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调戏
6.
王母及其他仙女透过玉帝的镜子同样捏把汗，虽说法术已消除了桃六六的记忆，但不解实情的她们还是多少担心，这俩人的羁绊会不会让旧情复燃？
因为俗话说得好，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不过好在桃六六一如既往的表情里读不出任何迹象，众人也就此放心作罢。
日子恍惚，转眼间凡间已匆匆过了一百年。
然而地上一天、天上一瞬，悠哉下来的神仙们又有谁会去认真在意时光的流逝？
当然事无例外，除了打雷下雨的雷公电母要记住四季节气，还有就是那看管妖猴的天兵天将需要每天定点巡逻五指山了。
这日，又到了给妖猴喂铁丸子、铜锈汁的时候。
“唉……真不想去啊！” 负责送“牢饭”的天兵，张大胖叹气道。
原来此刻恰逢七夕，是适龄男女相见表达情意的浪漫节日，织女早就搭好了鹊桥，好让有情人缠缠绵绵。
张大胖哀怨：“小翠啊！你可要等等我，不要跟别的男人跑了！” 他能不急嘛？青梅竹马小翠可是跟他约好了一会儿去银河放花灯呢。
”去晚了可就没位置了！” 小翠警告的声音还在耳边循环。
不过正当他背起行囊准备从南天门下凡，一个浅粉的身影“唰”地猛不丁冒将出来！
“桃仙女，你咋在这？” 张大胖实打实地被吓了一跳。
一路神出鬼没跟过来的桃六六甜甜地回答：“见过张统领。今儿王母娘娘特地嘱托我下凡去给妖猴喂‘以毒攻毒穿肠烂肚丸’，这趟下界的差事就交给我吧！”
张大胖被“张统领”叁个字迷惑地压根儿没注意那啥啥烂肚丸到底是真是假：“哎呀哈哈哈……恐怕不行啊，这送饭的活乃天帝御旨，况且那五指山荒郊野岭、妖猴粗鄙不堪，唐突了仙女可万万使不得。”
没想到这天兵还不算太笨。
桃六六转转眼珠又说：“张统领所言极是，只不过我方才偶遇小翠姐姐，她好像因为没见着你正在哭呢。”
张大胖这下急了：“此话当真？！小翠在哪？”
桃六六笑了，随便指了个方向：“就在那儿，张统领快去看看吧！这下凡一事，不如让我……”
“那就有劳桃仙女！改日再当面谢过！” 张大胖话音刚落就把行囊往地上一扔，掏出指引方向的罗盘简单介绍用法，便往南天门内奔去了。
反正妖猴已被困了那么久，每次去都没啥问题，今天就让我和小翠过甜蜜的二人世界吧！张大胖乐呵呵地如此边跑边想。
桃六六如愿得逞：“还算顺利，终于能会会这妖猴了。” 自从蟠桃盛会看过他一眼，脑海里竟总是浮现他的身影，心脏还忍不住随之突突跳。
似乎有个模糊的声音在不断提醒她。
去找他……找他……揭晓自己另一半被掩盖的真相……
每每桃六六问及仙女姐姐们自己之前的记忆，她们总是眼神回避：“你是从凡间民女中选拔升天的，成为天界一员自然要忘记前尘往事。”
除此之外，她还被警告不许私自下凡，也不准靠近蟠桃园。桃园戒备森严，不好进入，飞下人间倒相对容易。
但她也不是没偷偷去过凡间，可她从没能在那么多城乡百姓中产生一丁点儿的归属感。
所以女人直觉告诉桃六六，镜中眼熟的妖猴或许能解开一部分疑问。
她开心地去捡地上的包袱，没想到压根儿拎不动！解开细看，里面尽是些烂铁球坨子。
桃六六愕然：“妖猴吃这些？！”
因为拿不动，她只好用障眼法术把装满“牢饭”的布袋藏起，然后一只手握住罗盘，另一条胳膊展袖飞行，偷偷溜下了凡间。
……
经过长时间的飞行，除了中途丢了会方向，桃六六安全抵达五指山。
“妖猴会在哪里呢？” 她放眼望去，层峦耸翠、郁郁葱葱，唯有山底一处破败荒凉、寸草不生。
应该就是那里？桃六六小心翼翼地接近。
果不其然，那黄秃秃的泥地上有块连接山体的大石，石下压着仅露出双手和脑袋的猴子。他的毛发落满灰尘，纠缠着的结块显得其愈发蓬头垢面。
见此惨状的桃六六不禁“啊！”地惊呼出声，是他！比上次镜子里看到的，还要可怜……
猴子虽被牵制，但依旧敏锐，他立马抬起头双眼定定地注视着她。
那双出现在梦里的眼睛啊！黯淡深黄的瞳孔像是染着一层透不过光的黑雾，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漠和仇意。
桃六六像是屏住呼吸般无法移动，这感觉……怎么也好熟悉？
半晌，猴子发话了：“呵……竟然是你……怎么？你也来看我的笑话？”
酸冷带刺儿的语气反倒让桃六六没了恐惧，甚至还多了点好奇。
她索性大步上前：“你认识我？”
猴子翻个白眼：“爷爷我又不是傻子，只是一百年没见而已，还能忘记你？”
桃六六惊喜地蹲下身，卷起一股淡淡的花香：“原来你年纪很大了？那你说说看，我是谁？”
猴子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好香。
似乎是被这股香甜乱了心智，他有些气呼呼地骂：“耍我呢？！滚！！”
“哎呀是这样的，我之前……之前生病了，好多事都记不得……” 桃六六努力扮可怜，“所以你看，我此次特地下凡来找你，就是想问问我之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生病？” 猴子盯着面前依旧美丽年轻女子的一脸真挚期盼，突然萌生了戏弄的心情。
好久没来个人和他说话消遣了，便勾起唇角，吊儿郎当道：
“亲我一口就告诉你。”
（多年后猴子：“亲我。”，桃子：“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