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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怨偶 第49节

    为了避免柳韶光再次提到木簪的事,吴怡便决定先发制人,含笑问柳韶光,“今年宫中开年的宴会,以表嫂的品级,必然是要去的,现在表嫂有了身子,可有万全安排?”
    柳韶光微微一愣,上辈子这个时候,自己其实是没进宫参加宴会的。那时候自己还没有诰命加身,正好又查出来有孕,初次怀孕,确实慌乱无措,不知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便一直在院子里养着。
    现在吴怡这么一问,柳韶光才反应过来,今年宫中宴会,她这个新封的永宁侯夫人,总得要亮相的。
    不但要亮相,还得亮得漂漂亮亮的。銥誮
    徐子渊的眼神一直黏在柳韶光身上,当然也知晓她的心思,柔声开口道:“太后娘娘上回不是赐给你一套孔雀裘?宫宴的时候,你正好可以穿着,防寒保暖又漂亮。”
    柳韶光又是一愣,而后眼神也亮了起来,哪个姑娘家不希望自己漂漂亮亮的?柳韶光原先还觉得那身孔雀裘张扬了点,现在一看,正好,御寒又善良,怪不得众多娘娘抢破头,另一件现在还没个去处。
    再则,穿上那件孔雀裘,好歹也能让太后想起来,那身衣裳是她赐下的,总归又要对柳韶光上心几分。
    吴怡见他们已有决断,也不再多言,识趣地告辞。去正院的路上正好碰上从库房回来的秋月,秋月赶紧对她行礼,吴怡淡淡扫了她一眼,随意摆了摆手,目光掠过秋月的发间时,在她发间那柄白玉牡丹簪上面停留了一瞬,嘴角浮现出一抹极其微小的笑意。
    秋月进屋时,柳韶光还扯着徐子渊的衣袖撒娇,“那孔雀裘会不会太招摇了?若是有人眼红怎么办?”
    论哄人,十个徐子渊加起来也比不过一个柳璋,奈何现在柳韶光问的就是徐子渊,任凭柳璋多能舌灿生花也没用。
    徐子渊那张嘴,没有准备的时候,是真的憨,憋了半天来了一句,“要不,我向陛下把另一件孔雀裘也讨过来?”
    柳璋噗嗤一声就笑了,对上柳韶光不善的目光,柳璋赶紧摆手,一边笑一边为自己辩解,“我看这样行,两件还能换着穿。最要紧的是,就凭姐你这张脸,谁敢跟你穿同样的衣裳啊?那不是自取其辱吗?你宫宴那天这么一打扮,保准宫里娘娘都不会再向陛下提孔雀裘的事儿!穿不出你十分之一的风采,那不是上赶着把脸送给别人打?”
    徐子渊看着柳璋张口就来的甜言蜜语,十分认真地将他的话背了下来,心里还挺高兴:又学到了哄阿韶的新办法。
    作者有话说:
    柳璋:看见没,学着点!
    徐子渊:学会了学会了!
    第69章 、069
    ◎二更◎
    柳璋见徐子渊这木头样儿心里就忍不住叹气,天老爷哟,他姐已经是非常好哄的了,怎么碰上这么个嘴笨的,好听话都不会说?
    真叫人忧心!
