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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童话]穿成女主的妈 第115节

    叶棠摊摊手:“追根究底,‘神’不过是人类发明出的词汇。会执着于区区人类为你们取的称呼,从这一点上来看,你们的思考逻辑也不过停留在与人类差不多的等级上。”
    “你们这也配自称为‘神’?”
    黄金蔷薇的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对双剑。人类的女王高高跃起,她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整个纯黑的空间里。
    “算了,就当你们是‘神’好了。”
    “那样今天就是人类弑‘神’的日子——”
    是神就弑神。
    嗯,果然谐音梗还是扣钱吧。
    ……
    被放在水晶棺里的人类女王面貌栩栩如生。
    围在水晶棺周围的全是她的老熟人。
    公主白雪的眼睛已经肿成了桃子,女巫伊格妮问要不要再为公主的眼睛施一次恢复魔法,公主却笑着说不必了,横竖伊格妮为她施了恢复魔法,她很快又会把眼睛哭肿的。
    梦魇、半精灵与骑士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他们不说话也没有表情,看起来就像是被抽掉了灵魂。
    尸人王子试图安慰公主,公主恍若未闻,始终趴在水晶棺材上落泪。白色的小龙蹲在公主的肩膀上,伸出舌头轻舔公主眼角的泪水。
    向来关系差到见面就要问候彼此祖宗十八代的矮人与树精灵们如今肩并肩地站在一起,矮人脱帽向着棺中的女王行礼,树精灵们也将右手放在胸口,低头表示哀恸。
    过去连面都不用见、只是相互嗅到对方身上的味道就要各自开始派出“光明天使”、“裁决天使”以及不死兵团的翼人与魔族们也老实地分列两旁,等着待会儿按照顺序为棺中的女王献上各自国家才有的奇花——这些翼人与魔族并不能代表所有的翼人与魔族。他们在公主的监督下所签下的《互不侵犯条约》终有一天也会失效。可这一刻,曾经水火不容的翼人与魔族确实在和平相处。
    人形的暗黑龙搞不明白大伙儿怎么都如丧考妣。
    棺中的女王并没有死,她不过是始终没能恢复意识,至今三个月罢了。
    在龙种看来睡觉包治百病。小黄花平时那么操劳,睡久点也是应该的。她只要睡够了就会醒了。
    “我敬爱的友人,北方大地上的雪都已经融化了。圣露比法利斯特与温德福斯特的原野上都开满了野花。有塞壬搬到卡斯特利翁的大河里居住了。有精灵想要加入以矮人作为主导的工业园区。去年就在盖的水力发电厂还有风力发电厂都建好了,需要你来验收。”
    “……醒醒吧,你还要让爱着你的生灵们等你多久?”
    见棺中之人没有反应,精灵王叹息一声:“盖上棺盖吧。”
    黄金蔷薇虽然没有死去,但醒不过来的她依然会逐渐老去。
    这水晶棺是矮人、精灵与女巫三者的技术的结晶。将人放置在其中可以延缓其衰老。
    提议制造这个水晶棺的是精灵王。今天是水晶棺被造好、女王要被放入水晶棺中安置的日子。
    “哦。”
    被无聊得睡眼惺忪的傻龙扛起水晶棺的棺盖就要盖上,结果脚下一绊,连龙带棺盖都摔在地上。
    水晶棺的棺盖稀碎了一地。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恐怖的寂静之中,梦魇揪起了傻龙的衣领,骑士在旁边拔剑。女巫摁住了忍无可忍的半精灵,却没法拉住黑着脸的公主。就连公主肩头那条小小的白龙都一下子通体漆黑,朝着傻龙张开了翅膀做威吓状。
    矮人马斯看见自己毕生的最高杰作还没开始投入使用就坏了一大半儿,口吐白沫着晕过去了。皮诺等矮人连忙扶起地上的马斯。
    “放开我!我今天就要揍死这条蠢龙!!”
    “放弃吧,小狗。你打不过龙的。”
    精灵王安抚着梦魇:“屠龙这种工作还是交给骑士比较稳妥。”
    “请放心,我必不辱使命。”
    凯淡淡说着,举起了手中的剑。
    “呼啊……”
    就在骑士的剑已经抵到了蠢龙脖子上的这个瞬间,以为自己幻听了的公主回过了头。
    “母……母后?”
