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日

    早上, 温迪先准备全家的早饭。
    黑毛负责给家禽喂食, 小白羊也在家禽的范围内,温迪负责的全家指:她和黑毛, 阿黄。
    温迪估算了一下,可能自己是这么圈的:能吃肉的, 才能被涵盖到“全家”的范围中。
    她先熬好一锅汤,骨汤是她做三餐时必备的东西了, 随时都准备着一锅高汤,新鲜, 可以用来煮其他汤做底味,也可以直接喝。当成汤直接饮用,或拿来煮面, 下饭, 都没有问题。这里要用到一份猪骨,不过温迪别的不说,猪骨最多,完全不用担心存货不足,进冰窖拿了一份猪骨, 不用解冻, 直接丢进冷水锅里煮, 只需要等烧开时撇去浮沫即可。
    接着,温迪准备了一份猪肉, 还有一份白菜。
    白菜得先切掉菜帮, 再切分开菜叶与菜杆。
    菜杆取一半剁碎, 另一半洗净装在碗中备用。
    剁碎的菜杆里加些盐,放置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把解冻的猪肉拿来剁碎,加入花椒粉,盐,辣椒粉拌匀。而放过盐的菜杆,在放置一段时间后即会软化出水,将水沥去,再把切碎的菜杆加入猪肉茸中搅拌均匀,接着,再猪肉里放一点蚝油,一些鱼露,再用筷子搅打。为了让它的口感更滑润,温迪还在碗里打进了一个鸡蛋,将鸡蛋搅得看不见了,就算搅打好了。
    另一边不是还有菜叶吗?这就不用剁碎了,下水焯软,捞出沥干,把混杂了菜杆的猪肉捏成丸子,用柔软的大白菜菜叶包裹起来,用作春卷的方法,先折叠卷起,再将两边折入卷中,最终成品是一个鼓起的长方体菜包,内馅藏在碧绿色的菜叶底下,无法看透。用这种方法,温迪用掉了一半菜叶,这又还剩下一半,也先放到一旁。她把包好的猪肉卷放在盘中,入蒸笼里蒸熟。
    在蒸菜包猪肉卷时,温迪开始准备料汁,一点蚝油加一点鱼露,再加几颗辣椒,辣椒得选又小又红,切碎,拌在一起,等菜包猪肉卷蒸好了,端出来,倒入料汁,再烧一勺热油淋上去,听“刺啦”一声,椒香四溢。
    温迪都恨不得马上拣一块吃,最后是厨师的自尊心阻止她,先把菜端上桌,倒扣一个碗保温。然后她去处理高汤,猪骨头已经在汤里煮了很久,整锅的汤都开始泛奶白色,温迪拿了几朵白蘑菇,斜切成片,再切了两个竹笋,先和姜一起泡水去掉土腥味,再捞出来下入骨汤中,煮几分钟后依次下大白菜的菜杆和菜叶,在较厚的菜杆和薄薄的菜叶之间,还要间隔两分钟,让所有食材都能煮得软烂,菜叶下水30秒,即可断火,温迪先舀出两碗汤,招呼黑毛到餐桌边坐下,吃早餐。
    今天的早餐也有主食,她提前准备了一碗饭,自己舀出半碗,倒在汤里拌匀用勺子吃。
    味道特别的鲜美。
    或用米饭配菜包猪肉卷,猪肉卷做得不大,两口能吃完,一口菜包肉配一口饭,绝顶美味。
    人有时真是很容易获得满足,比如一顿美味的早餐。
    温迪本来刚起床的时候蛮颓的,因为昨天特别累,做了两个放养栏,都不小,要把那么多的木条插在土里,得不断重复着铲地和弯腰的动作,非常辛苦,尤其是隔了一夜后,腰痛的感觉就更加明显了。但是吃完早餐后,她又重新有了好心情,非常高兴地进羊圈把小白羊牵出来,带去放养栏里关好,随后由黑毛搬运石头,把门赌上。
    小白羊站在放养栏里,疑惑地停留在门边,从黑毛搬运石头到走过来,都好奇地站在那看着。温迪也一直守在门边,防止它往外跑,没想到小白羊虽然站在门边,却没有要逃走的意思,就呆呆地站在原地。等门赌上了,它还是呆滞地停留在原地,微微歪头,好奇地看着温迪或黑毛——因为她们站在一起,温迪无法分辨它是在看谁。
    于是她悄悄地向左走,再走,走开五米远和黑毛拉开距离。
    而小白羊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黑毛身上。
    这下温迪懂了,走回黑毛身边,用手肘捅捅他的胳膊,说:“它好像特别喜欢你。”
    “是吗?”他好奇地抬头看向前方。
    黑毛抱着手臂和小白羊对视,接下来更有意思了,它的眼睛好像又变大几分,蹄子往前迈,贴在堵门的石头上,伸长脖子好像想跟黑毛打招呼。
    他给吓得倒退了一步。
    温迪嗤了一声,嘲笑它胆小。
    没想到,才嗤一声,就吸引到小白羊的注意力,它突然又扭头看向她了。
    它脑袋摆动的幅度太大,让人很难不注意到它是转移了目标。
    于是黑毛又扭头朝她笑:“看样子,它也特别喜欢你。”
    他喜欢温迪被喜欢。
    “谢谢,但没必要。”温迪拉拉黑毛,“不管它了,走吧,回去。”
    她拉着黑毛回到山洞,把家禽室里的笼子抱出来。