    柳璋顿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在京城的柳家人就自己一个,姐姐有孕,徐子渊明显不会哄人,那自己这个当弟弟的不得赶紧跟上哄姐姐开心?再不懂怀孕的事情,柳璋也知道,女子有孕应该保持心情舒畅,三天两头置气,那可不行。
    现在看来,这个艰巨的任务就要落在他头上了。
    柳韶光自己倒没觉得有哪里不妥,上辈子顺利生下长洲还将他养大,对于生孩子养孩子,柳韶光也算是有不少经验。起码孕期注意事项这些,她心里是有数的,不像上辈子那样两眼一抹黑,后期脚肿一下都担心受怕以为是胎儿出了什么问题。
    徐子渊反而成了最不放心的那个。
    上辈子他和柳韶光的关系没有现在这么融洽,柳韶光怀孕后,两人也有过一段甜蜜的时候。不过那时候柳韶光的底气没现在这么足,也没有诰命在身,管家权同样也没有她的份,确实比现在憋屈很多。但这也不意味着徐子渊就能放下心来了。
    孕期意外多,徐子渊可是深有感触的,上辈子柳韶光就见红过好几次,匆匆忙忙叫了太医才稳住。好在长洲还是顺顺利利来到了世上,但徐子渊还是害怕柳韶光再经历这一遭折磨。
    女子怀孕,委实是要遭不少罪。
    这么想着,徐子渊就忍不住上前握了柳韶光的手,看着她还未显怀的肚子,眼中忧喜交加,半晌才道:“你要受累了。”
    有时候,女子要的就是丈夫这么一句安慰。柳韶光心下一暖,回握住徐子渊的手,另一只手抚上自己的肚子,满脸幸福,“为了长洲,辛苦点也值得。”
    那个孩子,孝顺聪明又开朗,像个小太阳一般点亮周围所有的人,陪着柳韶光走过了无数个低落的日子。于柳韶光而言,就算让她拿命去换长洲,她都会毫不犹豫,不过是忍一些孕期的不适罢了,有过一次经验,柳韶光根本不觉得这是苦,反而是想到长洲给她带来了那么多的幸福,就觉得无比满足。
    柳璋左看看右看看,莫名觉得自己十分多余,十六岁的少年茫然地看了徐子渊一眼,简直不敢相信这么个笨嘴拙舌的一句话,竟然还能比他更得他姐的欢心。
    这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
    奈何那两人现在眼中只有彼此,柳璋气愤地抿了抿唇,到底没再说什么,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柳韶光有孕,这可是侯府的大事。永宁侯还在别院没回来,柳韶光便劝徐子渊,“不如赶紧派人去一趟别院,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爹?”
    虽然徐子渊口头上不说,但柳韶光知道,这人外表冷漠,实则心软。再听到周太后和老永宁侯的对话后,徐子渊心中已经放下了对老永宁侯的怨气。或者说,当年的事,那些是非对错,徐子渊都已经不在意了,不在意,才能彻底放下。又因为老永宁侯对徐子渊还是存着几分关爱,徐子渊也想报以同样的关怀。
    听到柳韶光这话,徐子渊神情微怔,伸手摸了摸柳韶光的肚子,眉眼温柔,语气却带着些许遗憾,“上辈子,父亲还没来得及看到长洲出世就走了,这辈子,父亲的伤势比上辈子好一些,希望他听到这消息后能好好养伤,好歹看看长洲。”
    柳韶光沉默,无言地用目光安慰徐子渊。
    永宁侯府的父子关系,确实超出了柳韶光的理解范围。老永宁侯确实对徐子渊有些爱护之心,但错过了的就是错过了,感情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出来的,还是盼着他能好好的,至少见了长洲,也不会留有遗憾。
    秋月领着几个丫鬟仔细地查看院子里还有哪些不大平整的地方,但凡有不平的,尖锐的东西,全都让扫洒丫鬟扫了去。一帮人忙得晕头转向,管首饰的秋纹忿忿不平地向秋月抱怨,“秋月姐姐,你是没看见,夫人才刚传出来好消息,府里就有些小蹄子开始不安分了!”
    秋月抚了抚自己头上的簪子,皱眉看向秋纹,“发生什么事了?”
    “方才我去了厨房一趟,这一路上也算是开了眼,有几分姿色的,一个个地涂脂抹粉,打量大家不知道她们存的是什么心思呢?呸!”
    “何必置气?”秋月淡淡一笑,“侯爷待夫人有多好,全府上下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的。她们再有姿色,能比夫人还美?”
    “我就是看着她们那妖妖娆娆的狐媚样儿就来气,真以为夫人有孕了就治不了她们了!要我说,一口气全都把她们赶出去才好。”
    秋月无奈摇头,“你这个性子……夫人刚有孕就打发掉那么多貌美的丫鬟,名声还要不要了?”
    迟疑片刻,秋月又小声道:“万一侯爷……这哪是我们能掺和的事?”
    秋纹瞪了秋月一眼,没好气道:“是,就你一个大好人,我多管闲事了!侯爷当初可是亲口对夫人承诺过的,此生此世唯夫人一人,我怎么就说不得了?你这么聪明,怎么不好好想想,夫人对你这么好,你两边做好人,对得起夫人吗?”
    秋月也怒了,涨红了脸正要反驳,秋纹却理都不理她,哼了一声就进屋去了。
    秋纹是徐管家的小女儿,柳韶光进府前就在观澜苑伺候了,在府里也有些体面,对上秋月完全不虚。秋月暗自生了半日气,也只能默默算了,沉着脸进屋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在看到包裹里的胭脂盒后,秋月抿了抿嘴,委屈地将胭脂盒塞进包裹最深处。
    正如秋纹所说,在得知柳韶光有孕的消息后,侯府中确实人心浮动,有些心思灵巧的丫鬟,厚实的冬装都让她们掐出了一段腰身,瞧着倒也算赏心悦目。
    吴怡坐在棋盘前,含笑落子,波澜已现,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柳璋何其敏锐,瞬间嗅出空气中不对劲的气息,赶忙来找柳韶光,“你可得好好防范,那些个人啊,拿姐夫当肥肉,眼睛都是绿的,恨不得赶紧扑上来咬一口。”
    柳韶光却不像上辈子那样歇斯底里,反而老神在在,“先由她们去,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有多少心有大志的。”
    “你就不怕姐夫真的被她们勾走了?”
