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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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禁足
容因愣住了。
傅敛手中端着从茶几上拿起来的牛奶杯, 压低了眉,又问了一遍:殿下刚刚叫的谁?
我容因卡壳了,他试图解释,就是习惯了, 因为在学校的时候, 江予珩他
好了。傅敛的声音很温柔地打断他的话, 他倾身碰了碰容因的发丝,深黑的眼眸专注地盯着容因, 薄唇紧抿, 我知道了, 殿下。
他说话的语气和往常有细微的差别,可也不像发脾气的样子,甚至微微笑起来, 腾出手安抚容因:我知道的, 殿下。他和您一起住了很久。
房间里烛台上的蜡烛滴落乳白色的烛泪, 容因出神地想,这个蜡烛还是夏天的时候他和傅敛一起做的。他很喜欢收集这些小东西摆在房间里, 好像是有一天他突发奇想说想自己做蜡烛,隔天傅敛就带齐了工具过来找他, 动作手法都十分熟练, 完全不像第一次接触。容因那时候觉得惊奇,就问他是哪里学的。傅敛告诉他,是昨天晚上。
他说这话的时候, 眼底的青黑很明显,容因当时还嘲笑他是不是半夜干坏事去了。他们一起做了很多根,但后来这些蜡烛都被留在这里,没有带去学校。
蜡烛闪了闪, 发出哔剥的声响,容因回过神,发现傅敛依旧半跪在他身前。
嗯就是,我们不是没有分到一起嘛。容因说。
傅敛没对这句话发表什么意见。他沉默了好久,才缓缓开口:我只是想知道,殿下。您是认真的吗。
他没有明说是什么事,但容因奇迹般地理解了他的意思,傅敛是在问他和江予珩的恋爱。
容因咬着下唇艰难地想了想:你说的认真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殿下愿意和他在一起,你们会一起吃饭、睡觉,住在一起,一起生活,也许以后会一起养一只宠物。你觉得可以接受以后会有一个人分享你的一切。傅敛说的很慢,这就是认真的意思。
是认真地同意他做你男朋友这件事。
容因怔怔地看着他的唇一张一合,吐出词句,那些词语熟悉得仿佛不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眼前,似乎很久之前,也有人这样问过他。
到底是谁呢?是什么时候
那个人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背后是白茫茫的一片灯光,容因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见他温柔的眼睛,勉强听清他呢喃的低语。他的体温好像比自己的高一点,手掌很大,上面有很多茧子,摸上去不太舒服。
他们似乎很熟悉彼此,那人说话的腔调很特别,念他的名字时总是不太正经。
到底是谁
容因深深地拧着眉,按住额角,尖锐的刺痛传来,又有人在叫他,断断续续的。
因因,因因
殿下!
捂住眼睛的手被猛地扯开,傅敛眉心蹙成一个川字,他单手捏住容因的下颌,强迫他和自己对视,容因从他的表情中判断出自己的状态不太好。
我、我没事。容因推开他的手,后退一步,和傅敛拉开距离,那阵刺痛忽然消失了。
傅敛的脸色仍然没有好转:算了,没什么好问的。殿下去休息吧。
等一下!容因抓住他的手腕,几乎是急切地把那句在脑海中打转的答案说出口,是认真的。
他重复了一遍:我是认真的,我和容因想不起那个名字,分明很熟悉,可它却仿佛被人从他脑中连根拔起,只留下一个空洞的痕迹。
秋日的午后,太阳很盛,白色的日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却没有多少温度,打在身上凉凉的。卷起落叶的微风穿过枝桠,发出沙沙细响,容因背对着小窗台,视线不知道落在哪里。
好,我知道了。
过了好久,傅敛终于低声说。
*
忙完的容泽不出意料地把容因叫了过去。
容因推开门看见他坐在书房后面的软布沙发上看书,是上次和容因视讯的地方。容泽有点近视眼,但不严重,他平常不怎么戴,只有需要大量阅读文字的时候才会把眼镜拿出来。
哥哥。容因叫了他一声。
容泽从书页上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应道:来了。
容因几步跑过去坐在他身侧,凑近容泽去看他在看什么。才看了没一会儿,容因就不感兴趣地收回了目光,那上面一串串晦涩难懂的名词看的他眼晕。
怎么不看了。容泽笑了一声。
容因撇撇嘴:不好看。
容泽说:因因好久没跟哥哥聊天了。他意有所指地说,长大了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了。以前也不知道是谁,每天都要赖在哥哥身上不肯起来,不听你说话就要闹。
什么啊,那都是多小的时候了。容因不满意,而且,我很讲道理的好不好,从来都不会闹,不要污蔑我。
容泽揉揉他的脑袋,不再跟他争辩。
知道哥哥叫你来干什么吗?
