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伏法
天蛊,天运之蛊,此蛊一旦施放,犹如瘟疫,人畜皆伤,扩散极快,伤害极广,往往改变天命,故被命名为天蛊。
谈寒雨的一番解释,让白羽凰沉下了脸色。这里是京城,一但天蛊施放,瘟疫横行,那么百姓横遭劫难,天羽根基必然动摇。当务之急,就是将那木容抓住。这里的证据足以洗刷水琉璃的冤屈,而有她在,天蛊必然可解。
“只要先把木容抓起来,我便能向父皇请旨,为琉璃平冤。”白羽凰低声道,“怎么做,才能保证他无法施放天蛊?”
“引出来。”谈寒雨一拍手,“只要将木容引出来,然后把这石门一关,他便无法害人了。”
“这好办。”白羽凰轻叫一声,“白影。”
一道白影闪过,一个白色身影落在众人面前,“主上。”
“扮成二皇兄的样子。”白羽凰微微勾起嘴角,“告诉他,苗疆药师成功越狱了。”
白影道了声明白,转身一阵忙活。不多时,一个活生生的白羽流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白羽凰点点头,示意众人隐蔽好身形,然后一挥手击向石门的开关。“轰”地一声,石墙立即打开。
“谁?”木容恶狠狠地转过头,一愣,“主上?”
“白羽流”点点头,面色阴沉道:“先生会不会寻人之术?”
“会。”木容点点头,又看看坑中的天蛊,不一样的双面上均露出难色,“只不过,现在恐怕脱不开身……”
“先生还是随我走一趟吧。”“白羽流”说话的声音很低沉,夹杂着几分狠戾与不甘,“我刚刚从天牢回来,那个苗疆药师都晕了天牢守卫,越狱了。”
“什么!”木容面色一凛,立即放下手中的毒与尸体,“我这就随主上走一趟,一定要抓住那个女人,让她来喂我的天蛊!”
白影点点头,心中却是想,让你自己喂天蛊还差不多!等木容一走出那个密室,白羽凰立即一掌,石墙顿时落下。
“不对,你是谁?”木容大惊,白羽凰一挥手叫白影赶紧退下,手握银刀,冷哼一声:
“我是,取你性命之人!”
天牢中,水琉璃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天色已是全黑了,一轮明月挂在枝头。月光透过牢房的天窗撒在水琉璃的身上,让她更加虚幻,让人窒息。
白羽流一走进来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一瞬间,产生了一种要将这个女人占为己有的冲动。看看手上的酒杯,白羽流若有所思地阴阴一笑。
“果然,是苗疆药师么,在这么肮脏的地方都没办法将你玷污。”白羽流站在牢门外,轻轻地笑,却让人觉得阴森、难受。
水琉璃对他并不理睬。留守的几个影卫互视一眼,紫影立即离开去向白羽凰禀告。这时,白羽流挥手叫人打开牢门,走到水琉璃身前,蹲下,伸出右手,在水琉璃脸颊的前方喂喂一抚。
“这么冷媚又圣洁。”白羽流一字一句道,“我真想亲手将它毁掉。”
水琉璃冷冷地看他一眼,抬手,一把拍向白羽流伸出的手。白羽流一惊,他来之前早有人提醒过他,这苗疆药师全身都是毒,触碰不得……慌忙地收回手,白羽流清楚地看到水琉璃冰冷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屑。
“哼,性子真是恶劣。”狼狈地站起身,白羽凰冷笑,“真想挖了你的眼睛。”说罢,他一拍手,侍卫地上了一杯酒,醇醇的酒香,顿时溢满了整个房间。
在另一旁的灰影、赤影和青影猛地皱眉。这酒,味香而醇,却不是真正的酒,而是一种叫做千日醉的毒。饮下之人,将沉睡千日,方可苏醒。三人对视一眼,决定即使暴露身份,也一定不能让药师饮下此物。却看见水琉璃在白羽流看不见的死角,对他们微微摆了摆手。
“药师一身的好本领,但却性情凶残,杀人嗜血。”白羽流笑道,“为了避免无辜之人再受妖女的伤害,吾皇圣明,特赐下千日醉,以限制妖女行动,还我百姓平安。”
“那小子放屁!”赤影急的跳脚,灰影和青影连忙一左一右拉住他。“不要妄动啊。”青影安慰道:“你没看到药师的手势吗?”
“可是千日醉是没有解药的。”赤影皱眉:“一个人一千日内不能吃喝,死定啦。”
“一般人是死定了。”青影笑着摇摇头,“可是,他是药师。”
水琉璃看着面前的那杯酒,冷冷一笑,“皇上,也会在千日醉中下蛊吗?”
白羽流一愣,脸上一黑。“当然不是,不过……”他狠狠地说道,“一个妖女一样的女儿,足够让司徒元帅喝上一壶了。”
水琉璃冷眼一瞥,伸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白羽流。”水琉璃微微勾起嘴角,压迫般的冰寒,让人悚然,“如果你敢动我的家人,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清冷的月光洒在水琉璃水蓝色的衣裳上,月见草的银纹泛着冷媚的光。微眯的凤目,轻轻挑起的嘴角,酒杯微微划过纤细的手指坠入地面……“碰”的一声轻响,让人畏惧,让人臣服。冷媚的势,狠戾而冰冷,让白羽流不寒而栗。
直到水琉璃因为毒发而失去神智倒在地上,白羽流才回过神来,他起身,狠狠地一甩酒壶,吩咐门口的侍卫好好看着水琉璃,然后阴沉着脸离开了天牢。
不多时,紫影走了回来,手上拿着个白色的狐皮大衣。“主上说了,天冷,给药师加件衣服。”
在木宅的地底,白羽凰冷冷地点上木容的穴道,吩咐影卫们用绳子把他绑了个结实,直接托着他,进了皇宫。
次日早朝,在大殿之上,木容半人半鬼的模样和白羽凰一身黑衣的模样给了所有人极大的震撼。完美的证据,虽然没有办法表明二皇子与此次案件有关,白羽流自己也推了干净,可木容立即被判了死刑,而水琉璃得以平冤,无罪释放。
“主上,”一道人影落在白羽流的身后,“现在怎么办,就这么放过那个药师吗?”