    柳韶光对徐子渊信心十足,上辈子两人闹成那样,徐子渊都没收人,这辈子就和你不可能了,所以柳韶光完全没将那些“胸有大志”的婢女放在心上,从容捏了颗酸梅放进嘴里,表情极为冷静,“这么容易就被勾走的男人,算什么好丈夫?”
    第70章 、070
    ◎布局◎
    侯府内的人心浮动,同样也没瞒过吴氏的眼。吴氏听了后就忍不住发笑,“也不知道柳氏现在心里有多憋屈。”
    吴嬷嬷回想了一番吴氏的做派,小心翼翼地提议,“老夫人若是心疼侯爷,不如赐给他几个房里人?”
    “行了,我也算是看明白了,那逆子心里存着怨气,就没想过听我的。”吴氏现在提起徐子渊来还是咬牙切齿的,但吃了几次亏,丢了几次脸,吴氏又不是真傻,听了吴嬷嬷这话便是一声冷笑,“我要是出头当了这个恶人,倒还衬得他们情比金坚感天动地了。男人,哪有不偷腥的?柳氏颜色好,那逆子一时迷了眼,兴头过去了,不也就那么回事。我就等着看柳氏落魄的那天!”
    吴嬷嬷垂手低头,“是老奴多嘴了。”
    “你不必自责,且等着看吧,柳氏是个气量小的,府里那些个不安分的丫鬟就够让她操心的了。若是再把这个孩子操心出个什么意外…呵,到时候任他们感情再深,也要生出不小罅隙。端看柳氏撑不撑得过这一遭了。”
    吴嬷嬷不觉有些齿冷,犹豫再三还是多了句嘴,“那也是侯爷的亲骨肉,您的亲孙子……”
    “我又不会出手去害他,只是不去管其他的事罢了。柳氏不是挺能耐的吗?对牌都给她了,她自己防不住,难不成还要怪到我头上?笑话!”
    吴氏眼神冷漠,更多的还是对徐子渊的恨意和怒火,“再说了,不过就是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罢了,又不止柳氏一个人能生。”
    她连徐子渊这个亲儿子都能非打即骂,还会去心疼那个没影的孙子不成?
    吴嬷嬷不敢再多言,沉默地听着吴氏发泄心中的不满。
    直到中午吴氏歇晌,吴嬷嬷才有空出来松快松快。吴怡同吴嬷嬷情分也不浅,伺候着吴氏歇下后,便来找吴嬷嬷说话,状似不经意地提到:“表嫂有孕,表哥现在因为当年那些琐事对姑母心怀不满,姑母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同表哥冰释前嫌。”
    吴嬷嬷当即便叹了口气,“老奴也是这么想的,但老夫人的性子,您是知道的……”
    吴怡了然,四下看了看,拿帕子捂了嘴,眼中满是惊骇,“姑母莫不是想……”
    “那当然不是,小姐您想岔了。”吴嬷嬷赶紧摆手,“老夫人现在还在同侯爷置气,正在气头上,不想管府里那些乌七八糟的人罢了。”
    吴怡眼睫一颤,心中便有了计较,凑近了压低了声音对吴嬷嬷道:“姑母不管,嬷嬷你可不能不上心。表哥对表嫂那般看重,表嫂如今又有了身孕,若是真出了什么意外,表哥和姑母之间的母子情分,就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说完,吴怡还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满面无奈,“说到底,姑母也就表哥这一个儿子,日后还是依靠表哥的。”
    吴嬷嬷眼神微动,同样叹了口气,看向吴怡的目光透着几分欣慰,“果然还是你最替老夫人着想。”
    “姑母这些年对我百般照顾,我孝顺她,是应该的。”
    吴嬷嬷看着贞静柔顺的吴怡,心里也有些遗憾:若不是侯爷突然铁了心地要娶柳氏,单看表小姐,和侯爷真是分外相配。若是表小姐能按照老夫人的想法那样嫁给侯爷,侯府哪有什么婆媳矛盾?以表小姐和老夫人的亲厚,侯爷对老夫人的芥蒂都能慢慢消散不少,侯府也不知要少多少事端。
    吴怡明显察觉到了吴嬷嬷看向她的复杂眼神,却恍若未觉,只一脸诚恳地向她提议,“表嫂肚子里怀着的,到底是姑母的亲孙子。嬷嬷若是有空,也分些心神照看几分。姑母最是心软不过的,气话说了出去也收不回来,但心里总归是惦记着的。”
    吴嬷嬷恭敬应下,“老奴省得。只是,这事还得表小姐帮忙,若是叫老夫人知晓了,反倒不美。”
    “放心吧,我也是盼着姑母和表哥能冰释前嫌重拾母子情的,能帮的上忙的,肯定没有二话!”
