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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漫千山 第86节

    只能说楚枫在自己的心意推动作用下选择了最快最容易直接有效但也是风险最大的办法,可以逼着部落人自己主动揭发但也可能破坏国家和部落之间的关系。有点像现在疫情发生的时候,每座城市面临的决定封城和再等等不急要流通经济的决策冲突。只是说从程垚和杨铭的角度来看觉得月臣不算什么,只有马市才重要,或许上报皇帝也会这么认为,因为皇帝更不会觉得月臣的命重要】
    【不会要吵架吧】
    【荒原人的生活真的好难啊】
    【加油啊,快点更吧,下一章是不是要表白了】
    【阿克奇助攻小能手。感觉为三土和他的cp春星开始铺垫了。】
    -完-
    第77章 (上)
    ◎程垚昨日写折子至深夜,今早起得便有些迟,刚刚才起身,便听见院中传来春星的声音。“裴先生?”春星讶异……◎
    程垚昨日写折子至深夜, 今早起得便有些迟,刚刚才起身,便听见院中传来春星的声音。
    “裴先生?”春星讶异地看着脸色煞白的裴月臣,“您、您有事?”
    饶得心中巨浪翻涌, 裴月臣还是强自镇定心神, 沉声问道:“请问程大人在吗?”
    “我家公子……”春星想着自家公子昨夜睡得迟, 私心里便想让他再多睡一会儿。
    不待她说完,程垚匆匆披了件衣袍, 从屋内迎出来道:“裴先生,病可好些了?快屋里头坐。”
    见程垚衣衫不整,也知他是刚起身, 裴月臣歉然施礼:“一早便来打搅, 是裴某失礼。”
    “先生快请坐。”见裴月臣脸色苍白,也知他身体尚未完全恢复, 程垚关切问道,“裴先生可是有要紧事?”
    裴月臣看着他道:“昨日大人也在军所,所以归鹿城发生的事情, 大人都知晓?”
    立时明白他想问的是什么,程垚沉默一瞬,然后点了点头。
    “方才丹狄族的少族长告诉我, 楚枫为了捉拿凶犯,竟关闭马市, 此事是真的了?”裴月臣追问。
    此事程垚亦是满肚子的无奈, 只得又点了点头。
    “所以程大人知晓此事?”裴月臣又急又气, “马市是朝廷国策, 事关边境民生, 岂能说关就关, 大人怎得不拦着她?”
    程垚也急了:“我怎么没拦?可祁将军那烈火性子,我能拦得住吗?连杨大人去了都没用。”
    对,昨日杨铭也在,他是府尹,与楚枫同等官阶,又怎么会也拦不住?裴月臣追问道:“关闭马市,必然会影响税收,杨大人怎么会任由她关闭马市?”
    “因为她把杨大人……”
    程垚话说一半,正好春星端茶水进来,他顿了顿,先冷静吩咐她道:“春星,你到院子外头守着,不要让闲人进来。”
    春星虽然不解,但一句都没多问,抱了一小筐毛豆就坐到院外守着,边剥毛豆边张望。
    屋中裴月臣焦灼追问道:“她把杨大人怎么了?”
    程垚迟疑片刻,才看向他,如实道:“她在茶水里给杨大人下了安神药,直接把人放倒了。”
    “……”
    震惊之至,裴月臣不可思议地愣在当地,仿佛听见一则荒诞不经的山海经传奇,但心下隐隐又意识到,这事儿楚枫确实做得出来。
    “还有我,”程垚又叹口气,给他看自己的后脖颈,“瞧见没有,都青了。祁将军直接把我打昏过去。”他用手比划了手刃的模样。
    “……”裴月臣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她怎能做出这等事情!”
    程垚叹道:“当时搜遍全城也找不到解药,将军判断东魉人很可能已经趁乱逃出城去。裴先生您当时命在顷刻,解药刻不容缓,她为了尽快找到解药,只能用关闭马市来给荒原人施压。”
    即便他不说,裴月臣也已然想到这层,面色愈发难看,一声不吭。
    “在她心中,您的性命……”程垚顿了顿,似在斟酌言辞,“……很重要,甚至是过分重要了。所以她才会不计代价,不顾一切,哪怕……”他猛然停了口,微微转开脸,未再说下去。
    裴月臣见他神情不对,皱眉追问道:“哪怕什么?”
