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鬼镖

    “皇娘。”华丽富贵的大门被推开,一个墨衣男子踏步走来。
    “参见二王爷。”侍婢们连忙行礼,白羽流挥手示意她们都退下。李贵妃起身,道了一声皇儿。
    “母妃,您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白羽流已经听了回礼的事,却是一挑眉,阴阴一笑,“皇娘心善,救了他白羽静一命,又担心他的身体,将自己的燕窝刺下,这可是天大的恩惠呢。”
    李贵妃稳了稳心神,点点头,“本宫知道了,皇儿,如今一切可好?”
    “嗯,很顺利。”白羽流笑着点点头,“舅舅已经笼络了不少人,至于剩下那些不听话的,最多再过半个月,他们也会乖乖地向孩儿,俯首称臣。”
    “对了皇娘。”白羽流将一个香包递给李贵妃,“皇娘,你将它带在身上,每天记得去向太后请安时,让她喝一杯您亲手泡的花茶。”
    “这个简单,太后最喜欢我的花茶。”李贵妃接过香包,有些疑惑,“不过,这是什么东西?”
    “皇娘,你不觉得父皇对皇祖母太言听计从了吗?”白羽流摇了摇手,“这可不行。皇祖母向来不喜欢咱们娘俩,连传家的发簪,都递给白羽凰那个废物了。我们可得想个法子,让她听咱们的才行。”
    李贵妃也笑了起来,原来国色天香的容颜格外狰狞:“还是皇儿想得周到。不过最近出现了个苗疆药师,屡次坏了我们的好事。”
    “我知道。”白羽流放下手中的茶盏,冷冷一笑,“所以孩儿特地给她准备了好礼,就不知她有没有命去收了……”
    司徒元帅府的书房,灯依旧亮着。
    “爹,亥时都快过了。明日还有早朝,您早些歇着吧。”司徒逸推门进来,看见司徒靖正在写一封书信。
    “无妨,过会再睡,逸儿你过来。”老元帅捋了捋胡子,招手示意儿子坐下 。“琉璃这孩子随他娘,身体一直不好,所以不得不在苗疆养着。”
    想到这些,司徒靖有些伤感地感叹了一口气:“前些年你随我长年在外地征战,却是对她关爱甚少。可这孩子太聪明,性子又静,竟有如此成就,成了苗疆药师。”
    “爹爹,这是好事啊!”司徒逸为自家爹爹续了一杯热茶,“苗疆药师身份尊贵,妹妹又学的一身本领,这样,便能少受欺负,多了些生存的手段。”
    “是啊!身份尊贵了,却卷入了更危险的争夺中,琉璃她面冷心热,又久居苗疆涉世未深,怎知道这世间最可怕的,是人心……”
    “爹爹,也许妹妹是不知道,可有一个人,却知道得比我们都清楚。”司徒逸笑着把玩自己腰间的银哨,“三殿下看了太多,也经历了许多,有他在小妹身边提点,爹爹,你就安心吧!”
    司徒靖点了点头,收笔,将信折好收起,把信封交给了司徒逸,“逸儿。”他起身走到窗前,“你派人将此信加急送到苗疆,交给苗疆神子亲启。”
    司徒逸点点头,收起信进去安排了。
    已经快子时了,司徒逸想了想,还是从院子里的海棠树下挖出四瓶梨花白。打算找白羽凰借两个影卫,把爹这封信快点送去苗疆。
    白羽凰陪水琉璃去了皇宫,司徒逸并不打算去皇宫是找他们。白羽凰曾经说过,出了京城往东走二里有个万德客栈,那客栈的老板就是德卫卫德,如果有什么急事又联系不上他的话,可以带着银哨去找他。
    司徒逸怀里揣着信、手里提着酒,坐在马背上倒也不急,反正也没有睡意,只要在明日早朝前回来便成了。如此溜溜达达到了东城门,已经子时了。
    夜晚的京城很宁静,偶尔有打更的声音传来,说不出的详和。看着紧闭的城门,司徒逸提起气一蹬马鞍,一个纵身上了墙头。
    “乖乖等我回来。”他对战马鸣风如是说道,然后一笑,潇洒地下了城墙的万德客栈走去。
    在极静的夜晚,稍微有一点响动,都会被听得特别清除。站在万德客栈门口,司徒逸微微皱眉,闪声躲到了一旁的大树上。就在刚才,他听到了大批人马的马蹄声。
    果然不多时,道路的另一头走来一队人马。十几个带刀的男人骑着马,护着一辆车,车上的物件贴了封条,再看看车上的旗帜,司徒逸心下了。应该是过路的镖队,看镖旗应当是蜀中一带。
    镖队在客栈门口停下,走出一个类似领头的男子。四十出头,虬髯,大刀,一身武身的打扮。万德客栈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经常有错过城门关门时间的旅客前来投宿,更有不少江湖侠客。因此,卫德特意安排守夜的人员,以备不时之需。
    果然,不多时有人开了门,司徒逸看镖头跟小二说了几句话,便被领进了客栈,司徒逸思量了一下,还是悄悄下了树,打算从后门悄悄进入。