容因低头装作很认真地捏手指,像是突然对自己的手产生了莫大的兴趣,装傻说,不知道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容泽翻过一页,不以为意地说: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哥哥说也一样。他的目光没有从书上移开,态度随意地像在闲聊,因因跟你的小男朋友打个电话分手吧。
他散漫地取下眼镜,拿过一旁的清洗剂慢条斯理地擦眼镜:你们小孩子不懂事,自己私底下玩玩就算了。现在闹得人尽皆知,漫天都是新闻报道,问到我这里来了,作为哥哥还是要管一管。
容因盘腿坐在沙发上,也学着他哥的样子拒绝对视,一直低着头:不要。
你说了不算,因因,乖。容泽很温柔地给他整理头发,给小猫咪顺毛似的,一下一下摩挲着他的发丝。
容因很反感地甩开他的手,生气道:为什么你总替我做决定,都说了我不要!这是我的事,不要你管!
容泽像是感受不到他的怒气,安抚地揉揉气鼓鼓的容因:哪里有替你做决定,哥哥这不是在和我们因因商量吗,嗯?
你这是商量的意思吗?明明就是强迫!容因躲去沙发的另一侧,把另一张沙发上的抱枕全部拿过来堆在他和容泽中间,堆的高高的,隔绝了两人的视线。
那好,因因说说看,为什么不要分手?说的有道理哥哥就不干涉你。容泽知道他气,就放任他把自己埋起来的小动作,声音不急不徐,说得直白极了,哥哥觉得他配不上你,因因觉得呢?
容因说:我没觉得,是哥哥自己这么认为。他被激起逆反心,总要做点什么来反抗容泽,就说,我觉得江予珩很好,我很喜欢他,我不想和他分手。
而且,容因翻身趴在抱枕堆上,拍了容泽一下示意他看自己,很严肃地说:我已经成年了,成年了就可以谈恋爱,这不是哥哥说的么。
对,因因说得对。容泽一边笑一边附和他,我们因因现在已经长到可以找小男朋友的年纪了。
哎呀你干什么,我很认真地在跟你说话,你听一下好不好!容因很不高兴地推了他一下,对容泽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表示不满意。
容泽说:哥哥这不是在听吗,你要哥哥说什么?
容因就不说话了,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反正我不要分手。他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书房的隔音效果做得很好,布置看上去不伦不类的,一角乱七八糟地摆着各类拼图和乐高,甚至还有毛绒玩具。黑白灰为主的色调,偏偏在书桌一旁做了个天蓝色的小矮柜,里面塞着乱七八糟的书,多半是各地杂谈,还有一本童话书,版本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却被保存得很好。
容因还小的时候离不得人,容泽事情多,没办法一直在卧室陪他,干脆在书房做了个小矮柜,铺了地毯,他办公的时候容因就趴在后面玩拼图或者看童话书。有时候困了,容泽就会把他抱在腿上哄睡觉,给他念童话故事。
容因顺着容泽的视线落在那个小矮柜上,它的颜色依旧鲜亮,但容因知道那是因为容泽后来专门找人来做了上色。后来他长大了,也不再需要容泽时时刻刻陪着,可这个小矮柜却一直没有拆。容因问容泽的时候,容泽就会玩笑一般地说,留着给长大的因因看。
就是不想,哥哥为什么一定要我分手嘛。他想起很多小时候的事情,语气变得软软的,胸中堵着的那口气消散掉,容因爬去另一边,跨坐在容泽身上,抱着他的脖颈蹭他的颈窝,含糊不清地说,哥哥
容泽摩挲着他的背,低声说:怎么这么大了还撒娇呢,刚刚不是说长大了。
他拥住容因,慢慢说:因因瘦了,在学校没有好好吃饭吗?是不是挑食?
