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三间啊肖凯风看了看左边右边,好像没拿定主意。
    你们两个大男人当然睡一间了,剩下两间是我们的。张希说。
    肖凯风耸耸肩:当然可以。那我和枫枫先去收拾了,你自己安排。
    说罢,肖凯风便和姜九枫搭肩勾背地走进了第一间客房。
    但是我们三个,谁单独住呢?张希微微皱着眉头。
    自从知道委托案件全貌后,大家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害怕。更何况今天一路走上这封闭的大山,大雾弥漫,阴森的气息到处,没人愿意一个人住一个房间也是理所应当的。
    我吧。莫不语直戳了当。
    张希和巫盛柔愣了一下。
    你不会害怕吗?
    还好。第一,我不相信鬼会无差别攻击我们。第二,我不觉得两个人就安全。莫不语逻辑缜密。
    说罢,她就打算提着行李向单人间走去。
    可以倒是可以,但我还是有点担心张希看了看巫盛柔,再看看莫不语。
    只见巫盛柔笑了一下,缓缓说:打地铺吧。
    哈?莫不语觉得自己听错了。
    我可不想和你分开。或者,我们睡一张床也是可以的哦?我看这床有一米五。巫盛柔眯起了眼睛笑。
    莫不语不想回应这荒谬的提议。
    我觉得可以,我来打地铺!以前去日本比赛,我也睡得惯榻榻米。张希倒是干劲十足。
    于是,在莫不语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这两个人拽到了所剩的那个双人间。
    屋内的设施很简单,就是一张桌子,一个衣柜和两张较宽的单人床。
    灰色的木质地板让房间看起来十分老旧。家具也是暗色的。
    好在高功率的现代电灯挺明亮,让这个房间不至于那么阴森。
    张希说:我下楼跟他们要一套被褥。说罢,便一溜烟地消失在了门外。
    莫不语将行李放到脚边,开始收拾。
    巫盛柔在坐在靠里的床上,凝视着床头柜上的镜子。一面人脸大小的梳妆镜。
    镜子的右上角被红油漆涂了一片不规则的形状,红得破旧,红得诡异。
    莫不语为这奇特的举动愣了一下,但也没开口问什么,继续收拾东西。
    你听见什么了吧巫盛柔开口了,在来的路上。
    莫不语正在拿洗漱包的手停在了空中。
    你是指什么?
    水。
    莫不语抬起头,看向了那面镜子。镜中,巫盛柔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好像在攫取着什么。
    果然还是没能瞒过去,她有些不知所措。但为什么呢,难道自己撒谎有那么不自然?
    难道这个「水」字有什么特殊地含义?为什么她要揪着这个字不放呢?
    我渴了,在向你要水。
    巫盛柔笑笑,说:真的吗?我希望你说实话。
    不然呢?你觉得是什么?
    嗯
    巫盛柔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不知怎的,莫不语隐隐地觉得这个女人十分危险。那温柔的大姐姐般的笑容,只是个伪装。她知道些什么?又想得到什么?
    镜中的巫盛柔就这样和自己对视,仿佛要把灵魂揪出来拷问。
    这时,张希破门而入,抱着一大卷被褥。
    累死我了!
    张希将被褥往地上一扔,说:饿了吧?我们吃饭去!田和媳妇做了搅面团儿,香死我了。
    现在吗?巫盛柔问。
    嗯!穿上外套,我们去厨房旁边吃。
    莫不语这才觉得自己饿了,而且饿得饥肠辘辘。虽然她并不清楚搅面团是什么东西,但只要有东西吃就是好的,她不挑食。
    她们叫上了隔壁的肖凯风和姜九枫。
    走出别墅门,天已经全黑了。因为阴天的关系,整个天空都是一片黑色,看不到一丝来自星星或者月亮的光亮。
    还好,厨房亮着灯。这黄色的亮光在迷雾中就像一个灯塔。
    你们大老远,从上海来赶了一天的路,饿得很吧?只见一个中年女人在餐桌旁摆着筷子。
    麻烦你们了,还要做我们的份儿。嗯闻起来就很香。张希热情满满地回应。
    坐撒!
