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咳那个颜青故作镇定,正纠结说点什么免礼的话才能不伤少主的面子,就见练红玉一言不发的抬手挥了下袖子。
于是在场的随即礼成又直起了腰杆。
颜青
练红玉似乎是看了易灵谣一眼,相比颜青,她的表情就跟看到一个扫地丫头没什么区别。
易灵谣一瞧这两人应该是明白了,再次松下一口气,她回过头正想跟云昭说点什么,结果就发现对方正神情古怪的看着她。
其实也算不得多么古怪,在旁人眼中或许云昭还是万年不变的那个样子,但就是因为她的表情太少,所以一点点的变化就能叫易灵谣看出端倪。
她眨了下眼睛,怎,怎么了?
云昭没说话,经她这么一问,过了没一会儿就收回了视线。
二位护法来的正好,属下正有一个问题想请教请教。玄七开口道。
颜青抬了下手,问吧。
敢问护法,直呼教主名讳,该当何罪?
这个问题简单,想想上一个大不敬的教众当面直呼了易天璃的名讳,然后被杖责五十扔进了地牢。颜青几乎是张嘴就来,但话到嘴边却卡在了牙关。
她突然想了一下,在场谁会直呼教主的名字?
这玄七和赤十一看就是一伙的,肯定不是他们,玄九这人的脾气和练红玉有的一拼,话都没几句,哪有多余的字眼分给教主,扫了一圈,也就易灵谣这个不孝女了。
颜青清了一下嗓子来掩饰刚刚的欲言又止,然后一本正经的给了玄七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分情况。
见了鬼的分情况,上次你们分了么?
玄七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心道这位右护法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怎,怎么分?
颜青摸着下巴,你先说说,是怎么个情况。
玄七看了一眼正可怜巴巴看着他的易灵谣,突然有了底气,毕竟敌人越惨就越深得他心,于是把刚刚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复述了一遍。
颜青听的云里雾里,直切重点,她原话是什么?
玄七记忆力卓绝,原话是这是易天璃定的规矩?
几乎是话音落的一瞬间,颜青向来笑意盈盈的脸倏地一沉,像是褪去了一切原本看起来可供讨价还价的余地,放肆!教主名讳岂是尔等谈资?
玄七?
前一秒还神气活现,得意的不行的玄七,瞬间石化。
颜青转头看向练红玉,像是征求意见,按照规矩,杖责五十?
练红玉不置否认的点了一下头。
右护法,这
闭嘴!颜青回眸瞪向一边试图讲理的赤十,小姑娘头一次来不懂规矩,你们也不懂?她收起那吊儿郎当的模样,一瞬间几乎变得比阎罗王还要可怕。眼珠子瞪到谁,谁就得倒霉似的。
赤十顿时不敢说话了,哆嗦着腿和玄七对视了一眼。
颜青那边的杖责令还没下完,你。她指了一下赤十,和他一起的?
赤十愣了一拍,估摸着在衡量自己的阵营,结果颜青也不等他回应,张口就来,你也领三十去。
赤十
这特么都招谁惹谁了?
下达完这些,颜青似乎又从阎罗王的角色扮演中恢复过来了,她看向练红玉的脸上带着些邀功的意味,低声道,您老上次记得的事情,我完成的还可以吧?
上次练红玉说,她记得赤十这两天得犯点错。
练红玉闻言似乎评估了一下,凑合。
得嘞!
不过那头玄七显然不服这个结果,死都死了不差再给自己补一刀,他眼睛睁的老大,血丝清明,脸色也不由狰狞起来,二位护法这是在蓄意庇护?!
一旁的赤十看猪队友还在不怕死的往枪口上撞,拦也拦不住,于是果断的站到了另一边,免得再被连累一次。
这次不等颜青开口,练红玉先说了话,庇护谁?
众所周知,颜青某种意义上来讲就是练红玉的传话筒,要是什么时候练红玉亲自开口了,说明事情变得更严重了。
玄七本想着这丫头和玄九是一道的,整倒她就等于是整倒玄九了,可眼下似乎不是这么回事。他没有回答练红玉的明知故问,反而道,既然二位言辞凿凿,那属下就再请教一个问题!
练红玉抬了一下下巴,示意你说。
玄七抬手指向云昭,像是憋了许久,骤然间气势汹汹,为何她迟归数日,错过解药,还能这般完好的站在这里!