没有,你不要乱说,不信你问傅敛还有江容因抬起头捂住他的嘴,争辩的语句卡壳了一瞬间,在容泽似笑非笑的眼神中,强行转换话题,总之就是没有,我有每天吃青菜好不好。
嗯,相信你。容泽说。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着吧,因因,不要再说了。容泽的声音还是很柔和,他总把容因当成那个还没长大、需要哥哥陪着睡觉的小朋友,腔调有种哄孩子的意味,乖一点,好不好?
容因也还是拒绝:不好,我不乖。
他企图用百试百灵的手段蒙混过关:哥哥,你最好了嘛,答应我吧,求求你了。
容泽任由他拉着手撒娇,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说的话却不容置疑:好了,因因,哥哥已经说过了,你不好意思说,哥哥替你说。
容因一听这话就飞快翻脸,从他身上跳下来,赤脚站在地毯上,愤怒道:有你这样做哥哥的吗,自由恋爱也不许!
容泽斜靠在沙发上,随意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听见容因拒绝,神色也没有多大变化,他重复了一遍,微微加重语气:因因。
不要。容因背着手,低头用脚趾拨弄地毯,倔强地说,我不要。
那没有办法了。容泽叹口气,很无奈似的。
容因的眼睛亮起来,一句谢谢哥哥就要脱口而出。
你们,把公主殿下送回寝殿吧,从今天开始禁足。学校那边办休学,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回去。容泽按下呼叫按钮,嗓音淡淡。
作者有话要说: 提醒一下,这是切片哈!会融合的!
小江兴冲冲来找老婆结果被当场抓获
第55章 套话
深夜的卧房只开了一盏小灯, 半开的窗外时不时有萧瑟寒风卷起落叶。傅敛的房间正对着一颗柿子树,枝繁叶茂的一棵树上结了大大小小橘黄色的果子。十二点的敲钟声早已响过,他捏紧手中的通讯器,坐在床边, 半晌, 终于按下了通话键。
不到一秒钟的间隔就被对面人迅速接起, 那人轻轻笑了一声,似是意料之中:这么快就做好决定了?我还以为至少得一个星期呢。
傅敛声音沉沉, 懒得配合闲扯:废话少说, 你要怎么做?他顿了顿, 才说,林翡。
林翡的声音隐隐上扬,听得出心情尚可:不用你做什么, 配合我就好。
你有把握吗?傅敛拧着眉心, 语带犹疑, 会不会对身体有损伤?
林翡嗤笑一声:我比你关心他。他深吸一口气,语气透着一股阴狠劲, 早说了要看好,哥哥他最是招蜂引蝶了。
通讯器经过特殊处理, 两个人的声音都做了变声处理, 关键词句也会进行模糊,最重要的是,这是一次性的, 即使不小心被发现,也无法从里面获得什么有效线索。
傅敛偏头看了看窗外,窗台上那株多肉被照顾得很好,小小的一盆放在那儿, 青翠的颜色过于鲜亮了,看上去和充满了黑灰两色的房间一点都不搭调。
他又顺理成章地想起公主殿下托着腮愁眉不展的样子,两颊的软肉鼓起来,雪白的一点,棉花糖一样甜而软,让人忍不住想要上手捏一捏。
那盆出售者号称有手就能养活的多肉被放在他面前,蔫答答的,不知道什么原因,看上去萎靡不振,快要死了。百思不得其解的公主殿下小声喃喃自语,半是抱怨半是不解,还以为没人听见。
傅敛就站在他身后,听的想笑。
后来这盆多肉就被扔给了他养。
再后来,这盆多肉就被忘在皇宫里,每天都有太多事情等着公主殿下关心了,这盆不甚重要的植物理所当然不再能额外得到他的关心。
美味的蛋糕周围总会围绕着很多惹人厌的苍蝇,通讯器对面的林翡厌烦地说,通通赶走就好了。
哥哥还是锁起来最合适。
傅敛垂下了眼睫。
*
持续了一整天的反抗宣告无效,容因气闷地踢了一脚毛绒玩偶,冲着维持一个恰到好处弧度的窗口大喊道:你们快点去告诉容泽,他再不放我出去,我就真的要生气了!
他是气得连哥哥也不喊了,外面守门的侍卫一个个恍若未闻,尽职尽责地站岗,一点都不靠近那扇窗户。
容因无计可施。
昨天容泽命令下得太快,仿佛早已准备好了,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强硬地塞进了自己的寝殿,大门外面还落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