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

    他半蹲下来,与我平视,似在感慨:哎呀,哎呦!这次可真不是高富帅,而是矮矬穷了啊!
    这个怪发型的家伙很开心,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我回了他一句:你发型真怪。
    他的笑声止住了。
    不是吧,悟你都这样了,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吗?比如求求哥哥救救我~什么的哈哈哈哈哈!说着说着他又开始笑,身子夸张的向后仰去。
    我说了的话,大叔你会救我吗?
    他眼睛一瞪,指了指自己:我,16岁。
    我答:我14。
    他震惊了:你个小矮子有14?!
    我:
    我的身量在家里、村里都已经算高了,到底要长到什么程度才不算矮子?
    我的眼力很好,通过他刚才的型态和现在半蹲的姿势,我盘算着他的身高嗯,这个男人估计有一米八,确实是很高了。
    于是我换了话题: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好像才反应过来,补充道:小朋友,叫什么名字?
    我顿了顿,第一次向外人做自我介绍:知留(satoru),菅原知留。
    他把宽大的手掌抚上我的头,结果被冰晶冻的一呲牙:你脑袋上怎么这么多冰?
    说着,他唰唰唰的搓起了我的头发,把那些冰渣子全抹掉。
    不属于冬季的热度通过着头皮进入内心,又经过血液运送到四肢百骸,我第一次在冬天觉得温暖。
    我攥紧了拳头,语气无措:你愿意带我走吗?
    他顿了一下,应该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发问。
    正当我做好被拒绝的准备时,怪发型的男人又对我笑了。
    好啊。他说,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你得把自称改了,我(俺)太不好听了。改成我(僕)或者我(私)吧。
    作者有话要说:  杰哥,开局捡了小白猫
    以及营养不良的小白猫只有一米六,在杰眼里是矮子
    欸,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中奖的小天使,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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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矫正第五十天
    在距离新年还有13天的时候, 我被一个怪发型的家伙带走了。
    没去管他怎么和那个男人商量的,反正男人最终把稻草交付给了他,违了妓的约。
    怪发型没有用那根稻草当标绳, 他等男人走后,随手就把打了死结的稻草扯断, 问我:你怎么不挣脱啊。
    我无辜的回望他。
    他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小心机鬼。
    他探出胳膊来牵我的手, 却在触摸到我的皮肤后停下了动作,转而把身上的大布料脱了下来覆在我身上:你身上怎么这么冷?
    冷吗, 我觉得还好。
    反而是这件大衣, 实在是太烫了。
    怪发型的家伙叫杰,我问他是不是要叫他爸爸叔叔旦那每说一个称呼,杰的笑就僵硬一分,后来他居然露出了这样也未尝不可的表情。
    不, 我才不要一个只大我两岁的毛头小子当我的长辈。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 杰的表情很臭, 他一瞟我的下.身,戏谑道:我是毛头小子, 你就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杰身上没有钱,他用来付款的都是金子银子这些珠光财气的实物,旅店老板娘把他奉为座上宾,给了最好的房间, 但杰看到的房间的瞬间还是有些失望。
    没有暖气没有空调没有被炉,这个冬天该怎么过啊
    我听不懂前面两个词是什么意思,但最后一个我还是知道的,于是我拉开柜子,对杰说:被褥一般都是放在里面,需要自己铺的。
    杰怔愣了两秒, 再次爆笑出声。
    他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说话断断续续:我说的是被炉不是被褥啊咳咳
    糟糕被口水呛到了。他笑着笑着就俯下身去,毫无礼仪的在榻榻米上半趴着。
    我一下推翻了杰可能是贵族的猜测。
    据说贵族大人可是把礼仪看得很重要的,哪家贵族会在外人面前直接打起滚?
    我洗了个热气腾腾的澡,换上了新衣服,吃了人生中最丰盛的一顿晚饭后,杰招手让我过去。
    杰捧着一张地图,苦恼着:京都不,平安京在哪啊?
