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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9章神马(四)

    小鸟道:“为什么自称小老儿?”白虎老人道:“在你老面前,我是小,但在世人面前,我可算得上老,因此,我自称小老儿,不过分吧。”小鸟道:“哼,算你识相。”看向方剑明,道:“我朋友性烈如火,你要骑上它的话,得花很大的功夫,言尽于此,你保重。”话罢,飞到一棵小树上,一副观战的样儿。
    方剑明望了望神马,朝它走去。神马见他走来,怒嘶一声,猛的直撞过来。方剑明身形一愰,闪到一边,然后一个飞身直上,往神马背上落去。神马焉肯让他骑着,马尾“唰”的一声,宛如鞭子一般打向方剑明。方剑明不虞有此一招,险些被它打中,赶紧退了五六步。
    “好啊,你这匹马果然厉害,哼,我就不信骑不上你。”方剑明大叫一声,施展“九天玄女步”绕着神马急转起来。白虎老人听了他的话,摇摇头,似是不赞成的想法,可一看他的身法,不由点了点头,很是满意的样子。
    方剑明将“九天玄女步”施展到极处,但见一团影子围着神马旋转,神马不知他在何处,急得连声嘶吼,忽见影子一起,疾电一般落在了神马背上。可就在这时,神马将背一抖,竟然把影子甩了出去,远远落在数丈之外。方剑明稳住身形,脸上一片惊异。他骑上神马之后,本以为可以夹住它,但神马劲力奇大,全身光滑,若非自己轻功极高,此刻早已被它摔得半死。
    神马眼神得意的瞅了他一眼,前蹄在地上刨了起来。方剑明知它要发动攻击,便屏息静气,严阵以待。蓦地,神马将身一跃,纵起五丈高下,落下来时,屁股一摆,顿时对着方剑明,马尾一束,宛如钢鞭似的砸向方剑明。方剑明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打法,加之它的动作快捷无匹,忙一个转步,身形滴溜溜一滑,飘出了两丈开外。神马奋起直追,方剑明只有干跑的份。
    小鸟看了一会,见方剑明只有奔跑的命,嘲笑地道:“还说自己本事多大,原来是个胆小鬼,我看你不如跪地求饶,我叫我朋友放你一马吧。”白虎老人在旁看了,亦是奇怪。他之前曾与神马相斗过,互有胜负,以方剑明的武功,万没有只有逃跑的份。神马将方剑明追得大呼小叫,很是得意,心中大概在想:小子,你也敢和我斗,我是神马,谁也别想骑马。
    忽见方剑明身形一止,神马一头撞着了“他”。可惜,它撞上的是人影。此时方剑明已跃身而起,一手按住马首,刹那间,神马动弹不得,方剑明乘机翻身落在马背上,双手紧紧抱住它的脖子。这本是一瞬间的事,待神马回过神来时,方剑明已抱住了它的颈项,不由大怒。施展它的本领,或跳或抖,或摆或立,非要把背上之人摔下不可。方剑明死死抱住不放,给它闹得头昏眼花,不知南北东西。
    神马性烈异常、力气无穷,闹腾了一个多时辰,兀自如前。忽见它往地上滚去,要把方剑明压在身下,方剑明大吃一惊,拼命的抵住,两个倒在地上,宛如斗力的武士。缠斗了半天,方剑明手上略略一松,顿时给神马一股神力震得滑出数丈外。神马一跃而起,人立而起,仰天长嘶,头上那片红毛无风自动,根根竖直,看上去,就像是钢针一般。
    白虎老人知道神马已被彻底激怒,忙叫道:“小兄弟,当心啊,刚才只是热身,现在才是真格的。”话音刚落,神马腾空跃起,向方剑明扑去。方剑明丝毫不敢大意,暗运功力,与之周旋。那神马身上透出一股怪异的力量,谁也无法靠近它三尺,方剑明连番被它震得步步后退,气血沸腾。如此一来,把方剑明胸中的一股无名焰火激起,大吼一声,一掌拍出,与那股力量相碰,只听“轰”的一声,神马无事,方剑明倒被震得飞了起来,落向湖中。幸他轻功绝妙,脚尖在湖面一点,窜上岸来,惊奇地道:“它身上的那股力量究竟是什么,怎的如此强大,掌力也撼不动它。”
