道:“实不相瞒,段某今日来到镇海城,就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来到庙中也是想碰碰运气,说起一些狂妄之语,倒是让大师见笑了。”
辩聪大师再一次的深深看了段飞一眼,道:“段施主既然没有落脚的地方,小寺中倒也一间空着的厢房,如果段施主不嫌简陋,就在这里落脚好了。”
段飞也不讲客气,道:“既然如此,就恕段某打扰诸位大师了。段某此来,其实是想看一看选才招亲的热闹,因此这数日时间就要劳烦寺中诸位大师了,这香油钱是断然不会少了的。”
辩聪大师微微一笑,道:“段施主是神仙中人,你入门时的那一枚灵石,足够小寺月余口粮,严格说来,还是小寺上下十余僧众,沾了段施主的光。”
这时段飞和辩聪大师之间可以说相交莫逆,彼此又闲谈了几句之后,知客僧才过来引段飞到厢房歇息。
辩聪大师说厢房简陋,可不是什么自谦之词,在厢房中除了一床一桌一几之外,就再无外物了。
这样的地方,与其说是用来招待客人,还不如说更适合用来做为清修之所。
好在段飞对身外之物并不怎么在意,直接在床上盘膝坐下调息,很快就渡过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