    平安京,是天皇大人的所在地。
    祖上在平安京当官,流传下来的书中,有一本讲得就是平安京的见闻,因此我对平安京还算略知一二。
    我找到平安京形状的版图,指给他看:在这里。
    哦。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知留,你未来的老婆就在平安京,你得努力上京啊。
    老婆,是夫人的意思吗?
    我以前住的地方不算隔墙有耳,是根本连隔墙都没有,男人与女人做那档子事的时候我听得清清楚楚。
    14岁不小了,村里有些人14、15岁便结了婚,我家却从未商量过我的婚事。我的身量也不算矮,但我的面孔却很是幼态,加上妖怪之子的外貌和贫穷的家境,想来是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菅原家的。
    洗完后擦干的前发垂下,遮住了我遗传至妖怪的蓝眸,杰探手捻了捻我的发丝,道:知留的头发有点长了,剪了吧。
    看出我的不乐意,杰劝道:知留不适合那些武士发髻和长发啦,清爽的短发就好。
    好。
    夜幕降临,杰一边铺着被褥一边对伸出一只手指:你看得到,对吧。
    他说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有一团小小的黑雾从杰的指尖钻出,扮出了一张不伦不类的脸。
    我迟疑着,最终点了点头。
    是有咒力的啊记得知留是菅原道真的后代,那么
    我生平第一次听到「咒力」这个词。杰还在继续呢喃:不知道是不是六眼
    「六眼」,又是个新的称呼。
    咒力和六眼是什么?
    杰铺好床,拍了拍被褥,示意我躺上去,然后杰给我盖了被子,进了旁边的另一个被窝,与我的距离不过半米。他又释放出一个小黑雾去灭了蜡烛,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我跟你好好讲讲吧,这种教科书上的东西可助眠了,首先是咒力
    杰的声音很好听,像是河川的汩汩流水,清新又舒心,速度不急不缓,他讲了「咒力」「咒灵」「术式」「六眼」还和我说,我的术式应该叫做「无下限术式」。
    无下限?
    这个时代,「无下限」的概念还没有被赋予,我只能半懂不懂的接受这个术式名。
    也包括了「六眼」「苍」「赫」「反转术式」等一系列新词。
    讲到最后,杰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好了,夏油小课堂到这里就结束了,知留君有问题的话请明天再问。晚安
    晚安。
    我把被子上拉捂住头,在独自一人的被窝里细细回想刚才听到的话。
    杰其实已经尽量用简洁清晰的语言说明了,虽说还是不可避免的有很多没听过的词句,但我居然都能大致理解它们的意思。
    还有杰说了:夏油小课堂。
    o)
    这是杰的姓氏吗?
    夏油杰。
    这些天我一直在旅馆,做着杰给我布置的咒力提取作业。杰偶尔会出门,但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东西。
    是伴手礼。
    我又学会了一个新词。
    但面对杰赠与我的东西,我总是会有些惶恐,不敢收下。
    行了行了,就当作以前的生日礼物吧。
    生日是生辰的意思吗?
    杰是在为我庆祝生辰吗?
    我知道杰在做上京的准备,在他领我回来的第三天,他说那件大衣脏得必须洗了,因此不得不穿上了与当地人相同的衣服,结果当天他就裹着冰渣子回来抱怨:这里的衣服质量真差。
    说着,他看向烤在火盆旁、昨日洗了还未干的大衣,步子一跨就搂紧了正在训练术式的我,用着极其虚假的语调:
    知留,你真是个暖烘烘的小火炉!
    火炉大概是火盆和被炉结合的产物?