    白虎老人道:“我都给你说了,它本身是匹神马,后来又吃了千年人参王,谁也无法预料它究竟有多大神力,你与它硬来的话,只有自讨苦吃。”方剑明听后,暗道:“我就不信这个邪,待我运起醒神经或大睡神功,一定要把它制服不可。”眼见神马扑来,大喝一声,醒神经的力量发动,一股强悍的真气直涌而出,与神马的那股神力抗衡起来。过了多时,两个身上都滚滚地放出形同巨浪的劲力,将气流激得锐响。小鸟怪叫一声,被一股气流冲得飞了出去,口中直叫:“我的妈呀,城门失火殃及鱼池。”白虎老人暗运内力,抵抗着气流的冲击,白虎身上的白毛逆风而起,状相甚是威猛。
    方剑明心中吃惊万分,这匹神马好不厉害,竟能和醒神经的力量斗得难分难解,心知要把制住,非得还再动用大睡神功不可。念头一转,闭上双目,大睡神功缓缓运起,一股催人入睡的力量从他身上弥漫开来。神马眼神好一阵迷茫,可它身上的那股力量始终没有减弱。方剑明察觉它没有如想象中的倒地,暗暗吃惊,这么一匹神马,若能得到它,不亚于得到了一个绝世高手。双眼猛地一张,口中喝道:“还不倒地?”
    神马眼神惊慌,想偏过头去,不与他的眼神相对,可一股奇怪的力量逼迫着它与方剑明对视,危急之间,竟闭上了双目。方剑明一怔,倒真料不到它会有此一招,自己的大睡神功还未练到上乘,与这么一个强大的对手对抗,若不是眼神相对,想要将它弄得倒地,还真是困难。
    这般一来,两个算是耗上了。两个均是全力以赴,忽听“咚”的两响,两个同时倒地。神马挣扎着想站起,但力气全无,又哪里站得起。方剑明倒地后,倒不急着起来,喘了几口气,笑道:“神马啊神马,咱们都倒下了,说实话,对你,我现在才是打心底佩服,不如我们做个朋友吧。”
    神马愤怒地瞪了他一眼,那意思像是在说:你是你,我是我,各不相干,你把我弄成这样,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方剑明又笑道:“你别用那种眼神望着我,我既没赢你,你也没有赢我,咱们两个旗鼓相当。”神马双眼一翻,一副不爱听的样儿,心里定是在说:少给我灌米汤,我可不吃这一套。
    此时,白虎老人骑着白虎来近,一脸的惊诧,道:“小兄弟,你使的是什么功夫,这般厉害。”方剑明道:“不瞒前辈,这是我少林寺的绝技,一个叫醒神经,一个叫大睡神功。”白虎老人道:“醒神经的名儿我倒听说过,这大睡神功还是第一次听说,都说贵寺的武学博大精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小鸟飞到神马身上,嘴上叼着一片树叶,摇着脑袋给神马扇风。方剑明见了,苦笑道:“到底谁才是你的主人?”小鸟嘴一张,树叶掉落,只听它振振有词地道:“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辞。忠义不能两全,在忠义前面,我宁愿选择义。”方剑明道:“好你个廖风流,你这不忠不义的老混蛋。你蛊惑你的朋友与你主人做对,是为不义,现在你又不忠,全天下的鸟没一个像你这般卑鄙。”
    小鸟道:“那可不是,我是独一无二的,就算是卑鄙,也卑鄙得天下无双。”方剑明见他神气活现的样儿,气得叫骂起来,小鸟反唇相讥。白虎老人不知两个经常这样戏闹,赶忙劝说,他不插嘴还好,一插嘴,顿时平白遭小鸟好几句臭骂。白虎听主人被骂,怒吼一声,这倒好,小鸟把它也骂了进来。小鸟一个对三,骂得不亦乐乎。
