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文乐被他裹在被子里只露了个脑袋,听他这么说,噗嗤一笑:我就感个冒,能有什么事儿。
    卢景航一挑眉:就比如你想喝水懒得倒啊,想吃东西懒得拿啊,想上厕所懒得去啊
    文乐更乐了:怎么,厕所懒得去你也能替我去?
    我背你去呗。卢景航说。
    文乐脸上的笑渐渐淡了下来。他看着卢景航的脸,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景航。
    嗯?卢景航应。
    嗯没事儿。
    别这样对我,我会忍不住期待的。
    但最终文乐还是没说出口,又展起笑容,用卷在被子里的膝盖顶了他一下。
    赶紧回去吧,刚下飞机,累不累。
    嗯,我还得打几个电话,就不吵你了,你好好歇着。卢景航起身,有事儿叫我啊。
    嗯。文乐笑着点点头,叫你背我。
    卢景航回到家,把行李箱和外套往门边一丢,一头栽进沙发里,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想见文乐。
    想给他发微信,想跟他说话。
    想得发疯,没法排解,只有见到他之后心里的躁动才能平息下来。
    哪怕就只见这么一个小时。
    他企图抓住一切理由,让自己能像见普通朋友一样,堂而皇之地去见他。
    而不是因为想他。
    特别自欺欺人。
    卢景航闷着脸,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又控制不住地因为文乐生了点病而暗自庆幸。
    这样他就又有借口去见他,关心他了。
    没救了
    过了一个周末,文乐的感冒好多了。这天晚上刚上床,手机叮咚了一声。
    这个时间的来微信,有点久违的感觉。文乐拿起手机,果然是卢景航。
    卢景航:睡了么?
    LE:没呢。什么事?
    什么事
    卢景航对着手机愣了下。
    好像是有好久,没有在没事的时候给他发微信了。
    久到文乐都开始问他有什么事。
    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夸自己挺能忍的。
    卢景航:没事儿,你感冒怎么样了?
    LE:差不多好了。
    文乐发过去之后,卢景航半天没回,过了会儿突然叮叮咚咚一阵响卢景航邀请你进行视频通话。
    文乐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接了,嗡嗡两声之后,卢景航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一接通,卢景航就笑。
    怎么突然视频?文乐举着手机问。卢景航看起来是趴在酒店的床上,身上卷着一大团雪白的被子。
    看看你感冒是不是真好了。卢景航说。
    好了,没事了。你在哪儿呢?文乐靠在枕头上问。
    堰市。卢景航说。
    真远。
    是啊,这边可冻死我了,宾馆没暖气,空调开了好久也不暖和。
    还有被子么?多盖几层。文乐关心道。
    没了。我等会儿看看空调要还不行,就管他们去要被子。
    卢景航说着,又把身上的被子裹紧了点。
    晚上还没吃饱,光跟客户喝酒说话了,菜也没吃几口。
    怎么这么可怜。文乐笑,没再吃点夜宵?
    没有,外边饭都没有你做的好吃。卢景航可怜巴巴地说。
    文乐握着手机,指肚在手机背面轻轻摩挲。
    想吃什么,回来给你做。
    想吃肉。
    猜你就得说肉。
    两个人相视而笑,淡黄的光,温暖的床,屏幕里人笑得人心里特别柔软。
    乐。
    嗯?
    今天是我生日。
    文乐呆了一秒。说起来,他还真不知道卢景航生日是哪天。
    自己从来没问过,卢景航也从来没说过。
    生日快乐。文乐说,对不起啊,说得太晚了,今天都快过完了。
    没事儿,这不是还没到12点呢么。
    卢景航将手机换了个手拿,懒懒趴在枕头上。
    乐,送我点东西吧,生日礼物。
    脸皮这么厚,生日礼物还带直接要的。文乐笑他。
    卢景航装得更可怜了:你看我多惨,生日自己一人在小破酒店里过,还又冷又饿的,你就疼疼我呗。
    这人装可怜这小样儿,让人特别想把他搂过来好好揉乎揉乎。
    想要什么?文乐柔声问。
    都行,只要是你送的,都行。
    不知道这样的状况还能维持多久。
    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也许某天,他再不能放任自己和文乐见面。
    到那时,他希望有一件东西能打着文乐的烙印,一直留在他身边。
    我想想。文乐说,你周五回来么?