    众人围着那个圆桌落座。
    这叫姜九枫十分专注地看着碗里。
    这叫搅面团,荞面做的,你们尝尝撒。
    哦哦,第一次吃这个,看起来就好吃。姜九枫十分好奇地用筷子戳了一下。
    莫不语也看向碗里。这是一坨有粘性的发灰的软面团,上面淋了香醋、酱油、蒜泥和韭菜碎,一股西北特有的香气扑面而来。
    她用筷子剜下小小的一块,沾饱了酱汁,送入口中。
    别说,还真的挺好吃。尤其是荞麦面的香味,十分原始自然。
    两个男生已经开始狼吞虎咽。
    看着客人们吃得如此开心,女主人在灶台前拍了拍手上的面粉,十分欣慰地笑了。
    你们都吃过了吗?肖凯风问。
    还没,我们吃饭完。再说
    再说?
    和儿还没回来,我们等他回来再开饭。
    一行人对视了一眼,心里一紧:田和先生吗?
    是哩。你说这么大个人了,还怄啥子气撒,不知道去哪里混了。
    怄气?肖凯风有些摸不着头脑。
    今天上午我看他蔫蔫的,就说了他两句,他好像就不高兴了。
    然后下午几点走的?
    不知撒。我和他一块睡下,醒来床就空的。但周围老出那样子的事,我怕他
    肖凯风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太危险了,我们去找他!
    不行,你们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更危险田和媳妇连忙摆手。
    没关系的,之前的委托我们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让田硕给我们带路就好。现在天也黑了,也不知道鬼会不会盯上他,还是早点去找吧。肖凯风说。
    田和媳妇犹豫了一下,过了半晌才说:好吧。
    过了大约十分钟,田硕便穿好了外套夹克,来到了厨房。
    海海你带他们找找和儿。
    但我也不知道去哪儿找,现在这个点这附近都没人的。田硕十分为难。
    水,水。
    那个声音又在莫不语的脑海里。这是在提示着什么吗?难道它的意思是
    去小河边。巫盛柔直戳了当。
    一句话惊动了在场的所有人。他们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小河边,就是那恐怖的连环离奇命案的一贯发生地。不论是田军霞、田军校,还是武小娥都是在那里遇害的。
    田和媳妇一下子脸色苍白:怎么,怎么可能
    田硕也惊讶害怕得说不出话。巫盛柔的提议过于不吉利了。
    但最震惊的,还是莫不语。
    这是思维上的巧合吗?
    还是
    作者有话要说:
    正经君踏上了归家(找女朋友)的路,开心!
    莫不语踏上了不归(找鬼)的路,担心!
    8、水与红(1)
    今天的雾好大。肖凯风说。
    确实,处于内陆的西北不应该这么潮湿才对,莫不语想。
    田硕突然就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肖凯风问。
    唉,不吉利,太不吉利了田硕的声音都是抖的。
    一行人一下子都随之停下了脚步。
    发现军霞和军校的时候,雾也大得很。
    然后,田硕突然就蹲了下去。
    众人错愕中,只听见一声绝望的啜泣声。
    田先生
    如果以往的连环命案的天气都是如此稀奇的相似,那他的哥哥很可能
    一切都不好说,毕竟我们还没有找到他。姜九枫冷静地说。
    听到这冷静近似冷酷的声音,田硕错愕地抬起了头。
    姜九枫点点头:请先带路。如果发现得早,或许还有转机。
    于是,田硕站了起来。
    众人继续前行在这大雾之中。
    迷雾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月光,四周的一片漆黑吞噬了五米外的同伴。周围传来了麻雀咕咕的叫声。
    莫不语感觉握着手电筒的手心出了汗。
    不知走了多久,绕了多少个紧贴着悬崖的转弯,耳边出现了水声。
    是小河,莫不语的心立刻悬了起来。
    水,水啊呜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耳边。
    这就是你想说的吗,你知道些什么吗。
    啊!哥田硕爆发出一声凄惨至极的吼叫。
    就像平原上突然炸掉的一个摔炮。
    田硕不顾一切跑上前去,土地上的碎石被他踩得刷刷响。
    众人也急匆匆地将灯光打到了他跑去的方向。
    这一幕让莫不语突然发觉,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这诡异的景象确实存在于这世间。
    小河上飘着一具已有些浮肿的中年男子尸体,衣服一角卡在了石头缝中才没顺溜飘走。
    那尸体的表情是如此的扭曲怪异,浮肿得如此发白膨胀,就像纸糊的人吸饱了水一样。
    让人不禁想吐出来。
    最诡异的是,尸体的手指泛着鲜艳的红色,在手电筒光线的照射下一闪一闪。
    毫无疑问,那红色便是涂上的红色油漆,和前几桩案件的情形描述模一样。
    大雾,小河边,红手指。
    哥啊,你醒醒,你醒醒田硕一边奋力将那尸体从小河拽上来一边哭喊。
    全然不顾摸过小腿的河水冰凉得刺骨。
    姜九枫和张希忍住对尸体地抵触,也上去帮忙拖拽。
    终于,尸体被拖拽到了干燥的土地上。水滴从他的身上滑下,浸湿了草丛。
    众人将手中的手电筒对准了尸体。从尸体状态来看已经死去多时了,没有一丝生还的可能。
    田硕也十分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只能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惊恐地盯着哥哥的尸体。
    这不是真的,这是一个谎言。
    莫不语愣了。什么不是真的?自己看到这个尸体,这不是真的吗?