    水晶棺里的叶棠打着大大的呵欠,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母后!!”
    “陛下!”
    “小黄花!”
    猛地被带泪的白雪扑回棺中,刚砍完两个神回来的叶棠怔了一怔,随后抱住了女儿。
    “这……”
    翼人们和魔族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着双方同时一笑,把手中还没来得及献出去的花抛了起来。
    花瓣飞扬、飘落,像是在庆贺人类女王的回归,又像是在祝福人类女王的未来。
    叶棠暂时没有搞清状况,不过这并不妨碍她亲吻一下白雪的额头,接着迈出水晶棺。
    ——在这个已经与她所知的《白雪公主》相差十万八千里的世界里,她以为自己不会再见到水晶棺这种东西。她实在没想到躺在水晶棺里的人居然会是她自己。
    不过她的甦醒并不需要什么来自王子的“真爱之吻”。
    她会醒来,仅仅是因为作为人类,她在这个世界还有想要完成却尚未完成的事情。
    ——《白雪公主》与人类女王(完)
    第141章 花木兰的阿娘1
    “……花弧,你说花雄还小,他不该上战场我同意。你说你有腿疾不能上战场,我也同意。可我的女儿、我的木兰就活该去战场上等着被蠕蠕们杀死吗!?”
    妇人面上泪水纵横,她用力推搡着面前狠心的丈夫,希望能唤回丈夫的良心。可她的丈夫把头扭到一边,始终保持着沉默。
    “花弧你说话啊!”
    妇人心焦如焚,捶打丈夫胸口的动作不自觉地用上三分力气。男人本来就嫌弃妇人吱吱哇哇地吵得人头疼——是木兰主动跪下说木兰无长兄、阿爷有腿疾,要代替他这个阿爷还有年幼的弟弟去参军的,他又没逼着木兰接了军帖,事到如今袁氏来自己面前哭叫些什么?她要闹也该去和木兰闹去!
    “滋儿哇滋儿哇的!你瞧瞧你这泼妇模样!也不怕被村里人听见搁那儿说嘴!你怎么不想想这事儿是我愿意的么!?还不是木兰擅自接了那军帖!”
    被妇人捶得疼了,男人嘴里发出一连串不耐烦的声音。他一把推开妇人,不想用力过猛妇人脚下一崴,“砰!”一声妇人的额角正好撞在了木桌的尖角上。
    屋外跪着的花木兰一见母亲给撞了脑袋,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跪得腿麻,麻溜儿地爬起来就往屋里冲,跟着一把抱起瘫软在地上的母亲。
    花弧还傻站在旁边。他给花袁氏额角上不断渗出的血珠子给吓着了。
    这……不就是磕碰了一下?下地的人谁不成天磕磕碰碰的?怎得袁氏就这么弱不禁风,稍微磕了下额角就流出这么多血来?
    “阿娘!”
    花袁氏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看清木兰的脸,她泪水长流,抖着声儿喊了一声:“木兰……”
    “阿娘,阿娘……!你别吓木兰!都是木兰不好!都是木兰不懂事!阿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木兰就——”
    “不、不许你说什么‘三长两短’!”
    花袁氏强忍着疼痛与晕眩,扶着女儿的手摇摇欲坠地站了起来。她哆哆嗦嗦地掏出帕子来按住了自己额角的伤口。
    见母亲一瘸一拐还想走出门去,木兰立刻上来搀扶母亲,却被母亲轻轻推开。
    “阿娘……?”
    木兰不明白阿娘这是要做什么,花袁氏也无心解释。
    匆匆丢下一句“别跟来”,花袁氏把丈夫还有女儿丢在身后。自己回屋从妆奁的最底层抠出一把小钥匙,又从柜子底下拉出一个从娘家带过来的铁箱子。
    用力让花袁氏额上的血流得更多了。但花袁氏毫不介意。她打开箱子,从中拿出几张黄褐色的符纸,接着蘸着额角的鲜血就在符纸上多添了几笔。
    写好了血字的符纸被花袁氏晾在一边,她迅速地收起了铁箱子。
    符纸上的血字氧化速度很快,不过一会儿就成了黑字。
    花雄一进屋就看见母亲攥着符纸往外走,脸上顿时显出露骨的嫌恶——子不语怪力乱神,偏巧他家阿娘以前是个女冠子,就爱搞装神弄鬼的那一套。他阿娘若是再出去搞舞剑作法的那一套,他又该被村中的小伙伴们笑话了!