    司徒逸提着酒从后墙翻了进去,刚落地就感觉一道寒光闪过,司徒逸连忙足间一点向后一闪……定神一看,一位褐衣男子拿剑指着自己。
    “哎,自己人。”司徒逸从怀中拿出银哨,“在下司徒逸。”
    褐衣男子一愣,接过银哨仔细看了看,一抱拳,将银哨递了回去:“属下卫德,见过大人。”
    “客气、客气。”司徒逸一回礼将两瓶梨花白提了提,“在下来,有事相求。”
    “大人客气,进来说话。”卫德将司徒逸引进客栈,在二楼的雅间坐下。司徒逸把两瓶梨花白放在桌子上,从怀中取出信件,将老元帅的嘱咐说了一遍。卫德点头,问司徒逸是否在客栈过夜,却听得大厅一阵喧哗。司徒逸和卫德都有些奇怪,开门一看,就见大厅已经空空如也了。
    “怎么回事?”卫德问道,“那些镖师哪去了?”
    “回掌柜,他们就坐下吃了一顿饭,然后补充了干粮就继续上路了。”小二回答。
    “上路?”司徒逸有些奇怪,“是回蜀中吗?”
    “不是。”小二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相反的方向,“刚才关门的时候小的仔细看了,是往京城去的。”
    司徒逸和卫德都一皱眉,相视一眼。
    “很可疑啊。东城门明明已经关了。而且我看他们的功夫一般,不像是有能力翻过城墙。更何况,还有那么大一个镖车呢。”
    司徒逸回过头问卫德:“卫德兄,去不去看看?”卫德点点头,吩咐手下看管好客栈,然后和司徒逸纵身向镖队的方向飞跃而去,去看看这些镖师们大半夜在玩些什么花样。
    镖队为了迁就镖车,走得并不快,再加上司徒逸和卫德都功夫超群,又相差时间不多,结果不出一会,就追上那行事诡异的镖队。二人悄悄尾随其后,一路跟到了东城门下。
    只见镖队在城门下停了下来,那镖头下马,站在城门的正中央沿城墙向右行了十三步,然后用手中的大刀插入地下,然后对众镖师说:“就这里了。”
    众人点头下马,纷纷从马背上的行囊拿下工具。司徒逸和卫德一皱眉,只见那些都是铁锹等挖掘工具。众人在刚刚镖头的地方挖了起来,不多时,地上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坑。然后又有两个镖师将镖箱从镖车上搬了下来,放进坑中。然后,众人一同又把它埋了起来,把地面恢复成原样。最后,那个镖头竟然有从包裹中拿出香炉和值钱,和众人一起祭拜起来。
    “在搞什么鬼?”司徒逸皱眉对卫德说,“怎么看都觉得有问题。”
    卫德点点头,想抓一两个回去问问,可又想到镖局本来就最重视保密。对于镖局而言,客户的资料都是严格保密的,因为一旦资料泄漏了,那么这个镖局也就离散伙不远了。
    司徒逸当然也知道卫德的顾虑,眼看这群镖师祭拜完打算离开了……突然,司徒逸似乎听到了什么,回头对卫德一笑:“呵呵,看来让他们主动开口的机会来了。”
    那些镖师收拾好了东西正准备上马回去呢,就感觉寒意一闪,镖头大叫一声不好。只见从城墙上跳下二十个蒙面黑衣人,手执利刃,不给那些镖师开口的机会,,举刀就攻,招招杀机,看样子是想将整个镖队的人全部灭口。
    镖师们自然不会乖乖送死,而且也都有功夫。可是这些功夫跟那些黑衣人比起来相差甚多。更何况镖师们人倦马乏,只有一十二人,而那些黑衣人精力充沛却又二十人之多。很快,镖队的人败退下来,眼看即将性命不保。
    一枚飞镖猛地打开劈下的利刃,众人只见突然出现两个年轻人,一个蓝衣一个褐衣。二人闯入黑衣人群后如同狼入羊群……不多时,只见那些黑衣人都被点了穴道,扔在地上。卫德手一翻,向天射出一枚响箭,映亮一片天空。
    “恩公!”响箭升空的巨响惊醒了那些吓呆了的镖师。那个镖头对二人单膝跪下,抱拳激动道,“在下李刚,是虎威镖局的镖头,在这里代替大家谢谢二位大侠救命之恩!”剩下的镖师也齐刷刷跪下,一同行礼。
    “哎,不客气、不客气。”司徒逸和卫德连忙将众人扶起,“众位是接了什么了不得的镖,竟然惹来这般杀身之祸?”司徒逸嘴角微挑,“在下司徒逸,是负责京城治安的统领。众位如果知道什么,尽管直说,在下一定还众位一个公道。”
    司徒逸年少但立有军功,又升任京城禁军统领。如此气概,即使是江湖中人也早有耳闻。另外刚刚又救了众人性命,思量之下,李镖头长叹一声,道,“不瞒大人,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惹下这种灾祸,不过,很有可能是因为这趟鬼镖!”