    在那天之后的每一天晚上,我都极力靠近火盆,把自己烤得热乎乎的,等着杰的回来。
    第四天,他大抵是有什么事耽搁了,直到半夜三更才回来,进房间时,看到亮堂的烛火和未动的晚饭时,他疑惑了:你怎么不先嗯,先吃先睡?不用等我的。
    在遇到杰之前,我们家一日只吃一餐,偶尔会有两餐,据说天天吃两餐的只有天皇和贵族大人。
    但杰却秉持着一日三餐。
    我直勾勾的盯着他,语气泄出了自己都不知道的委屈:我怕你再也不回来了。
    杰有些心虚的移开了目光,在我以为他会说下次不会这样了的时候,他脱下外衣,把一个重重的袋子给了我:里面是一些钱财,你好好拿着,要是我回不来了,你自己也能好好生活。
    你有能力和天赋,这里的术师叫阴阳师,听说过吗?掌握好术式,你也能上京做阴阳师。
    好了,饭菜都冷了,快点吃了睡了吧。
    起初我并不懂,只因杰没有回答出我想要的答案开始闹别扭。
    后来他真的没有回来,我才开始反思,杰没有义务照顾我这样一个拖油瓶。
    又过去数年后,我有了猜测,杰每晚都要去祓除诅咒做阴阳师的活计赚钱、打听平安京的消息。而当我面对一只高级咒灵浑身浴血时才明白,阴阳师的工作,是真的在与生死玩游戏。
    我开始后悔那两天我为什么要闹别扭不和杰说话,错过了与他为数不多的相处。
    第七天夜里,我忽然小腿发疼,疼得面色发白,整个人都说不话来,杰匆匆忙忙的为我去请大夫,连外衣都没披,结果大夫来了也看不出任何问题,甚至问我是不是真的疼。
    杰若有所思,用钱打发了大夫,他半蹲下来,垂眸望着躺在被子里的我。我去攥他的袖子,我想说我是真的疼,真的不是想浪费你的时间精力金钱,别丢下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沾湿了那一片枕巾。
    他摸了摸我的头,拿手指拭去了我的泪水,语气欣慰:不要怕,是生长痛。
    最近吃得太好了,你要长高了。
    知留这么怕疼的吗,居然能疼到哭?
    疼啊,疼的,真的好疼
    我在心底为前两天的行为道歉:对不起,别不理我,对不起,我不会再这样任性了
    从那天起,每天夜里我都会被疼醒。尽管我小心再小心,杰还是会在我疼醒的时候同步睁开双眼。
    被吵醒的杰一句都没有抱怨过,他替我按摩腿上的肌肉,每次都期待的说:多长高一点吧,放心,你至少能和我一样高。
    第十二天,杰确定了行程,他说我们后天就出发上京,我也可以在路上好好玩一玩。
    后天是我被卖给杰的第十四天,是新年的第一天。
    我十分期待与杰上京游玩,但杰在十三天晚上还出去了很久,几乎天亮了才回来。他睡了没几个小时,就到了我们预定的出发时间。
    租赁的马车已经来到了旅馆门口,我只得去扯杰的被子,还顺便学着杰平时哄我的语调:可以在马车里睡啊,别让人家久等啊。
    我个人是无所谓的,让那些人等到夕阳西下都没事,但杰不会,他要是清醒后肯定会为自己的迟到愧疚自责,我不想杰这样,便只能继续喊他。
    杰,杰,起来了,时间到了
    被子里的人翻了个身,整个人缩成了一个蚕蛹,迷迷糊糊道:五条悟,你别抢我被子离上课时间还早呢。
    我只当作没听见。
    杰并不认识我才对,为何一见面就叫我satoru?
    杰并不排斥他人说我(俺),为何让我改掉自称?
    杰没见过我短发的样子,为何一口咬定我适合短发?
    杰从未看到过我的异样,为何知道我有术式和六眼?
    杰不知道我偏好的口味,为何每次的伴手礼都是甜口的?
    杰又没见过我未来的模样,为何信誓旦旦我肯定会有他高?
    我只当作没听见。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猫什么都知道(对手指
    第51章 、矫正第五十一天
    我和杰上了马车, 携带的行李并不多,只有几日份的干粮和几套衣物。
    新年的雪很大,马车行进的艰难, 路途还颠簸,没一会杰就换了个方向趴着身子不动了:屁股硌的好痛啊
    知留你屁股疼吗?
    我在练习术式。言下之意, 马车底座碰不到我的屁股, 连撞击都没有,自然不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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