    “阿娘,您去哪儿?”
    心里厌烦归心里厌烦,花雄嘴上叫得还是很甜的。
    换作往常,花袁氏一定就停下来等着儿子了。可因为军帖的事情,花袁氏从儿子的身上窥见了她最不愿窥见的东西,这让她心寒得紧。
    快步走到村子后山的枯井边上。花袁氏用火石点燃了符纸。
    符纸冒出一股烟气,接着化作星点灰烬,掉进了干枯的废井之中。
    “……天娘娘,信女愿折寿三十年,还请护佑我儿木兰……天娘娘,信女愿折寿三十年,还请护佑我儿——”
    叶棠被接连不断的祈祷声吵醒了。她初时还有些迷茫,随后就理解了自己的状况。
    好家伙,尽管她拒绝了神明俱乐部的邀请,还打爆了两个自称为“神”的玩意儿。但最终她还是被神格化了。
    这与她自身的意志无关。将她当作神来信仰的人越多,这种信仰就会促使她被神格化。神格化使她的穿越停止了,同时还让她听到了来自其他世界的人类的请求。
    消化完自己的状况,叶棠仔细聆听了一会儿这个属于人类女性的请求声。横竖这会儿她也听不到别的声音。这个声音若是消失了,她很可能会再度睡着。若是她没能睡着,则很可能会因为听不到任何声音而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还有用。
    “天娘娘,信女愿折寿三十年,还请护佑我儿木兰……”
    女子的声音很虔诚也很执着,她反复重复着同一句话,像是再说:“如果得不到回应,我就要一直这么祈祷下去。”
    叶棠想看看女子的模样,于是忽然间她眼前就出现了花袁氏的模样。
    花袁氏先是一惊,复是一喜。
    跟着花袁氏来到后山的花雄只瞧见母亲朝着什么都没有的枯井跪了下去,他看不到花袁氏看到的东西。
    在花袁氏的眼里,井上浮起了一层白日本不该有的星光。星光的闪烁之中,有人问她:“你的孩子叫‘木兰’?”
    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不同姓氏的“木兰”就更多了。理智上叶棠觉得自己不该贸然因为想起花木兰、并且因为对花木兰抱有好感就想去帮助妇人。毕竟她并不是真的神,灵魂状态的她什么都做不了。感性上叶棠却对面前的妇人生出了一丝好奇。
    花木兰的故事其实并没有人们印象里的那么光鲜亮丽。
    真正的花木兰既不姓花,也不叫木兰。根据记载,花木兰的真实姓氏很可能是“魏”,也可能是“朱”,还可能是“韩”或者“任”。
    这位“花木兰”哪怕以女子之身抗击柔然并屡屡得胜,终得皇帝召见,她的全名全姓也没能在历史书上留下点滴痕迹。而她的一生多半也并非如同叙事诗《木兰辞》中所写的那般,最终:“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
    在另一种说法里,魏主在召见“花木兰”后想要将其纳入后宫。“花木兰”不从,写一封家书托妹妹带回家乡,自己则自刎于魏主宫殿。魏主得知“花木兰”自绝性命,怕引发众怒,遂追封“花木兰”为将军,谥号“孝烈”。
    不论哪一种说法是假的,至少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花木兰”十几年的军旅生涯与她毕生的功绩都未曾给予她在历史上留名的权利。
    再蹩脚的帝王也能凭蹩脚被录入史册,“花木兰”却只被留下一个“忠孝”的标签。无人称赞作为“武人”的她,无人在意作为“将军”的她。她的雄心壮志鲜少被人提起。人们一个劲地歌颂她“替父从军”、“忠君报国”,仿佛她浑身上下唯一的优点就是把生命奉献给了父亲与帝王。
    在叶棠看来,“花木兰”不该只是得到这样一个可悲的结局。也因此听到“木兰”这个名字,她本能地就有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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