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铁骨铮铮

    “他如何知晓的？”
    金天厉大惊失色。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林惊鸿竟然猜到了田胜身上的伤口是伪造的？
    更让他吃惊的是，这林惊鸿即便被废，但战技不减，身体素质异于常人。
    居然偷袭得手了！
    田胜伪造伤口曝光。
    这下一举推翻了他加在林惊鸿身上的的污蔑罪名！
    但是，作为一个老奸巨猾之人，他还是辩解道：“这是田胜私人所为，并不能作为参考。而你盗图叛国罪名已立，绝不容姑息，需立即行刑……”
    声音威严而又霸道，回荡整个长空。
    刑场之上一片死寂。
    竟无一人敢开口替林惊鸿辩解！
    “哈哈哈……”
    林惊鸿癫狂大笑，一双近乎赤红的血瞳，死死盯着金天厉，一抖身上铁镣，发出一阵铿锵之音。
    “老匹夫，不就是想抢我的王爵之位！
    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皱一下眉头算我输……”
    闻言，金天厉强忍内心怒火，故意露出一脸惋惜，长叹出声：“林惊鸿，你真是太让老夫失望了！你通敌叛国，本要株连九族。
    念在你曾为帝国立下些许功绩，放你一条生路，可你竟不知悔改，枉老夫还在陛下面前为你求情，真是白费了一番苦心……
    今日你若抗旨，拒不认罪，老夫势必要以正视听，将你就地问斩，并株连九族，以扬陛下之威！”
    “陛下？你眼中可有半分陛下！”
    林惊鸿眼眸一片冰冷，大声吼道：“这些年来你挟天子以令诸侯，倒行逆施，把整个帝国搅的乌烟瘴气。
    我忍你，让你，但这不代表我怕你！
    老匹夫，你搞这些莫须有的叛国之罪，何以服天下？”
    “放肆！”
    闻言，金天厉陡然脸色大变，充满暴戾之气，一步冲上邢台，大声吼道：“林惊鸿，你休要猖獗，还不赶紧跪下给老夫认罪……”
    林惊鸿狂笑出声。
    “老匹夫！
    你才是国之大奸。
    让我下跪。
    你，配吗？！”
    “你找死！”
    金天厉怒吼起来，怒火自胸膛喷涌，让他面容都扭曲了。
    血脉力量爆发。
    背后有一条蛟龙沉浮，散发出恐怖的威压，如决堤洪水，压迫而来。
    “快看，曾经的第一天才要磕头求饶了！”
    “他好像一条狗啊！”
    “快，都瞪大眼睛看好了……”
    一群官员满面嘲讽。
    眼底，全是幸灾乐祸。
    这让金天厉也昂起高傲的头颅。
    心中一片舒畅。
    总算有他居高临下，以俯视的姿态看林惊鸿卑躬屈膝的一天。
    但他失望了。
    林惊鸿并未跪下，咬牙硬撑，目光扫过四周一群官员，尽是自嘲神色。
    世态炎凉，莫过于此。
    “还不跪下！”
    金天厉脸色一寒，拂袖再次施加压力。
    咔嚓、咔嚓……
    只是一瞬间，林惊鸿浑身骨骼开裂，闷响不断。
    旧伤未愈，再添新伤。
    血痕接连不断浮现而出，一条条狰狞如蜈蚣，触目惊心。
    手臂折断了。
    膝盖骨被敲碎了。
    但林惊鸿依旧如青松一般傲立，面对狂暴威压，哪怕骨骼寸断，依旧不曾有丝毫妥协，更不曾跪下。
    甚至，连一声哀嚎都没有。
    好男儿行走世间。
    一身铁骨铮铮，宁折不弯！
    “纵然断我脊骨。
    你也不配让我下跪！
    从前、现在、以后都不配！”
    字字泣血。
    末了，更是一口血箭喷出，沾了金天厉满身满脸！
    “废物！”
    金天厉怒极反笑，指着邢台四周，道：“林家之人，竟无一人愿来为你收尸，一个连家族都抛弃的人，废成什么样了？”
    “噗！”
    林惊鸿一口鲜血狂飙，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根据前世的记忆，他知道林家大长老和金天厉暗中勾结，故意在今日以祭祖的理由，禁止任何人离开祖祠。
    否则，当以背宗忘祖之罪，受三千荆棘鞭刑！
    谁能承受这种刑罚？
    又怎会有人前来！
    “谁说，我林家无人愿来？”
    人群中，一道瘦削的身影突然踉跄挤出。
    这是一个断臂中年男子，身上满是血痕，衣衫早已破灭，混合着鲜血黏在身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个男子是林家之主，林北风。
    他手中高举一枚金灿灿的‘赦’字令牌，满脸苍白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似乎耗尽了全力一般，身躯大幅度摇摆，声音嘶哑而又坚定的大喊。
    “惊鸿吾儿。
    为父来迟了，让你受委屈了。
    走，咱们回家！”
    “林北风，你这昔日虎威将军，而今却活的不如一条狗！
    你儿子也沦为了废物。
    还真是一大家子垃圾！
    竟然把先帝赐给你的免死赦令都拿出来了，就算老夫肯放了他，可这铁镣谁敢为你打开？”
    金天厉满脸戏谑的说道。
    四周更是响起一片嘲讽之音。
    林北风充耳不闻，两步一晃，三步一摇，艰难的迈开脚步走到铜柱之前。
    拔出利剑劈斩铁镣，飞溅出一片火星。
    可偏偏。
    他早已无修为，羸弱之体，如何劈的开这拳头粗的铁镣！
    但他却在拼命坚持。
    独臂高举，奋力下劈。
    哪怕虎口开裂了，也不为所动。
    一剑、又一剑……
    每一剑，都万分艰难。
    “父亲！”
    林惊鸿眼泪夺眶而出。
    他知道父亲为了走出林家前来救他，硬是受了三千荆棘鞭刑！
    饶是铮铮铁骨，也难以抵挡这荆棘穿心之痛。
    朦胧的目光落在父亲那空荡荡的右臂之上，他更是心中一酸，记忆一瞬间便回到了三年前。
    虎牢关一役。
    父亲浴血搏杀，被斩去一臂，丧失修为。
    旗下精锐战将喋血沙场，三十万战士埋骨关外，就被当今圣上撤了虎威将军的职位。
    当初，林惊鸿率军驰援，却只看到昏迷的父亲和遍地的尸骨，对于此事，父亲也闭口不提。
    “父亲，你放心，我定为你重塑肢体，灭杀仇敌！”
    林惊鸿在心中疯狂嘶吼，死死地握紧铁拳，指甲都刺入掌心。
    可他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因为他的心中被愤怒填满！
    重回少年时代。
    这让他有了一次补救的机会，必要血债血偿！
    “昔日勇冠三军的虎威将军，如今竟劈不开区区玄铁，可悲可叹。
    只可惜了这一把陨铁锻造的青冥剑了！”
    金天厉眉毛一挑，道：“只要你交出此剑，我便给你钥匙！”
    “当真？”
    林北风手下动作一停，径直将青冥剑抛出。
    只要能救儿子，便是付出生命都在所不惜，何况这区区一把宝剑。
    “父亲，不可！”
    林惊鸿几欲发狂。
    这青冥剑是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更是父亲这些年来唯一的念想！
    怎可交给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