练红玉面色不变,只静静看着他,你以为?
玄七冷哼一声,要么是她私藏了解药,要么是遇到了什么人给了她解药,但不管哪一点,都是触犯了教规的大罪!所以请问,她为何还能安然的站在此处?!他反复质问,已然气到极点。
如果解药是教主给的呢?而后听他问完,练红玉才不慌不忙的丢出一句来。眼前人的表情瞬间精彩万分,她也丝毫不为所动,你也要去问一问教主,为何做此决定?
这怎么可能?玄七根本不愿相信,这完全说不通,教主她怎么可能
教主心思岂容你我猜度?颜青打断他,她轻呵了一声,不过现在看来,五十杖责可能有点不够了。要不打完退回赤字宫?
玄七不可!!
颜青小意思的摆摆手,可的可的。
二位护法俨然玩的很嗨,然而直到玄七和赤十被人带走,云昭也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刚才的事情实在过于诡异,不管是两个护法变着花样的袒护易灵谣,还是不顾原委的编造关于解药的事情,都让人有一种她们是不是被人掉包了的错觉。好像成心的就只顾着要整治那两个人似的。
易灵谣心里头一面爽的要死,一面又担心的要死,练红玉和颜青是在替她撑腰不错,但有点撑过头了。她不敢吱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被云昭揪住质问。毕竟疑点太多,她暂时还没想齐全可供应对的瞎话。
但早死晚死固有一死,云昭不瞎,不可能真把她当空气。
也就那么几分钟的时间,易灵谣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她坦坦荡荡面对着云昭的直视。按理说对方会问的问题她基本都猜到了,但结果真正等云昭开口的时候,还是把她给问懵了。
就好像复习的胸有成竹,结果考题超纲。
云昭你是怎么准确的知道,哪个是左护法,哪个是右护法的?
易灵谣
不按套路出牌??
第19章
好在超纲归超纲,题目本身还不至于太难。
易灵谣转个眼珠子的功夫,瞎话已经嘴到擒来,白天的时候见过,听别人叫的。
你怎么会见到他们?结果还有附加题。
易灵谣愣了一下,随即嘿了两声,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们教主我都见了,护法有什么见不到的?
话是这么说,但依然不能抹杀疑点。能见易天璃,那是因为她们教主闲的发霉,就好这些不务正业的事情,但那两位护法就不同了,她们手底下掌管的事务不少,尽管不用全部亲力亲为,但也不至于让他们有闲工夫到处瞎溜达。
刚才的事情除外。
所以云昭才格外的奇怪,这两个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还为了一个小丫头处置了玄字宫和赤字宫的人?
再其次就是解药的事情,她先前从地牢里出来的时候就在想这个问题。
易天璃罚她鞭刑,每日二十,要么至死方休,要么她把易灵谣供出去。可结果却是她莫名其妙的就被放了,刑罚也一概不论了,就好像没这事。
她那时还以为是易灵谣被抓回来了,结果易灵谣来倒是真来了,却跟个没事人一样,根本和那件事扯不上关系似的。
你不信我?易灵谣瞧她沉默不语,怕她想到什么,于是又出声打岔。她装出一副惯用的天真无邪的模样,看起来再人畜无害不过了,一个普通人但凡这个时候瞧她一眼,保准什么怀疑都要抛到脑后忘个干净。
可偏偏玄九大人不是普通人,她一副早已免疫的模样,万般淡然的回视了易灵谣的视线,不信。
易灵谣
云昭还又特地多问了一句,换做是你,你信么?
对手变得难缠起来的时候,自己就会有所心虚,但易灵谣还是以自己庞大的心理素质坚守了己方阵营,当然信啊,我骗你做什么?
我见过不少奸猾狡诈之人,但比起信口开河,你似乎丝毫不输于他们。
易灵谣想也不想就否认,怎么可能呢,我从来不骗人的她被对方盯得心慌,也,也就偶尔说一点善意的谎言
你之前骗我的时候,就和现在的样子差不了多少。
易灵谣简直被她说的节节败退,一时半会儿竟然有点接不上话,她迟疑了半天,才委屈兮兮的嘀咕了一句,就骗你一次,记到现在
这云昭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聪明起来了?
结果夸她聪明,她还顺杆子往上爬,是就骗了我一次,还是只被我发现了一次?