    温迪担心一只只运太麻烦,每次都得提着翅膀,长此以往说不准它会被温迪搞出脱臼,她又不是兽医,不会解决这种问题。而至于一起运送,那就不能赶了,因为这些鸡鸭都是她和黑毛辛辛苦苦抓回来的,她对它们太了解了,一下地就会逃走,绝对会四散奔逃,到时候能抓回一半都算走好运。
    所以,只能用笼子来运送,到了放养栏,先把笼子放进去,再用石头堵门,最后拿竹竿把笼子的门打开,让这些鸡鸭自己飞出来。等第一只鸡飞起来,温迪很震惊,她怎么忘了,鸡也是鸟,它的翅膀不是长着白看的!幸好,她做的“篱笆墙”够高,而且这些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飞得比较低,所以暂时看来,还算安全。
    但是这也足够让温迪捏一把冷汗了。
    还好,放养栏圈的地够大,并不逼仄,所以这些鸡也没兴趣没事飞着玩,都高高兴兴地在草坪上跑来跑去。温迪用木头做了两个食槽,越过围栏放进放养栏里,再把带来的鸡鸭饲料倒进去,它们立马拍打着翅膀兴奋地冲了过来,小脑袋啄个不停。
    小白羊那边没有这些讲究,它用不上食槽,草料扔在地上就够了,它会慢吞吞走过来吃。
    “我觉得它还是挺乖的。”温迪趴在堵门的石头上,欣赏着小白羊咀嚼的样子。
    “那我把它带回来还是挺对的吧?”黑毛扭头欣赏着她的侧脸,“你应该蛮喜欢它。”
    “是啊,羊多可爱啊。”温迪扭头扫视一圈,没找到阿黄,“嗯,比那只老失踪的可爱多了。”
    “少来啦,你明明也喜欢阿黄。”
    “嘁,它在我眼前,我才会喜欢它。”温迪挑眉说道。
    “……”黑毛侧转着脸,看着她的眼睛。
    温迪迟迟没听到旁边有声音,也扭头看他,一转脸,就和黑毛真挚的目光撞在一起。
    她微微一惊。
    过了两秒,她冷静下来,微笑着问:“你盯着我干嘛?想听我夸阿黄啊?”
    黑毛沉默了三秒,才缓缓说话:“我不想听你夸阿黄,我想听你夸我。”
    说这句话时,黑毛非常严肃,有令人心惊的认真。
    温迪忍不住挠挠头,苦笑道:“我实在不擅长当面夸人,说肉麻的话可太难了……”
    “哦。”
    “我不是不想夸你啊!”温迪看到黑毛有些失落,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胳膊,她着急地数,“我是真的不擅长当面夸人,尤其你还看着我,我就更没法说了,我从以前就是这样的,换了谁都是一样的,我可想夸你了,你身上的优点多得是,比如,比如你力气大,还有……长得好看!对了,乐于助人,我是人么,乐于助我。这是特别大的优点,我跟你强调一下……”
    温迪夸着夸着又开始话题飘忽地瞎跑。
    其实她刚才的解释不太对,她不是没法当面夸人,只不过被人用这么认真的态度提出,还是第一次。温迪真的有种被班主任叫起来答题的感觉,心脏跳到130迈,特别特别快。
    她说着说着突然发现黑毛笑了。
    他抿着嘴,但眉眼都是笑意。
    “你突然笑什么啊?”
    “看你努力夸我,我很开心啊。”黑毛大大方方地说。
    温迪对这种直球简直毫无招架之力。
    她挠挠耳朵,觉得哪哪都烫。
    于是温迪觉得,是时候该扯开话题了,“咳咳!”
    扯开话题的第一步,通常都是咳嗽。
    第二步,找个新话题。
    温迪的目光在附近逡巡,搜索了十秒,瞄准了无辜低头吃草的小白羊。
    行,就它啦!
    “它是不是应该有个名字啊!”温迪大声说。
    “谁?”
    “就它,这只羊。”温迪说,“我看它比阿黄还大,阿黄有名字,那它也应该有。”
    很奇妙的逻辑。
    更奇妙的是,黑毛认可了这个逻辑。
    他点头附和:“你说得对,是该给它取个名字,叫什么呢?”
    温迪几乎不用过脑,小白羊嘛,“阿白吧。”
    她考虑了一下,阿黄是条黑狗,那小白羊要不要也反着来?但要是反着来,它就得叫阿黑了。问题是当初阿黄之所以改名就是为了不跟黑毛撞,于是小白羊玩不了反着来的梗了,老老实实被套上了阿白这个名字。温迪叫了几次,给小白羊加深印象,好在它似乎对这个名字的反应挺正面的,温迪喊的几声都从它身上得到了注目。
    大概,再多叫几天,它就会知道这是它的名字了。
    接下来温迪和黑毛把阿白和鸡鸭留在放养栏,不管了,黑毛去海边继续搬运巨石,温迪则回山洞,给全家做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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