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他们现在也算是微信官方认证过的好友了。
    餐厅分开后，为了避免CP粉脑补过多导致惨状发生，他们小心翼翼与对方保持着距离，连饭菜都不敢吃一样的。
    如果顾淮早上吃了牛肉，章南生就得四素开局，严格贯彻两人两饭的指导方针。
    于是乎，他们每天的交流就变成了：
    今天吃什么？那个我也喜欢吃，那你这次吃，我下次吃。
    你今天打算什么品牌的衣服？驴牌？可是我今天要出席驴牌的商业活动诶。
    如果CP粉是黑|客，那他们这些对话肯定成了婚后甜蜜日常的证据。
    他们有权保持沉默，但说出的每句话，都会成为同人世界的结婚誓词
    如此过了两三个月，一切平淡如常，再次回到拍广告、拍杂志、走秀、挑剧本的忙碌生活中时，如果不是手机里还躺着一个顾淮，章南生会以为那是他的一场天方夜谭的梦。
    不过这些天他确实做了一些梦，梦里他叫着顾淮的名字，把两个世界里糊弄过去的细节做了一遍。
    醒来后章南生吓了一大跳，他不会是在这如梦似幻的虚虚实实中，把自己掰弯了吧？
    不可能不可能，他不可能是个0。
    那如果，顾淮愿意在下面那也不行！他怎么能觊觎顾老师的屁屁呢！你有罪啊章南生！
    他决定冲个凉清醒清醒。
    从浴室走出后，章南生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刷手机，视频软件推送了条《荆棘雀》正式上线苹果视频，VIP用户免费观看的消息。
    《荆棘雀》，不就是前段时间顾淮刚下映的电影么。
    怀着不知什么心思，章南生关上窗帘打开投影仪，投屏了这场电影。
    开屏便是穿着黑色风衣的顾淮的背影，凝望着风雨飘摇的天津卫。
    章南生给自己找的借口是观摩学习顾老师的演技，但所有顾淮出现的画面，他都无法静下心来以旁观视角去分析什么。
    首先是顾淮演得太投入，或者不应该说演，他站在那，好像就是渡洋归来忧心家国的天津卫小霍爷。
    另外，也是最重要的，就是顾淮在这部戏里的装扮，他总是一袭黑色服饰，戴着同色的绅士帽，银色细边框的眼镜，不苟言笑。
    这就很容易让他联想到在同人世界的顾淮，对外是矜贵冷傲的样子，但在房间里脱下衣服后
    房间热度升温，在章南生理智慢慢崩盘时，一条语音通话申请打断了他。
    【Gu】
    心虚作祟，在看清名字后，章南生差点把新换的手机扔了出去，暂停电影，深舒了两口气才把电话接起，喂。
    在忙吗？
    熟悉的声音。
    没有。章南生说，抬头看了看，在看你的电影呢，《荆棘雀》，欠你一张电影票。
    好看吗？对面问。
    还挺好看的，我最喜欢细边眼镜了。章南生脱口而出。
    顾淮：谢谢。
    章南生：麻了，他已经对尴尬脱敏了。
    尴尬是什么东西？不存在的。他，章南生，铁打的汉子铁打的心。
    emm，我打电话来是想和你确认一下，下月的慈善晚宴你参加么？
    慈善晚宴？经纪人好像提过一次，他是有被邀请来着，但因为咖位不算顶级，可替换性很大，如果不是他的时尚资源一直不错，被新晋小生小花挤下名额也不是没可能。
    在晚宴时间附近还有几场其他的大秀，经纪人也一直悬而未决。
    听说这年的嘉宾名单，到当天才会公布。
    我还不确定。章南生说，你呢？
    我也不一定会去。
    这意思就是，他们都被邀请了，都还没有最终确定下来。
    如果按照之前说好的，他们应当共同避免这次同框。
    可他有点想见顾淮。
    所以他说：你去就好。
    挂了电话后，章南生佩服自己的机智。
    他可不算说假话，让顾淮去，又没说自己不会去，就是碰上了，也只是个美丽的巧合。
    嘿咻！收拾收拾准备见对家咯！
    晚宴当天，章南生下车前一直在抖腿。
    郑易看不下去了，南南。
    啊？章南生向窗外四处张望。
    别抖了，别人还以为我们里面在闹车|震呢。
    章南生：
    按照流程总算排到了章南生下车，一路拍照、采访总算到了内场。
    晚宴还没有正式开始，陪同的工作人员离开后，章南生进场去找自己的座位。
    但他的目光一点儿没有往自己的铭牌上寻找的意思，在不大的内场逡巡了一圈儿后，章南生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顾淮的身影。