“哼。”白羽流冷冷一笑,“没有了木容,不出半日,那天蛊便会自行出来,她水琉璃一个昏睡的女子,还有何用!”
清晨刚过,京城大街上,有一行人马,引起了众人的注目,四位衣着奇怪的年轻男子头戴斗笠,抬着一顶雪白的轿子,白纱帷幔,绣有月见草纹 ,清冷,雅致。四位妙龄女子走在轿子的前端,抬手,撒下漫天花瓣。最前头,三匹宝马上,坐着气质各异的三名男子,黑衣张狂,邪魅冷傲;青衣翩飞,张扬狂放;白衣少年,俏皮可爱,不是别人,正是白羽凰、古天狂以及谈寒雨。
一行人在天牢门口停下,白羽凰下马,走进天牢。京城的百姓议论纷纷,吃惊之余,更是惊叹和钦慕。白羽凰走到水琉璃的牢门前,一手劈开锁,走到水琉璃的身边轻轻蹲下。
“该起床了。”黑豹从他的肩上跳下,收起爪子,用软乎乎的肉垫拍打着水琉璃的脸颊。
长长的睫毛微微眨了眨,下一秒,水琉璃睁开清冷的眼眸,微微一笑。
水琉璃的身影出现在天牢门口,古天狂与谈寒雨翻身下马。两个侍女抬手,抖开一条长长的白绸铺在路上,从从天牢门口一直延伸到轿子前。漫天的花雨,洁白的绸缎,苗疆的众人齐齐地单膝跪下,虔诚,又无比自豪。
“恭迎药师。”
那一天,京城的所有人都忘不了,那个比月更加清雅冷媚的女子,一袭蓝衣,抱着灵动的黑貂,在漫天花雨中,踩着雪白的绸子,缓缓上轿。黑色的雪貂蹲在她的肩头,高傲又臣服。
白羽流在一旁的人群中,看着那顶雪白的纱轿,狠狠地捏碎手中的折扇,脸色狰狞。
不管别人怎样,这一局,水琉璃和白羽凰却算是胜了。
“丫头。”白羽凰骑马走在水琉璃的轿子旁,“那个千日醉和蛊……”
“就凭那个还伤不到我。”轿中传来清冷的声音,白色的帷幔一阵翻飞,黑貂甩着漂亮的尾巴蹿到了白羽凰的马黑奕的头上,黑奕一甩尾,轻轻打了个响鼻,却是难得的好脾气,任由黑貂在它的头上蹦来蹦去。
“呵呵,他们还真是好朋友。”白羽凰轻笑,“丫头,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冒险,我发誓。”
清风拂过,纱幔飞扬,若有若无的声音,从轿中传来。
一行人按照水琉璃的吩咐,直接来到了木宅的地下。天蛊很快就被消灭了,终于,这一切暂时画上了句号。
“木容现在在哪里?”古府中,已换上一身新衣的水琉璃接过谈寒雨递上的一杯药,开口问道。
“死了。”白羽凰无奈的地摇摇头,“本想从他口中多得到点消息的,却哪知道那小子刚刚进了天牢,就一命呜呼了。是那张鬼脸突然从中间裂开,立即就死了。”白羽凰皱眉:“比起那个,你的身体怎么样?又喝药?”
“我没事。”水琉璃摇摇头,“木容的情况因该是反噬。他那副模样,是种食颜蛊所赐。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死去的那个宫女吗?”
白羽凰点点头。
“食颜也是邪蛊的一种,当人中蛊后,会被食颜吞噬掉颜面,这就是它名字的由来。而邪蛊师拿回食颜,就可以命令它进入另一个人的身体里,将他的容貌变成蛊虫之前所吃掉的那个人的脸。这可以说是易容术的一种,可却更加不易被人发觉。”水琉璃放下手中的药盏,“当初在冷香园的那具女尸,就是被食颜吞噬了颜面。然后借用了她的脸,对太后下了同样的蛊。”
白羽凰皱眉,整个皇宫之中的女人,除了皇娘,就太后对他最好。他绝对不允许有人伤害太后。
“当初我到太后宫中,是为了取她身上的食颜之蛊。”水琉璃沉思道,“木容的脸,也是因为他当年对木蝶下了食颜,最后又种在了自己的身上。不过,这个食颜应该不是他自己的蛊,而是别人给的。”
“药师,你是说当年,有邪蛊师帮助木氏一族逃跑?”古天狂皱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上一任药师的死,就又有线索了。
“我是这么想的。”水琉璃摸着腕上的手镯冷笑,“还是那句老话,连蛊王都养不好的蛊师,怎么可能杀的了师傅?当年有人利用了木容,把他作为棋子安插在白羽流的身边,如今无用了,为了避免暴漏,就销毁了。”
“无论过了多久,血债……”水琉璃冷冷地勾起嘴角,“吾必叫他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