    程垚复转回头看向他,目光带着些许责难,一字一顿道:“哪怕,拿她的命来换解药,她都愿意。”
    闻言,裴月臣悚然而惊,本能摇头道:“不会,她不会做这种傻事。”
    事已至此,程垚也不想再瞒着他,问道:“你可看见她左手掌上的伤?”
    裴月臣还记得她手上的伤,点了点头。
    “那伤是她自己割的,就为了试解药的真假。”
    裴月臣身子一震,不解道:“试解药的人不是邢医长吗?”
    “她割了手,要往上洒毒药的时候被我和邢医长拼命抢下来了。”程垚比划了一下脖颈,“我这里又挨了一下,邢医长抢过去自己试了毒。”
    被震撼到几乎说不出话来,裴月臣回想自己看见她伤口时,她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不小心划的”,谁能想到背后竟有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这件事他不敢再往深处想,一想就浑身发冷……
    她是镇守北境的烈爝左将军,肩上责任重大,怎能冲动至此,拿自己的命来堵!
    “我觉得她简直是疯了!”程垚喃喃低声道,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一点都不怀疑,只要能让你活下来,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她是疯了!”
    裴月臣重重道,震惊过后,现下他心中更多的是愤怒和后怕。他知晓她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但与此同时,更重要的,她是驻守边境的大将军,肩上担着如山重责,怎能冲动轻生?祁老将军临终之时,托付他辅佐楚枫,若楚枫因他丧命,又要他如何自处?恐怕他也只能以死谢罪。
    还有关闭马市一事——
    十年前他来到北境,蒙祁老将军不弃,入将军府辅佐。那些年,他是看着祁老将军在北境与荒原的问题上如何兢兢业业如履薄冰,为了在边境设立马市殚精竭虑,再三上书阐明马市对北境和荒原的重要性和可行性,数番进京终于说服圣上设立马市。为了边境稳定,为了北境和荒原的和睦共存,祁老将军可谓是呕心沥血。
    这些他看在眼中,楚枫也看在眼中,马市的重要性,没有人比他们更加清楚。
    可是现在,她怎么能轻易做出关闭马市的决定?!即便是为了逼迫荒原人去寻找解药,他也无法原谅。祁老将军用了数年光阴,一点一点地在荒原人心目中建立的信任,极有可能因她这次的行径而土崩瓦解!
    程垚还未有裴月臣想得深远,他的焦虑更多是在眼前的事情上。“裴先生,我实话实说,此次事件我须得上奏,杨大人那边肯定也会上奏。”程垚盯着裴月臣,“我担心的是,杨大人若将下药一事稍加渲染,在圣上眼中,将军恐怕会有谋逆嫌疑,到时候事情更加难以收拾。”
    作为驻守边塞的大将军,给府尹下药,确实怎么看都是谋逆的行径。裴月臣痛苦地捏了捏眉心,问道:“杨大人那边可有楚枫下药的确凿证据?”
    “应该没有拿到证据。”程垚仔细回想,“将军端了茶水给我们,我因为没喝,所以只有杨大人是喝了茶水之后昏睡过去,但这事并不足以证明下药的人是将军。”
    “程大人预备如何上奏此事?”裴月臣问道。
    程垚不适地清了清嗓子:“我既然没喝茶水,自然就……不知晓此事。”
    裴月臣望着他,感激道:“多谢程大人。”
    程垚不自在地摆摆手:“眼下不是说这个时候,杨大人那边怎么办?”
    裴月臣眉头紧皱,道:“杨铭是惯弄笔墨,善用春秋笔法之人,即便没有证据他也会让圣上对楚枫起疑心。”
    “我也是这么想。”程垚忧心忡忡道,“但是将军也不是肯去说软乎话的人。”
    “不行……”
    裴月臣突然起身,因为他意识到从昨日到今时,已完全足够杨铭写完奏折再派人送出。情势危急,他心急如焚,连向程垚告辞都顾不上,他起身匆匆朝外行去。
    程垚本以为他要去找祁楚枫,转念又一想,难道他要去找杨铭?以裴月臣的身份,即便去找杨铭,杨铭又怎么可能听他的劝,万一起了冲突,裴月臣身上还有伤……想到这里,他便急急追出去:“裴先生!裴先生!”