    只不过他的笑还没咧到底，就看到了正和顾淮交谈的熟悉身影。
    鲍诙。
    章南生忽然觉得，这辈子也许有可能摆脱系统，但鲍老师一生永伴。
    鲍诙如果顾淮真的和他是前任的话，现在又如此若无其事的交谈，是复合了吗？
    章南生感觉自己的小心脏要裂开了。
    顾老师，你怎么能看着碗里的吃着锅里的呢。
    碗里的还没凉啊！
    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在章南生那里就是度分钟如年。
    顾淮竟然冲着鲍诙笑了。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说出来让他发到段子投稿上，还能赚笔稿费。
    他在那酸里酸气内心戏大战三百回合后，一抬头发现两人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再一转身，鲍诙竟然走到了他旁边。
    应该也是在找座位，不过因为他一直没坐下挡着了点路，所以鲍诙礼貌问了声借过。
    然后章南生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管怎么说，鲍诙是被牵扯到他和顾淮CP里的无辜者，他不仅不负罪，还在那负气。
    格局小了。
    鲍老师你的座位牌是几号？章南生主动问。
    鲍诙看清楚章南生的脸，也客气道：9号。你是南生是吧？我看过你拍的戏，沅秋华演得挺好的。
    沅秋华再好能有你前男友好么。
    不过章南生还是礼貌回应：谢谢鲍老师，我带你过去吧。
    两人到了9号桌，却怎么也没找到鲍诙的号码牌，喊来工作人员才发现因为晚会前一天才最终确定下来嘉宾名单，准备得疏忽和匆忙，这次的晚宴里有很多嘉宾名字都是错的，座位已经在重排了，现在可以找个位置先随便坐下。
    两人就近坐下，其余嘉宾还在陆续进场，周围就他们两个人，为了缓解尴尬，章南生主动开口：刚才看到你和顾老师聊天，你们之间很熟吗？
    鲍诙想了下，他和顾淮就是很久之前一起拍过一部戏，两人性格也不算太搭，后来就成了泛泛之交，刚才顾淮主动找他聊天他还觉得奇怪呢。
    不过章南生这样问，他如果说不熟，可能还会造成误会，说两人不合之类的。
    说熟呢，两人交际确实也不深。
    他斟酌了下措辞，说：还可以，之前有过一些交情。
    之前有过一些交情。
    章南生咂摸了一下这句话，还真是用词含蓄，把交往说成是交情。
    同性恋人的世界，他真的有些学不会啊。
    其实我都知道，章南生微微吃味儿，你们俩之前的关系。
    是吗？鲍诙有些尴尬，虽然他资历比他们都高了些，但顾淮这两年接连有热门作品上线，说是当下的热度，他还算是低于顾淮的。
    说交情这两字，其实有点蹭的味道，自己说出来的时候还没意识到，现在一被章南生戳穿，就更尴尬了。
    你们俩章南生咬着嘴唇，现在结束了吗？
    啊？鲍诙心说这人是不是有点没情商、过于咄咄逼人了。
    他也还不算过气吧，怎么着也不算不配和顾淮有交情，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周围十几台摄像机开着，他也不好露出不善的表情，便说：也不算吧，现在就是普通的关系。
    没有结束，还维持普通关系？
    你们都玩这么大的吗？
    章南生这些天搜寻了一些同性知识，他想努力往顾淮的世界靠近一些，顺便给不知何时会被拉进去的同人世界做做准备。
    本来都觉得自己功课做的够好了，现在鲍诙一番话又让他迷惑了。
    怎么个意思？感情上是普通关系，身体上还没结束？
    那你们现在多久见一次？这话应该很冒犯了，但章南生没有忍住。
    鲍诙有些不太高兴了。
    拍完戏就没见过行了吧，你非得让我自己承认？
    摄像头，十几个摄像头，他忍了。
    从那以后就没见过，这是第一次。
    咦？
    章南生又行了。
    那
    他还没来得及问更多的，鲍诙抓着个工作人员就站起来了，你们这卫生间怎么走？
    章南生：
    算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他现在需要知道的就是，顾淮和鲍诙已经彻底结束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通过这次和鲍诙的对话，确定了顾淮是弯的。
