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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庶女夺嫡之锦斗17

    天水城的行宫,多年不曾有人居住,清扫了数日之后,翼王终于从客栈中搬了过去。
    往日里,城中百姓只得见行宫高耸的围墙,顾晓晓今次却是要入园了。翼王一行人很低调,在天水城除了参加斗锦大赛,便是到涂蓝府一行。
    涂蓝家先是赢得了斗锦大赛,又与翼王搭上了线,城中无数双眼睛盯着,单等着若其真的得了翼王青眼,以后少不得要走动走动。
    行宫朱红色的大门旁,站着两列侍卫,顾晓晓带着下人,箱箧中装着成衣样品,恭敬的递上了拜帖。
    很快,便有人引顾晓晓一行人进去,去的却不是同一个方向。长随有些许惊惶,顾晓晓只嘱托了一句,万事听从管事吩咐,便朝着行宫深处走去。
    行宫中亭台楼榭,错落有致,竹林清幽碧水环绕假山流过。石径上散落着叶子,踩上去咯吱作响,别有一番雅趣。
    顾晓晓只身一人,随着侍卫朝竹林深处走去,波澜不惊不见丝毫惊讶畏惧。侍卫余光瞧着少女泰然自若的模样,对她不由高看了一眼。
    王爷自出宫之后,连侍女都不得近身服侍,还拒了皇后赐下的婢妾,洁身自好到令人发指的程度。要不是翼王对美貌少年同样没有兴趣,他们还真会以为翼王有龙阳之好。
    有了对比,涂蓝家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儿,能得王爷如此看重,让人不得不惊讶。宫里出来的侍卫,又有几个蠢的,他们在涂蓝萱面前毕恭毕敬,丝毫不摆王府侍卫的架子。
    一路穿行,林中树木黄绿相见,唯有翠竹青葱依旧。
    侍卫在一个岔路口停下,伸手遥指前方:“涂蓝小姐,王爷就在前面,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便是。”
    “谢谢大人提点。”
    顾晓晓道了谢,抬起步子沿着石径走去。
    行宫幽影重重,花木繁茂,暗香扑鼻,能在天水城中建造如此园林,皇家果然财大气粗。
    只是今日明明是谈生意,为什么翼王会单独召见她,顾晓晓淡定之余也有些疑惑。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倘若翼王生的油头粉面五大三粗,顾晓晓还有可能担心她是被翼王看上了。
    但如今从颜值身份和地位来看,任谁也觉得是她高攀了,顾晓晓对翼王性格有一定了解。若水没记错,翼王在大婚前,身边可是一个妾侍都没有的。所以纵然翼王凶名在外,仍有不少人对翼王的位置趋之若鹜。
    走了约有二十多步,眼前突然出现了片篱笆,姹紫嫣红的菊花开的正艳,金黄色的菊花看着最漂亮。
    花丛前,摆着一张石桌四个石凳,精美的点心浓郁的酒香飘然而来。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顾晓晓瞧着花丛中自斟自饮,一袭白衣的翼王,有种说不出的惊艳。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翼王作书生打扮,头发用蓝巾缠起,抬起袖子举着酒杯邀请到:“直待素秋霜色裹,自甘孤处作孤芳。涂蓝小姐,不妨坐下小酌一杯。”
    翩翩浊世佳公子,顾晓晓心中只剩惊艳二字,拱手拜到:“民女见过翼王殿下,谢王爷赏。”
    面对王爷盛情,顾晓晓没有煞风景的跪下,但仍拘着礼恭敬的作了揖。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要拼才华,明明才华可以名扬天下,偏偏又要拿起刀枪,最让人嫉妒的是,竟还真成了大将军。顾晓晓此刻终于明白了,百姓们对翼王的崇拜来自何方,这的确是一个让人羡慕嫉妒恨吐槽到停不下来的人。
    翼王自然不知顾晓晓在想什么,他面上朗月风清,实际上则是着了魔一样,观察着面前人的细微表情和反应。
    涂蓝萱美丽的容貌逶迤的华丽衣裳,翼王全都看不到,他只看着那双眸子微笑时嘴角的弧度,愈发和心中那人对上了号。
    一种隐秘的欢喜,让翼王心情格外舒畅。
    他们一起看过星际明星的演唱会,那人儿皱着眉头换了频道,对浓妆艳抹的男女好一顿批判,然后又跟他讲起来,何谓仕女和公子。
    她最喜欢的男子该是温润如玉,举手投足中有着林下风气,他现在的样子她可满意。
    翼王忽然有些紧张,不是那种生死悬于一线咬牙切齿的紧张,而是努力做了一件事,急切得到赞赏和认同的紧张。
    顾晓晓规规矩矩的落座,臀部只占了四分之一的椅子,王爷似乎一直在看着她,眼神中有些希冀。
    错觉?错觉……?