    我赶一赶,看能不能周四就回去。
    那回来提前说,肉,蛋糕,礼物,是不是?文乐温柔柔地笑,我给你补过一个生日。
    29、袖扣
    这次生日一过,卢景航已经29了。
    其实早就不是心心念念要过生日的年纪了,但到了文乐面前,不知怎么心智就退化成了小孩,自从文乐说要给他补过生日,整颗心就毛毛躁躁地盼着,只觉得这一两天时间过得太慢。
    这香味,我猜是红烧肉。卢景航一进门耸耸鼻子,说道。
    狗鼻子,这么灵。文乐笑,接过卢景航的外套,挂在玄关柜上。
    有鹌鹑蛋么?
    有。
    卢景航嘿嘿笑,换了鞋,洗了手,前前后后地跟着文乐。
    乐,我的礼物呢?
    文乐进厨房正要切菜。
    这么着急?吃完饭再看呗。
    着急,现在就想要。卢景航靠在厨房门口说。
    文乐拿他没办法,只得放下手里的菜,擦干手上的水。
    给你拿去,等会儿啊。
    卢景航不想等,紧跟着文乐去了卧室,只见他从衣柜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外面包着深蓝色的暗纹纸。
    这是什么?他问。
    自己拆开看看。文乐坐在床边,笑盈盈地看着他。
    卢景航小心地把包装纸拆掉。
    衬衫?我靠,杰尼亚?!卢景航打开盒子,眼睛一瞪,这太贵了吧!
    不算太贵,我也没钱买太贵的。文乐帮他把衬衫拆开,试试看合适么?
    这还不贵,我那些衬衫也就一百多一件,这么好的衬衫我都不舍得穿了。
    卢景航嘴里这么说着,却迅速把自己身上的衬衫脱下来,换上了新的。
    卢总要不要这么节俭。文乐笑。
    哎,我这做汽车零件生意的,老得往车间厂房跑,那些地方都脏得要死,穿好衣服就怕糟践了。卢景航把前襟扣子扣好,又去看袖口,是袖扣款的?
    嗯。文乐从床头拿出一个小盒子,我给你别上。说着,从小盒子里拿出两个袖扣。
    袖扣设计很简约,银色哑光面的正方形,中间嵌着一个小小的黑珠子。
    真讲究,好看。
    卢景航低头看着仔细给他戴袖扣的文乐,只觉得这衬衫贴在身上说不出的舒服。
    谢谢啊,乐。
    文乐把袖扣按好,给他整了整袖子。
    喜欢么?
    特别喜欢。卢景航眼角眉梢都是笑。
    怕弄脏就在不去厂房的时候穿。文乐退后一步打量着他,还合适吧。
    合适,可合适了。
    卢景航在文乐面前转了一圈,目光在他脸上兜兜转转的,看到他耳朵上的耳钉,心里忽然动了动。
    他抬起手又看了看手腕上的袖扣。果然,那袖扣中间的小黑珠,和文乐的耳钉,很像。
    他是有意的吗?
    愣着干嘛呢,去照照镜子。文乐说。
    嗯哎。卢景航回了点神,自己到镜子前面照了照。
    我可真帅。他特别臭美地自夸了一句,又转头向文乐要夸奖,怎么样,是不是特帅?
    嗯文乐抿嘴笑,衬衫挺帅的。
    啊?这夸奖不到位,卢景航有点不满意,衬衫帅,那人呢?
