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禇临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面上看不出什么,一贯的没什么表情。
    迎着两个学生坦荡的视线,李主任有点尴尬,总不能说自己看到他们离得那样近的背影,又是单独在小树林里碰面,是特意过来抓早恋小情侣的吧?
    李主任轻咳一声:这样啊,没什么,就是看你们脱离操场过来有点不放心。
    姜予年笑道:劳您费心,我们谈完就回操场。
    目送李主任离开,禇临心里有点儿隐秘的刺激,他悄悄松了口气,转眸就见姜予年神色不明地盯着他。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姜予年幽幽出声:李主任刚才肯定是误会我们了,孤男寡男的我跟你一块儿出来,已经不清白了。
    禇临:
    姜予年戏瘾上来,声音也随之拔高:你不说话,是不是不想负责?好啊你,亏我刚才还帮你遮掩。
    李主任,李主任!姜予年高声喊,我好好的清白没了,禇临他不认帐!李主
    禇临捂住他嘴,脸颊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样,透着一层薄红,他瞪着姜予年,低声道:闭嘴,别喊了。
    姜予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只拿眼睛笑着传递一个信息:那你负责吗?
    禇临偏过头去,感觉捂着他唇的手上泛起一阵柔软濡湿的触感,心扑通扑通地跳起来,半晌才低低地道:我负责还不行吗?
    发烧的灼热与晕眩感又铺天盖地地涌上来,禇临撒了手,遮掩在自己脸颊上。
    第41章 期末
    期末考试这一天, 窗外细雪洋洋洒洒,教室内则是温暖如春。
    大型考试自然要严格些,头一天晚自习就把并在一起的课桌分开, 隔着一米的距离一列列排好, 再严丝合缝贴上考号, 今天直接背着包按考号就坐便可以了。
    姜予年踏进一班,在挨着门的一号坐下, 肩上背着的单肩包平摊在课桌上,扁扁的,没多少分量,里边只有黑笔、涂卡笔一类的文具。
    他总觉得临时抱佛脚会有种被人硬生生塞一脑袋知识的感觉, 十分填鸭式,脑袋被填得迷迷昏昏的,并不如现在灵台清明的状态, 因此书本都被放在家里没有带来。
    姜予年在座位上放空脑海没多久,面前的门板传来轻轻的响动, 他若有所感,抬眸与禇临对上视线。
    失去连接的脑子还没有重新连接成功, 姜予年已经先一步笑了。
    禇临捏住书包的肩带,也抿开一丝笑意,接着走到姜予年左边的位置, 他上次考了年级第十二名。
    姜予年右手托腮,偏着身子坐,脸便正好对着左边了, 他静静地看禇临取出考试用具,书包顿时空荡荡的。
    禇临也没有带书。
    姜予年笑意更深了,他不紧不慢地伸了伸腿, 修长劲瘦的腿直接搭上了禇临座椅的横杠,发出一声轻响。
    你做什么?
    禇临低头看了眼悠闲搭在横杠上的腿,见姜予年不紧不慢地伸懒腰,一举一动透着懒倦,像是在林中舒展四肢的银狼。
    没什么,这样比较放松,姜予年闭了闭眼,确实身心都放松了,他忽然问,你紧张吗?
    禇临一怔,他明明跟平常一样啊。
    不紧张,你问这个干嘛?
    姜予年眼皮掀开,定定地盯着他,眼里流露出不解,啧了一声:不应该啊,你讲实话,考试还有一个小时才开始,相信我肯定能把你安抚好。
    话是华国话,但是落在耳朵里禇临却感觉自己一句也没懂,他也迷惑了,又重申一遍:我真的不紧张,不用安抚。
    话音落地,一双手按在了他的肩膀,姜予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收了腿,站到了他旁边。
    姜予年直直盯着他的脸,直把禇临看得不自在,禇临想往后靠,又被按着肩不许退。
    你想干嘛?禇临强自镇定住,他也有点儿习惯了,姜予年约人出来时撒的一手好娇,真正见面了骚操作却一个接着一个。
    像是预料成真,禇临只听姜予年问道:今天期末,你还肚子疼吗?我记得你月考的时候就肚子不舒服。
    禇临:
    啊,他想起那天日头正烈,青年提前交卷狂奔到超市,只为给他买卫生巾黑糖姜茶暖宝宝打住。
    我特意查过了,很可能是紧张的心理导致的。
    禇临,你在听吗禇临?