    “这是碧合酥,清甜爽口不腻味,宫中御厨做的,姑娘且试一试。“
    哦,原来如此,顾晓晓恍然大悟,她定是将翼王的好意当做热切了,于是拿起筷子里夹了一块,碧合酥入口即化,让她不由自主的点头道:“果真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多谢王爷。“
    佳人的注意力,全都移到了糕点上,翼王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的魅力太低了,她好像没有格外喜欢的样子。
    何谓当局者迷,翼王高兴太过所以犯了一个常识错误,他与顾晓晓此时身份天差地别,她又怎敢真的以朋友之礼物待之。
    “哈,若是喜欢,改日便让我那御厨交贵府厨子做法。”
    翼王爽朗一笑,大方的送了个人情。
    顾晓晓愣了,说好的狂霸拽酷吊炸天呢,她见过的那么多王爷,如翼王这般,打交道时和睦如春风,着实太少了。
    不过顾晓晓见多了大风大浪,很快将话题引了回来:“王爷,民女这次来带了许多寒衣的样品,您介时可以过目。父亲调查过了,往冬日里去时间还充足,王爷只需交待做多少,我们征齐了人生立即开工。”
    风景虽美,顾晓晓还是决定提起生意来煞煞风景,她今日的正事是谈生意,而不是陪翼王聊天。
    “呵呵,本王没有看错,涂蓝府果真认真负责,生意交到你们手中本王放心。”
    真的还是老样子,总是不耐烦和人攀交情,哪怕旁人主动示好,也总是公事公办的样子。
    翼王突然有些雀跃,他见过了很多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人女人,善人也好恶人也好,并没有太明显的分界线。
    但是像顾晓晓这种倔强又笨拙的执着,翼王鲜少见到,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觉得珍贵,才会念念不忘吧。
    顾晓晓完全体会不出翼王的良苦用心来,疏离的谢了其的好意,话题一直围着生意转。
    纵然面前人没有认出自己,翼王仍感念有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能让他们单独相处,闲话家常。走过那么多世界,能够相遇,已经是少有的缘分。
    行宫内的菊花很好看,翼王备的酒水甘甜香醇且不易醉,顾晓晓喝了两杯酒后,人有些微醺不再像先前那样束手束脚。
    翼王懂得很多,又在边疆居住过一段时间,听他谈起大漠风光塞外冰雪金戈铁马,有一种身临其境之感。到了最后,顾晓晓也不再注意是否合乎规矩,眼神的晶亮的询问起边疆的故事。
    身份相差极大的二人,坐在一起喝了晌的酒,顾晓晓该走时,从翼王口中得知,生意成交了,他将定做一万套寒衣。
    一万套,那可是大把的银子和声望,顾晓晓认真自己没喝醉,但忍不住弯起了唇角,两道眉毛如新月般,向翼王道了谢。迷糊中,顾晓晓记得,她爽快的应下了,翼王和她改日交流寒衣定制一事的时间。
    咦?脑袋微微发涨的顾晓晓,总觉得她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了,翼王和蔼的就像邻家少年,说话时眉飞色舞,让她好想捏捏他的脸颊。
    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一定要收回,生意一定要做好,顾晓晓反复告诫自己这才没失态。
    天水城中没有秘密,顾晓晓出入行宫,很快传的人尽皆知。城中人反应大同小异,不约而同的向涂蓝家下了拜帖。翼王要为边疆将士做衣裳,他们怎么不也得表明下心急,筹措一些银两,万一入了以往的眼,以后在朝中可就有了一个屹立不倒的大靠山。
    所以,人人都羡慕涂蓝南泽,翼王对涂蓝家实在是太好了,难道真的看上了涂蓝家的五小姐。他们家小姐品貌兼优,模样一个赛一个俊俏,能得王爷看重可就是天大的造化了。
    对此翼王表示,最近行宫外怎么多了变吵闹了,哪离来的聒噪女子,轰走全都轰走。
    侍卫们谨遵王爷旨意,将一群春心萌动的少女们驱离了自己行宫之围。
    那些连翼王面都没见便败下阵来的女子,嘤嘤嘤的离开了,同时不忘斥责翼王无情冷酷残忍!