    “鬼镖?”司徒逸疑惑,却听卫德说道,“大人,不好了。”
    原来那些被点了穴道的黑衣人嘴里都含有毒药,此时都已服毒自尽了。无奈之下,卫德让赶来的手下将那些尸体都先抬走保存,等药师水琉璃回来了让她看看能不能从尸体上面得到什么线索。然后,留下几个人守在刚刚埋了镖箱的地方,剩下的人全部都返回客栈,去听听这鬼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鬼镖,就是鬼托镖。”李镖头坐在桌边,周围围了一群感兴趣的影卫,“我们做镖师的,干的是拿命换钱的买卖。托镖人将货托给我们,通常先付一半的镖费,留下自己的身份住址,等这趟镖成功了,我们再去取回另一半的镖金。”
    众人点点头,李镖头继续说道:“半个月钱,有一个年轻姑娘来到我们镖局,将一个箱子托付给我们,说是请我们走一趟镖,并付了一万两的银子。”
    “一万两?”司徒逸心说,这也太多了吧,什么东西值一万两啊。
    “那姑娘提了个古怪的要求。她要我们白天休息晚上走镖,一定要在半月之后的子时,将镖箱埋在京城东城门向南十三步的位置,事成之后,再付给我们另一边银子。”
    “我们当时很害怕,这条件太过古怪,别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赃物。结果那姑娘倒也爽快,当场就打开箱子给我们检查,结果是一箱子的骨灰坛。”李镖头想想当时见到的场景还觉得诡异,“那姑娘说了,她家父母兄长都被妖女害死,现在查处那仇人在京城,所以她要去报仇!只不过她要赶快去京城,带着这些骨灰坛子不方便,所以想到了托镖。她说她是苗人,家乡的规矩是已死之人不可以再见日光,否则会不得超生的。我们见那姑娘一片孝心,有一个外族姑娘在天羽孤苦无依挺可怜的,就接了这趟镖。当晚我们几个兄弟商量了一下,一个姑娘家背负如此血海深仇,怪不容易的,就想着去跟那姑娘说一声,剩下的一半银子不用给了,为了这些骨灰坛子,一万两绰绰有余了……”
    卫德和司徒逸点点头,互视一眼,这镖局的人心肠不错啊……
    就听那李镖头叹了一口气,说道:“结果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出去找了。那姑娘长得很漂亮,名字也好听,叫木蝶。结果我们全部镖局的二十多名镖师找遍了当地的客栈,也没有找到这个叫木蝶的姑娘。按理说这么个单身的漂亮姑娘应该挺惹人注目的,可当地的所有客栈都说,近半个月来,从来都没有这么个单身的漂亮姑娘来过客栈投宿。”
    “当晚我们就懵了。结果回去时就鬼迷心窍打开镖箱看了一眼,结果发现有个骨灰坛子上,刻着的名字就是木蝶!”
    司徒逸和卫德都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李镖头摇摇头继续说:“可是这银子我们也收了,当时镖也接了,所以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按着那个姑娘说的,把这镖送到了京城。可是却想不到,给自己惹来了杀身之祸。”
    李镖头一边叹气一遍摇头,众人将他好生安慰。却听那镖头继续说道:“不过那姑娘说,会有人去接那个镖。”
    “什么人?”众人都是一惊。
    “嗯……”李镖头仰起头,想了想说道,“那姑娘说,收镖之人,便是她要剖腹挖心的灭门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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