    观澜苑。
    柳韶光近来嗜酸,桌上时刻摆着一碟酸梅,柳韶光没事就往嘴里塞上一颗,想着长洲再过几个月就能来到人世,柳韶光的头发丝儿都透着一股喜气,还有心情拿府上丫鬟的事来打趣徐子渊,“现在在府里走一走,那真叫一个赏心悦目。不仔细看都不知道那些个丫鬟在穿衣打扮上有这么多灵巧的心思。怎么,有没有觉得这些日子饱了不少眼福?”
    徐子渊一脸疑惑,完全不知道柳韶光在阴阳怪气些什么东西,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眉头微蹙,“那些丫鬟怎么了?穿衣打扮?府里头的丫鬟冬装不都是一样的?”
    柳韶光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徐子渊赶忙替她拍背顺气,同样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又突然乐了。
    柳韶光原本已经止住了笑,抬头见徐子渊一脸懵的神情,忍不住又是一阵大笑,一边笑一边掏出手帕擦眼角,嗔了徐子渊一眼,乐不可支,“若是叫那些心怀大志的丫鬟听了你这话,还不知道要掉多少眼泪。”
    徐子渊终于明白过来柳韶光话里的意思,面容严肃,眉心皱出一个“川”字,微微抬头示意瑞安上前,毫不犹豫地吩咐道:“让护卫好好巡查,有心思浮动的,都赶回去收拾妥当了再来当值!”
    瑞安见惯了徐子渊在柳韶光面前低声下气的模样,听到这个吩咐一点都不奇怪,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转身就往外走,正好碰见端着茶进来的秋月。
    两人同为各自主子的心腹,也有几分交情在。瑞安对着秋月微微点头就准备离开,秋月倒是笑着招呼了一声,“这是要去哪儿?”
    这也没什么好瞒着的,瑞安随口就说了一句,“最近府里有些不安分的,侯爷让我处理一下。”
    秋月怔忡了一瞬,在瑞安看过来的时候又露出了惯常的笑容,低低感叹了一声,“侯爷待夫人可真好。”
    “那是自然!”提到这个话题,瑞安自然有话说,“我伺候了侯爷那么多年,就没见过侯爷对谁这么上心过!所以说,侯爷和夫人,那就是天定的缘分!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一个个的长得一般还想得挺美,真以为自己随便装扮一下侯爷就能看上她们了?”
    秋月今天打扮得很是素净,听了这话也是一笑,“这不有你去戳穿她们的美梦吗?赶紧去吧!”
    瑞安匆匆走了,没过多久,府中护卫就开始巡查府里那些个打扮出格的丫鬟。因为是护卫出手,其他人长的就算是个猪脑子都明白了侯爷十分不喜这套。即便有人嘀咕几句这会不会是夫人的主意,也不敢多嘴,老老实实地擦掉了脂粉,不敢再动其他心思。
    秋月则端着茶进屋,低着头屏息凝神走近柳韶光和徐子渊,飞快抬头看了柳韶光一眼,似乎有所避讳,脚下往徐子渊那边挪了挪,上茶时也离徐子渊稍微近些。
    柳韶光伸手拿了茶杯,就听徐子渊轻声道:“吴氏族长已经在京城住了几天,你有孕在身,我想让他带着吴…表妹回老家。”
    这两人凑一块儿,柳韶光现在金贵得很,就算徐子渊觉得柳韶光再给吴怡一剑也无所谓,但怀孕本就伤身,又容易反胃,到时候血腥味让她干呕得吃不下东西怎么办?还在娘胎里的长洲吓着了又如何是好?
    纵然上辈子当过十几年的爹,但现在,徐子渊对还未出世的长洲,又恢复了初为人父的无措又紧张的状态,生怕他哪里出问题,最后又累得柳韶光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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