    姜予年伸手在禇临眼前晃,晃得禇临晕眩感更强烈了。
    我不会再误会成痛唔。
    禇临哆嗦着手赶紧把他嘴捂住,生怕姜予年当着教室里学生的面,把那段光辉岁月抖出来,又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不妥,连忙把手放下。
    只是刚才姜予年唇瓣翕动,还想说什么,被捂住后便成了在他手上的细细摩挲,很痒。
    我那次是胃痛,你好好考你的试!
    坐在姜予年后边的林兴宇捏着笔,手举在半空维持着向前探的动作,面前是一本习题册。
    他将两人的互动完完整整收进眼里,准备敲椅子叫姜予年的那只手臂抬得发酸,也没找到一丝叫人的空隙。
    笑死,这俩人亲密无间,别人压根插不进去话。
    他默默地捶了捶胳膊,扭头问身后的三号种子选手:老陈,帮我讲道题呗?
    这一次期末考对于姜予年来说格外不同。
    禇临就在他的左手边,仅仅隔着一米的距离,眼角余光都能瞥到他身上整洁干净的蓝白色校服,垂眼认真书写的侧影也格外让人心折。
    姜予年心中安定,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奇妙感受,像是一脚踩在云端,轻飘飘落不到实处。
    他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看得监考老师一愣一愣的。
    坐在讲台前的监考老师怀疑是自己看错了,结果定睛一看,那弧度又往上走了一点儿。
    他连忙把胳膊底下的试卷取出来,一道题一道题看下去,心里暗道:不应该啊!这次考试难度直接拔高了三个层次!最后两道题就算是老师也不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一定能解出来。
    这这这这也没有印错题呀,那这个学生怎么笑得这么开心的?
    监考老师心情复杂地抬头,在教室里环视一圈,在看到其他学生疯狂揪头发,恨不得把一头茂密黑发撸秃了的架势时才敢确定,确实是那个学生的问题。
    早已听闻高二文科第一姜予年是学魔一般的人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太魔怔了!
    两天期末考过后,长达一月的寒假在十三中学子的殷殷期盼中到来。
    姜予年伏在书桌上,取出一张便签纸列计划。
    开头七天还有即将开学的那一周都要复习,现在教材已经讲完了,而文科要背要记的东西很繁杂,要经常复习巩固。年前还要抽出一周和禇临去c市参加刷题盛典,在这期间
    他不知想到什么,写了又划,划了又写,纠结了好久才总算把这一阶段的计划确定。
    等到从c市参赛回来,便要迎来新年,跟着父母去访友,然后是禇临的生日。
    姜予年写完定定看着这张纸,有种恍惚的感觉。
    这学期转学回来时,他和禇临还是彼此误会的网友关系,只是关系有些暧昧,而现在他十分自然地将禇临写进他的计划,并且在心里隐隐笃定,他们还会有很多的今后。
    姜予年父母平时工作很忙,闲下来的时候也不多,姜予年独自在家复习一周,偶尔跟韩举他们出去放松一下。
    很快,就到了他和禇临约定好出发的时间。
    清早,姜予年临走前特意将香薰装进行李箱,将背包带子提到肩上,他乘电梯到楼下,正琢磨打的去禇临家接他,便看到小区外边正在等他的青年。
    还是那身雪白的长款羽绒服,帽檐细小的绒毛迎风摇曳,看着软乎极了。
    禇临朝他招了招手。
    姜予年双眼一亮,快步跑过去,行李箱底下的四轮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他跑到禇临跟前笑道:这么早过来专程等我的?