    人凑合吧。文乐看他那得瑟样儿,就想逗逗他。
    凑合?你再好好看看,我这水平,就只是凑合?卢景航转过身来,凑到文乐面前让他看。
    嗯差那么点意思,还算可以吧。文乐撇撇嘴,摇摇头,却又忍不住笑。
    卢景航自然知道文乐是跟他闹着玩,嘴角坏坏一挑,扑上去跟他闹。
    差哪点意思?嗯?差哪点意思?我不帅么?不帅么?
    卢景航一边不依不饶地问,一边挠他痒。
    文乐怕痒,一边笑一边躲,脚下一软,一个没站稳仰倒在床。
    卢景航吓一跳,本想扶他一把,一伸手没扶住,和他一起倒了下来,差点就要压在他身上。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暧昧的姿势,暧昧的地点,两个人仿佛同时被按了静止键,定定地看着对方,谁也没有动上一动。
    为什么送我这样的袖扣?沉默了良久,卢景航轻声问道。
    文乐淡淡一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睫毛微微垂下来,抬起手,理了理卢景航的衬衫领子。
    衬衫帅,人也帅。
    这衬衫领子上不知道是有什么开关,叫文乐碰了一碰,卢景航只觉得一股热意突然就涨满了胸口,又直窜到小腹,烧得人浑身燥热。
    他猛然翻了下来坐去一边,手肘撑着膝盖,躬着身不动了。
    文乐愣了一愣,下一秒就明白了卢景航是怎么回事。
    这么血气方刚啊他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要去解决一下么?
    不用,缓缓就好了。卢景航拿手捂上脸,你别看我
    文乐笑:正常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跟你面前怎么总是丢人。卢景航还是捂着自己。
    那怕什么的,我又不笑你。
    不是你笑不笑的事,就是跟你面前,想好好的。
    文乐表情滞了一瞬,只觉得心里又被他软软地戳了一下。
    这个人怎么这么会让人心动。
    卢景航半天没听见文乐说话,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就看到了文乐满脸的笑。
    哎!不是说好了不笑我的么!卢景航抗议道。
    嗯,不笑。文乐收敛了点笑意,从床上起身,揉了揉他的头,做饭去了,等会儿就吃啊。
    厨房响起了哆哆哆的切菜声,卢景航在床边坐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哎
    他叹了口气。
    从心到身,弯得彻彻底底,无可辩驳。
    一点办法也没有。
    除非再不见他,去找个女人,约会,恋爱,结婚,再不给自己留半点余地。
    但那怎么可能。
    且不说这样对人家姑娘有多不公平,今后再见不到文乐这件事,就是稍微想一想,自己都要发疯。
    怎么就这么离不开他了。
    虽然下边平静了,但卢景航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把脸埋在手里。
    要不算了,都不管了,豁出去算了。
    反正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怕是也没法找别人结婚。
    一天比一天更喜欢他,一天比一天更想他。
    越忍着越想,忍了那么久,一点用也没有。
    想回头,太难了。
    厨房里,文乐把切好的菜用刀捋起来,放进大碗里。
    选了这个样式的袖扣,确实是有意的。
    他和卢景航都在想着同一件事。
    在卢景航终于要结婚的时候,两个人就再也不能见面了。
    没法见,越见越煎熬。
    留点纪念吧。文乐想。毕竟是自己放在了心里的人。
    乐。卢景航到厨房来的时候,已经把新衬衫换了下来。
    嗯?出关了?文乐看见他就想笑。
    操卢景航一边低头笑,一边无奈地搓脑门,没脸见人了。
    平时不是脸挺大的么。文乐拿出根葱,剥了皮准备切。
    那个我帮你切。卢景航强行转移话题。
    不用。文乐不给他刀,今天给你过生日,你不沾手。去外边歇着去。
    文乐不让他帮忙,但卢景航也不走,就在厨房门口看他忙。
    乐,你生日什么时候?
    2月6号。文乐回答。
    那也快了。卢景航拿出手机看了看,是大年初三啊,挺好。
    文乐笑笑,没说话。
    卢景航说完才突然想起来,春节这个喜庆团圆的节日,对文乐来说,挺难受的。
    有那么绝情的一对爸妈。
    过年上我家去么?卢景航试探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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