    顾晓晓听着坊间传闻,掏掏耳朵,琢磨着可能别人大开的方式不对,所以才对翼王有那么大的误解。为了表达两家之间的友好,顾晓晓将翼王好一顿夸。
    天水城中其她女子表示,得了便宜还卖乖,炫耀可耻,坚决一起扎涂蓝萱的小人儿。
    好在姑娘们只是拿针随便找个戳戳,没上升到巫蛊案的地步,都则顾晓晓定要郁闷死。她就做个生意,犯得着诅咒她么?
    众女子悲呼:世上竟有如此呆板不开窍之人,放开那个王爷,让我来!
    涂蓝家确认接下一笔大生意,还是跟翼王打交道,如今涂蓝府的人出门,誰不高看一眼。涂蓝家上下喜气洋洋,一心准备起寒衣来,免得介时让翼王失望。
    涂蓝南泽对涂蓝萱寄予厚望,不管翼王为何看重他这个孙女儿,涂蓝府太需要一些能证明其能力的大生意了。顾晓晓自告奋勇做监察,一丝不苟让手下照着规矩制衣,绝不偷工减料。
    涂蓝家名下的商铺布庄,这些日子行走在外,与有荣焉胸膛挺的极直,他们不止赢得了贡锦机会,还得了翼王的看重。
    相比起涂蓝府的得意,罗家和云家,在涂蓝南泽“云淡风轻”的炫耀下,不知打碎了多少杯子。
    唯一属于涂蓝家,气氛凝滞没有丝毫喜气的,除了涂蓝家的祖坟,便是涂蓝家庙。
    五天了,涂蓝芸一直在等,她从没没想过等待会如此漫长。从日落到黄昏,从这一夜到下一夜,时辰一点点流逝,她却等不到自己要见的人。
    她给了他们机会,但是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把握住。涂蓝芸眼中出现阴鸷之色,那些人想让她在这种地方发疯死去,她偏不如她们的意。区区一个家庙,想要关她一辈子,未免太小瞧了她。
    连续几天无雨,天气变得干燥,是夜月朗星稀,涂蓝芸和衣睡下。
    夜里,家庙内突然跳进来几个身手敏捷的人儿,他们穿梭跳跃身轻如燕,借着月光,寻着主人先前做的标记,然后找到了涂蓝芸居住的屋子。
    涂蓝芸一直未睡听到响动后,立即起身,她外间只有一个小沙尼,在她的特殊关照下,早已昏沉睡去,连屋中进了许多人都不曾醒来。
    涂蓝芸得高手相助,蹑手蹑脚的出了门,借着夜色由一个黑衣男子背着,绕过守卫森严的前门和后门,从左边跳过花墙,从别人府中的院子离开。
    哪怕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涂蓝芸伏在黑衣人背上仍是有些紧张,等到一行人回到了安全地带,她稍作休整之后眉目间闪过一丝厉色:“名剑,你再折回家庙,趁着方才起的风,泼上桐油放把火,把涂蓝的家庙烧掉。”
    家庙中还睡着人,且其中还有人喝了涂蓝芸加料的茶,她在掏出来后头一件事就是报复。
    家庙中日子过得辛苦,涂蓝芸再也不是千金大小姐,多遭人冷眼挖苦。她尤其恨,对僧人言听计从,逼迫她做苦役的两个小女尼。
    黑衣人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句是,接着转身离开,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家庙方向行去,手中拎着一小桶桐油。
    主子要杀人,那么他就杀人,主子要放火,他就放火,名剑如他的名字般像是一把毫无感情的剑。谁握着他,谁就能指挥他,他作为剑只要不折不扣的完成任务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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