    那又什么是谎言呢?田硕的哭喊,之前的命案,是谎言吗?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一下四周,只见巫盛柔正在凝神地盯着自己。
    但巫盛柔没有开口说话。
    莫不语便也保持沉默。
    我来报警。姜九枫立刻掏出了手机。
    我们先查看一下尸体情况,注意别碰它。张希说。
    然而社长肖凯风整个脸都白了,嘴唇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
    肖莫不语皱了皱眉头。
    据过往经验来看,肖公子胆儿是全社团最小的。这场面少儿不宜,你带他尸体远一些好了。张希耸耸肩。
    巫盛柔看了一下两人,又看了看尸体的方向,走向了尸体。她笑了笑:莫不语小同学,照顾好社长哦。
    莫不语面无表情,轻轻拉了一下肖凯风的衣角,示意他往后站。
    肖凯风像木头人一样向后退了两步,又在莫不语的操控下转过了身。
    你别怕。莫不语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约莫一分钟,肖凯风终于回过魂儿来一点了,眼神聚焦在了莫不语身上。
    他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然后深呼吸一口气:我我我我不怕。我去查看一下尸体。
    莫不语在心底笑了一下。
    我害怕,你在这里陪我一下吧。
    听到莫不语的话,肖凯风愣了一下,紧接着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好。
    在一片迷雾的黑暗和手电筒的光束中,莫不语听到了远处三人悉悉索索的讨论声。
    肖学长。
    肖凯风头一次听到莫不语这么称呼自己,愣了一下,冲她眯眼笑道:不用这么见外,叫我肖凯风就行。
    肖公子?
    这是张希乱七八糟给我起的!别跟她学坏了。肖凯风有些不满地嘟囔着。
    好,肖凯风。
    哎对,就是这样。肖凯风的情绪活起来了些许。
    之前的委托,也是像这样吗?
    莫不语抬起头,望向比自己高半个多头的肖凯风。
    肖凯风轻轻歪头想了想,说:就算类似吧,不过还没碰到出命案的。
    这样。
    是不是吓到学妹了?抱歉啊。肖凯风做了一个「萨瓦迪卡」的手势。
    没有。
    那你今后可要继续积极参与社团活动呀!肖凯风诚恳地拜托道。
    莫不语轻轻点点头。这位社长怎么看怎么像一只牧羊犬,笑起来眯眯眼的样子简直和大狗哈舌头一模一样。
    之后,一行人在寒风中的大山里瑟瑟发抖了一个小时,才传来了警察的声音。
    这里的路太过狭小,不通警车,只有两个夜间执勤的警察不辞辛苦地从山路爬了上来。
    听到了警察同志们热切询问的声音,田硕再次情绪爆发,哭得十分伤心。
    莫不语感觉膝盖间穿过了一阵冷风,刺骨地冷。
    终于回到了住处时,已经接近十一点了。此刻的窗外雾气微微散去,在漆黑中竟能看到一个模糊的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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