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费尔南

    陆海蒂的思路很简单，既然不想糖黛丝耗费多年精力在黑暗中密谋复仇而变得扭曲，那就将一切放到台面上，在阳光之下报仇雪恨！
    无论刚才法官是否承认她的身份，她都会在大庭广众下开始她的控诉，直到目标现身。
    “那个卑鄙小人在我父王麾下效力时，暗通土耳其军泄露机密军情，出卖我的父王将其害死，然后将我和我的母亲卖给了奴隶商人……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能见到过她……”
    陆海蒂说着说着，眼角就已经有晶莹的泪珠滑落，就像是一个回忆起不幸过去的可怜小女孩，周围的路人不禁都露出同情的神色。
    老戏骨了。
    “他叫什么名字？”
    维勒福波澜不惊的声音从法院中传出，他就好像是法律本身，不带丝毫感情。
    “那个人名叫费尔南?蒙代戈，但对于尊敬的法官大人以及住在巴黎的各位来说，他还有一个你们更为熟悉的名字。他在‘荣归’法兰西后，将自己庶民的姓氏改成了贵族的，似乎这样就能掩盖他卑鄙的罪行！”
    陆海蒂梨花带雨的同时眼神中又饱含委屈与愤怒，那些男人们和年纪较大的女人们都已经受到了她的感染，变得群情激愤起来。
    “哦啦啦，多么可怜的孩子啊……”
    “是谁？这位尊贵的小姐，不要怕，说出他的名字，在正义的巴黎，我们绝不会让他伤害到你！”
    “我发誓我要用我的靴子踢烂他的屁股！”
    似乎受到了群众们的鼓励，陆海蒂原本剧烈颤抖的胸膛略微平静下来，呼吸不再那般急促。
    “说出你控诉之人的名字。”
    维勒福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陆海蒂显示感激地看了周围鼓励她的人们一圈，然后双手交叠在胸前，一副鼓起勇气的样子，看向空荡荡的法院大门，开口说道：
    “那个无耻下流之徒，将自己的姓氏改为了德?莫尔塞夫。是的，他就是现任的法兰西陆军总帅，费尔南?德?莫尔塞夫伯爵！”
    原本就嘈杂的人群仿佛爆炸了一般，议论声此起彼伏一波又一波，令人根本听不清他们在激动地喊叫着什么。
    然而，维勒福的声音轻易压过了路人们所有的杂音，仿佛刺透人心般响起：
    “这位女士，您正在对王国的一名重要人物提出十分严重的指控。您能发誓您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我发誓！哪怕他化成灰，我也不会认错那个叛徒！”
    “既然如此，本庭受理此次案件，将另行通知开庭时间，在此之前请原告不要离开巴黎。”
    维勒福公事公办地说完，就不再言语，似乎审判一位法兰西的护国元帅对他而言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整个过程中，糖黛丝都如同护卫一般在陆海蒂的身旁，用面纱遮掩住面容，安静地戒备着周围。
    这让陆某人不禁有些好笑。在原作中，是基督山伯爵在外面到处浪，海蒂被金窝藏娇起来，见外人都需要戴面纱。而现在，她和糖黛丝之间却是反了过来。
    “法官大人，我现在可以提交证据吗？”
    陆海蒂问道。
    “当然可以，法警。”
    随着维勒福一声令下，一名穿着制服的法警从法院大门飞了出来，来到陆海蒂面前行了个礼。
    “你可以将你的证据呈交给法庭了。”
    维勒福说。
    陆海蒂身边的糖黛丝抬手一挥，一包文件凭空出现，飞入了法警手中。
    周围有人认出了这是随身空间魔法，立刻又引得一阵惊呼。
    “这里面有我的出生证明，我的父亲亲笔书写，并有他的大臣们签名；以及我和我母亲的卖身契，费尔南将他发誓效忠的主公的妻女卖了四十万法郎。买家是奥斯曼魔法帝国先帝马哈茂德二世，卖身契上盖有他的印章，并且他的御用奴隶商人也在契约上写明了卖家的名字——正是费尔南?蒙代戈！我相信你们不难查明，这就是费尔南?德?莫尔塞夫伯爵的曾用名。”
    陆海蒂语速很快地解释了一遍。
    这些东西都是她和糖黛丝之前几年里修行魔法之余去土耳其收集起来的。
    “法庭已经收到你提交的证据，法警会通知你开庭的时间。”
    维勒福说完这句，又恢复了沉默。
    倒是法警殷勤地向美丽的陆海蒂行了个礼，才慢腾腾地回到法院里。
    自从陆海蒂开始她的表演……她的控诉，路人们的激烈议论就没有停下过。两人没有再去理会围观群众的反应，迅速离开了这里，然后光明正大地入住了一家豪华酒店。
    陆海蒂投下这颗炸弹造成的冲击立刻在巴黎扩散开来。短短的一天之内，整个上流社会都知道了这件事，都在议论这件事。
    包括费尔南本人。
    德?莫尔塞夫伯爵坐在他的书房里，一脸烦恼地看着他的手下刚刚给他传来的消息。害死故主的过往太过久远，都是八十多年前的事了，早就已经被他和愧疚一起扔在了记忆的垃圾堆里。他完全不曾想到，故主的女儿会阴魂不散地再次出现。
    “我还以为海蒂早就老死了呢……奥斯曼魔法帝国的王室太过奢靡了，一个女奴而已，竟然还给她服用保持青春的魔药让她活到现在，真是有病！”
    德?莫尔塞夫伯爵骂骂咧咧道，这时候，他仿佛穿越回百年前的自己，又变回了小渔村里那个鲁莽没有城府的青年费尔南。
    当然，他现在的年龄看上去也不大，明明已经一百多岁，却靠着魔药维持着介乎青年与中年之间的外貌。
    笃笃笃。
    房门被敲响了。
    费尔南立刻站起身前去开门，他刚刚有对仆人说过不想被打扰，这时候能来敲门的只有一个人。
    房门打开，梅尔塞苔丝出现在门外。
    她的面容依然和费尔南当年爱慕上她时一模一样，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一丝痕迹，只是多了些雍容华贵的气质。
    费尔南将王国分配给自己的魔药中的七成都给梅尔塞苔丝服下了，却骗对方说是两人喝的份量一样，自己看上去显得成熟一样只是因为太过操劳。
    “费尔南，我听说……”
    梅尔塞苔丝面带忧色地开口，却被费尔南直接打断：
    “放心吧，我很快就干脆利落地解决这件事的。听说那位假冒的‘海蒂公主’有一名实力强大的魔法师护卫，我明天就去找她提出决斗，杀了她的魔法师，让她们知道敢于诬陷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费尔南满是自信的语气缓解了梅尔塞苔丝眼中的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