她问完又想起来另一件事,细细算来,应该是两次解药那事,至今易灵谣也没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易灵谣涌现出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她觉得再这么下去,什么秘密都要绷不住了。
嘶易灵谣突然倒抽了一口凉气,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难看起来,她藏在身后的左手在自己的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瞬间就把她冷汗给疼出来了。
她这一下使了猛劲儿,估计皮肉都得给她掐透明了。
云昭原本还一脸少来这套,没打算管她,结果看着看着真有点不对劲,易灵谣的脸色发白,额间的虚汗间接性的往外冒,不像是装的。
你怎么了?
易灵谣掐的是自己的屁股,捂得却是肚子,她半弯着腰,像是疼的站不直了,肚子,肚子疼
云昭眉头一蹙,伸手堪堪在她要飘倒之前将她扶住,易灵谣属于给点颜色就要开染坊的那种,云昭手都伸出来了,不靠上去简直对不起她自己。
她脚步虚浮,两腿发软,一副你不把我扶好了,我就能立刻躺倒在地上。
你吃什么了?
易灵谣半垂着眼,气若游丝,说句话还得一句分作几句来说,也,也没吃,什么
云昭一手托着她的肩背,一边四面看了一眼,她在想要不要把易灵谣先带回去,可是她屋里什么也没有,离着含叶殿还远得很。
易灵谣自己就是个大夫,出门总该带着些傍身的药吧?
你住哪?云昭又问。
易灵谣颤了颤嘴皮子,哼哼唧唧的磨出三个字来,芜瑾宫。
我先送你回去。正好含叶殿就在芜瑾宫里。
她说着便要领着易灵谣往前走,结果这丫头却佝着腰赖着不动,走不了她用气音说道,看起来十分虚弱。
云昭正儿八经的想了一下,然后问,那你打算就呆在这?
易灵谣颇为怨念的啧了一下嘴,心道刚才还是个人精呢,怎么这会儿重要时候反而笨回去了。
你,你
云昭默默等着她你出来。
背我
易灵谣原本是想说抱我,但是话到嘴边又觉得似乎有点无耻了,免得被云昭发现她是装的,于是改了个口,做保守战略。
但尽管是背,云昭依然对这两个字有点意见,她沉着脸衡量了片刻,直到易灵谣把眼泪都给掐出来的时候,终于等到了她难能可贵的妥协。
伏在云昭背上的易灵谣瞬间转悲为喜,心道还是会装的女人最好命。她把下巴搁在云昭的颈窝里,看起来垂着个脑袋有气无力,实则屁事没有,反而正兴致盎然的研究着对方的耳朵。
她先前没怎么注意,还是颜青眼尖提了一嘴,说是云昭耳朵红了。
现在看看云昭的耳朵确实是那种特别容易泛红的,好像只要稍稍吹一口气就能瞬间从清蒸变成红烧。
易灵谣都不用特地做点什么,只要侧着脸对着她的耳朵正常呼吸,就看到那小家伙迅速红成一片,散发出来的热量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涌到她的脸上。
云昭歪了一下头,似乎是有意躲避了一下,但幅度不大。不过仅此而已,她什么也没说,毕竟从现实来看,易灵谣也什么都没做。
总不能不让人呼吸了吧?
好点没有?走了有一会儿,云昭感觉身后的人没了动静,于是问了一句。
易灵谣正睁着一双清醒无比的大眼睛,一边看着耳朵从白到红,从红到白,一边枕着她的肩膀,透过骨骼倾听着似有若无的脉搏。
闻言确却是弱弱的哼了一声,一听就是完全没好转的意思。
云昭挑了个没人走的小路,宁可多饶了一点儿,也不想半路碰到什么人,否则解释都解释不清。
她向来独来独往,也没什么朋友,这突然间背着个丫头满教里溜达,算是怎么一回事?
你以前,是不是很少会说这么多话?易灵谣的呼吸均匀而绵长,直到她开口说话,才打破了这频率。
云昭始终觉得耳朵痒痒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扫在了心尖上,,想伸手抓,可是那股子痒劲早就渗透进了皮肤,就算挠它也只能是隔靴搔痒,起不了作用。
她听到易灵谣说话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把她放下来,可是小丫头双手紧紧勾着她的脖子,根本没有要下来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