    也就是说，顾淮喜欢男生，他就是男生，而且他的名字还叫南生，你说巧不巧？
    章南生美滋滋地拿起一块饭前小点心放进嘴里。
    呦！哪家的小点心，可真甜。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一回头，这不是他家弯弯的顾老师么。
    章南生感觉自己不存在的尾巴都在摇。
    没什么，和鲍诙聊了一会儿。章南生眨眼挑眉，知道了一些小秘密。
    顾淮的笑意敛下去几分。
    你怎么今天戴了眼镜？章南生忽然打量起顾淮。
    冰冷的细框眼镜，不说话的时候仍旧是不善言辞的矜冷样子，倒挺搭配他这一身黑西装的。
    你近视？章南生又问，之前没见你戴过眼镜啊，还是你接了个眼镜代言？还挺好看的。
    还挺好看的？
    这话有点熟悉。
    顾淮咬了咬牙，声音沉下来，南生。
    嗯？
    晚宴开始了，少说几句吧。
    哦。
    怎么了？他说错什么话了吗？
    而后座位也没有像工作人员许诺的再调整过，所有人坐在自己挑选的位置上，咖位大乱炖，就是鲍诙不知道为何，去了卫生间再也没回来过。
    这次的慈善晚宴混乱得一塌糊涂，除了座位乌龙外，最夸张的是竟然还有一些已婚明星带着孩子来参加晚宴的，至少有六七个，和几个小童星一道，就坐在他们那桌旁边。
    后来章南生听说正是因为一直到最后一天才确定嘉宾，导致被很多明星放了鸽子，毕竟同时间段的其他几个大秀比这次的晚宴含金量要高多了。
    鸽子多了嘉宾就少了，所以临时请了童星参加，又应允了可以携带小孩，整个晚宴看起来像是春晚合家欢。
    不过这和这次晚宴的主题关爱留守儿童非常契合，比降低咖位要求请小明星过来要高明多了。
    这么以来，阴差阳错的，顾淮和章南生这批人，竟然几乎成了整场晚宴的咖位前列。
    漫长的领导来宾女士们先生们重要讲话结束后，说话、吃饭总算自由了些。
    旁边坐着顾淮，还是单身的顾淮，章南生的雀跃就没停下来过，正式用餐时同桌的几个小明星敬他酒，他都乐滋滋地一口闷。
    只不过刚喝到第二杯的时候，就被顾淮拦了下来，少喝点。
    这种慈善晚会肯定不会放度数很高的酒的，万一有人喝多发酒疯，就是全国人民共同观看的闹剧了。
    所以章南生趁着心里的雀跃劲儿满不在乎地一挥手：不能喝去小孩那桌。
    说完这句话，他感觉周身空气似乎都冷了下来。
    对面小明星登时安静，他慢慢转过脸，顾淮的表情冷得像霜。
    章南生忽然想起在上个同人世界被霸总顾淮支配的恐惧，里面的章南生勇敢坚强敢顶嘴，但章南生本人就是怂的传人。
    其实顾淮也没做什么故意冷脸的表情，只是他天生不笑时看起来疏离，许多人便以为他高冷难接近了。
    但因为他大部分时间和章南生在一起时，都会不由自主露出十分轻松的表情，所以此刻的神情对于章南生来说，就有点恐吓的意味了。
    章南生吸了口气，对顾淮赔笑：我去，我去小孩那桌。
    然后，他端着自己的餐具，在两桌子人莫名其妙的目光中，坐到了小孩儿的那桌。
    哥哥，你为什么过来我们这里？一个小女孩护住了自己面前的马卡龙。
    你是想过来吃我们的糖吗？另一个小男孩一口把手里的三颗汉堡糖吞了。
    章南生：
    没想到小孩也嫌弃他。
    哥哥过来和你们交朋友啊，你们都几岁啦？上小学了吗？学过什么课文，来给哥哥背两篇。
    其他几个没表态的小孩也肉眼可见的开始嫌弃他了。
    最后还是一个经常饰演女主小时候的小演员开了口，糯糯叫了声：南生哥哥好。
    乖。章南生笑着递过去一颗糖，哥哥给你吃糖。
    本来是给顾淮准备的，现在不给他了！
    小女主接过去，又软软说了声谢谢，旁边几个面露嫌弃的顿时就后悔了，一个一个喊起了哥哥。
    事实证明，再有钱人家的小孩，也还是会被糖果俘虏。
    考虑到小孩子一天的最佳进糖量，章南生只给了每人一小块糖果，不过这已经足够让他和他们打成一片了。
    广告赞助的原因，小孩这桌上除了饮料外也放了一瓶香槟酒，在把章南生划为自己阵营后，几个小孩开始给章南生倒大人喝的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