    院外,春星抱着筐毛豆,一会儿看见裴月臣匆匆出来,一会儿又看见自家公子追了出来。“公子,怎么了?”她莫名其妙问道。
    “看见裴先生了吗?他往哪边去了?”程垚问道。
    春星拿着毛豆,往西面的游廊一指:“他往那边去了。公子,你……”她话未说完,程垚已从她身边擦过,朝西面赶过去。
    “……你,先吃早饭呀,还没洗漱呢。”春星低声叨叨,摇了摇头,接着剥她的毛豆。
    程垚顺着游廊直追到将军府马厩,刚进马厩,便看见一袭青衫从他眼前掠过,裴月臣已纵马奔出府去。
    “他、他……他去哪儿?”奔过来这一小段路已让程垚上气不接下气,喘得话都说不利索。
    马倌有点懵,摇头道:“军师没说,上了马就走了。”
    程垚头疼,挥挥手:“你!去把他追回来。”
    “啊?!”马倌更懵了,“程大人,您莫为难我。军师骑走的是府中最好的马,军师的骑术又好,小的肯定是追不上的。”
    “这……”程垚急得想捶墙,“帮我备马。”
    待程垚骑马出了将军府,早已不见裴月臣的踪迹,他只得凭着猜测先往杨铭府邸疾驰去。至杨铭府邸之后,向守门府兵打听裴月臣可来过,府兵说这一日还未曾有人来过,程垚这才稍稍安心心,揣测裴月臣大约是去了军中寻祁楚枫,遂回到府中。
    谁知整整一日过去,祁楚枫回了府之后,裴月臣仍未回来。
    “裴先生不是去军中寻你吗?”
    看见祁楚枫一脸焦急,程垚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太对。
    “他没说他要去何处吗?”祁楚枫皱眉道,“你和他说了什么?”
    程垚语塞。
    “快说!”祁楚枫厉声催促,“月臣身上还有伤,万一出事怎么办?”
    “就是说了……实话。”程垚只好道,“他已经先知晓了关闭马市的事情,他来追问我,我也只能说实话。”
    祁楚枫胸口一闷,恼怒地盯着他:“说了多少?”
    其实觉得自己也没错,但不知怎得,被她眼睛盯着,程垚莫名气短:“该说的都说了。”
    “你……”祁楚枫气不打一处,想揍程垚,又得硬生生忍住,“最后说了什么?他究竟会去何处?”
    “最后,提到杨大人会对你不利,他就急匆匆走了。可是……”程垚一把拉住急急抬脚欲走的祁楚枫,“我当时也担心,所以追到杨铭府邸,问了看门的人。看门的人说没有人来过。”
    “他没去找杨铭?”祁楚枫不解,“那他会去何处?”
    “所以我才会以为他去了军中。”程垚也不解,“他既未去找杨大人,也未去找你,那他会去何处?”
    “你还来问我!”
    祁楚枫勃然大怒。
    程垚立在原地,讪讪地想说什么,待他正要说的时候,抬眼才发觉祁楚枫已经走了,只得长长叹了口气。
    月臣没有去军中,没有去杨铭府邸……祁楚枫一面急急前行,一面在心中快速地判断,既然是阿克奇来找他,那么他有可能去了归鹿城;也许是去了马市,也许是去了军所,又或者去找邓黎月,所以才会耽搁这么久未归。她决定先去归鹿城看看,同时也派侍卫到附近的各条道路搜寻。
    还未行至府门口,便听见崔大勇在高呼:“军师回来了!回来了!将军,军师回来了!”
    月臣!
    祁楚枫眼睛一亮,奔向府门,正好看见暮色之中,马背之上,裴月臣的身子微微倾斜着,明显已是力不从心,随时会从马背上滑下。
    “月臣!”祁楚枫快步迎上前,抢先替他拉住了马缰,焦灼地望向他,“你没事吧?你去了何处?”
    裴月臣面色苍白之极,体力不支,几乎是从马背上滑落下来,幸而祁楚枫扶住,他才堪堪站稳。
    “月臣,月臣!”祁楚枫焦切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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