    过不多时,方剑明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双手,一脸神采奕奕。白虎老人奇道:“小兄弟,你怎么恢复得这般快?”不等方剑明开口,小鸟道:“还不是被我骂的?我一和他斗嘴,骂得越凶,也都越精神。”方剑明道:“也不全是,我修炼的醒神经有助长精神力的功效,只是和它开骂,多少都会帮助醒神经运转。”白虎老人叹道:“此等功夫,闻所未闻,更不要说亲见了。”面泛苦笑,道:“早知如此,我不来掺和便是,害我被它也骂了半天,连我的小白也未能幸免。”
    方剑明向他一拱手,道:“晚辈代它向你道歉。”小鸟道:“道什么歉?这是他自找的。”白虎老人既知它的嘴是天下第一“臭嘴”,自然不会把它的话放在心上,再说,跟一只鸟儿斗嘴,不显得有失身份了吗?别说他是世外高人,纵然是个普通人,也都不会和一只鸟儿较劲,也只有方剑明这种怪胎,才会这么做。
    白虎老人扫了一眼神马,道:“小兄弟,它现在神力全无,正是驯服它的时候,你打算怎么办?”方剑明摇摇头,道:“我与它搏斗一场,知它脾气,此时就算过去在它身上施展手段,待它恢复神力之后,也一样对我不会心服口服。我不打算驯服它了,它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白虎老人哈哈笑道:“小兄弟能说出这番话来,足见是个有着大智慧的人。不错,这马顽劣异常,无人能驯服,便是杀了它,它也不会对你服服帖帖。”顿了一下,摇着头道:“可惜可惜,它若不是这么顽劣,成了小兄弟的坐骑,天南地北,转瞬即止,是何等的快活。”方剑明笑道:“这也正是它的可贵之处,神马之所以是神马,就在于此。”
    那神马听了这话,眼神中闪过一道光彩。小鸟用翅膀拍拍它,道:“朋友,听见了吧,我主人对你可是赞赏有加,这样的主人,你到哪里去找?”神马希噜噜的打了一个响鼻,想是生气了。小鸟忙道:“别发火,我不说了就是,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你这脾气,连我都难侍候。”叼起树叶,又给它扇风。
    这番闹腾,夜已很深,白虎老人与方剑明谈了半响,便带着白虎到别处去歇息,方剑明坐在湖边,望着湖水,往事一幕幕的涌上心头。想得久了,感觉疲倦,就斜躺在地上,呼呼入睡。
    翌日,方剑明醒来,见小鸟正和神马在远处嬉闹,不由一笑。过不多时,白虎老人骑着白虎过来,口中道:“小兄弟,你虽然没把那匹神马驯服,但它现在与神鸟打得火热,相信有一天,它会愿意让你骑它的。”方剑明道:“但愿如此吧。前辈有何打算?”白虎老人拍拍白虎的头,笑道:“回老家去。今日一别,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我与小兄弟一见如故,恨不得与你多谈几日,可我想,你来塞北,定是有什么要事,也就不耽搁了。”
    方剑明道:“前辈住在极北之地,晚辈只怕是到不了,想要见面的话,就只有请前辈不辞辛劳,南下找我。他日若能相遇,晚辈定当奉酒相待。”白虎老人哈哈一笑,拱了拱手,骑着白虎飞奔而去。
    小鸟飞过来,对方剑明道:“你怎么不把他拦住?”方剑明诧道:“拦住他做什么?”小鸟道:“你得罪了不少人,有一天回到中原,也好多个帮手啊。”方剑明笑道:“我自己惹的事,又何必牵连别人?再说,我还怕那些人不成?”小鸟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钱淮都那些人虽然算不上什么,但他们身后一定有着庞大的集团,凭你一人之力,恐怕是难以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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