    嗯。禇临应了一声,接过姜予年手上的行李箱,抬到了后备箱中,回头看见姜予年怔在原地看他,扯了扯姜予年的衣袖。
    上车,别发呆。
    等两人坐到后座,司机师傅便朝着近处的火车站发车了。
    禇临余光里看见姜予年离他越来越近,随后下巴枕在了他的肩膀上,笑得有点儿懒散:原本是想自己把行李箱抬上去的,没想到你下手这么快,小熊哥哥刚才好有男友力啊。
    禇临背脊绷紧,哪怕身旁的青年这会儿在撒娇,仍然有一种被他的阴影所笼罩的错觉,紧张地瞥了一眼前边,司机师傅正认真开车,一脸正色,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看到,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禇临抿了抿唇。
    我平常都是自己抬行李,小熊哥哥你这样容易惯坏我。姜予年下巴蹭了蹭。
    禇临只觉肩头一阵发痒,心也软得一塌糊涂,清冷的声线也跟着柔和下来:你昨天不是已经强迫我负责了吗?
    姜予年笑开,他抬起了头,定定看着禇临道:我就知道小熊哥哥不是始乱终弃的人。
    他一口一个小熊哥哥,直把禇临叫得耳朵一寸寸染红,却又攥着手正襟危坐。
    坐在前边的司机师傅目视前方,一本正经,只在心里边暗叹:现在的年轻人哦。
    他们提前订了邻座的高铁票,抵达c市只需要两个小时。
    寒假这个时间点人很多,正赶上许多人回家过年,火车站中人很多,可供休息的长椅上几乎坐满了人,当念到要去检票口排队候车的人群更是摩肩擦踵。
    姜予年伸出手臂护在禇临身侧,帮他挡掉拥挤的人群中时不时撞来的冲击,眼神平静,在禇临朝他望来时眨了下眼。
    坐在高铁上时,姜予年一边闭目养神,一边道:去年已经拿过一次冠军了,这次过去参加线下赛不用太紧张,就和度蜜
    月字没出口前,姜予年很严谨地想到这个词是用在新婚夫妻上边的,用在这儿不合适,于是咽了回去。
    但禇临已经能从前两个字推敲出来了,他刚拧开矿泉水瓶盖喝水,闻言险些握不住瓶身,幸好前襟没有洒到多少。
    咳咳
    禇临一阵咳嗽,想不通姜予年脑袋里边都在想什么,只觉得当初那个眼里心里都只有刷题的小陛下愈去愈远,姜予年他现在似乎只想着他们两个怎样黏糊在一块儿。
    禇临将瓶盖拧好,想了想道:那明天赛后去看个电影?我记得有个爱情片最近上映了。
    正与列下的计划不谋而合,姜予年点点头,忽然问他:你知道那部爱情片叫什么吗?
    禇临摇摇头。
    那部电影叫《接吻》。
    第42章 电影
    接、吻。
    禇临听着意味不明的尾音, 握住矿泉水瓶的手收紧,姜予年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禇临边拧瓶盖边转头,姜予年闭目靠在座椅上, 闲然安适, 应该是他想多了。
    这段时间关系渐趋暧昧, 禇临以为姜予年这种明显具有锐气的人谈起恋爱应该是很有侵略性的,代打群里不是经常有小姑娘说什么堵墙上亲的校霸文学吗?
    禇临为此提心吊胆很久, 生怕被姜予年摁在墙上亲然后被李主任发现。
    但现实却恰恰相反,他们相处时有种老派的温纯在里边,姜予年喜欢调笑他几句,但并不越界, 顶多就抱一下,牵个手,纯得不像话。
    挺好的, 禇临在心里这样想。
    和姜予年在一起就像泡在了温泉里,整个人都能放松下来, 不管一起做什么都很开心,所有烦恼都会消失无踪。
    禇临很享受这种感觉, 这样平和温暖的一段时光令他眷恋。
    正想着,肩上一沉,姜予年脑袋歪在他的肩头, 碎发蹭他的脖颈,勾起一阵痒意。
    禇临看见他勾起的唇角就知道是故意在装睡,他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偏头看向窗外,洁净的窗上也映照出他嘴角的弧度。
    青坛这边早已做好食宿安排,包下将近五十个房间, 他们到了地点直接拎包入住就行。
    姜予年和禇临是队友,选手编号挨在一起,住的房间也是相邻的。
    整顿好后,姜予年拧开门把想去隔壁,恰好对门的人也走了出来,男生好整以暇地双手抱臂,下巴抬起,直勾勾地盯着他,眼中带着一股战意。
    姜予年。
    脚步一顿,姜予年回头看向男生,等了半分钟不见男生开口,姜予年耐心告罄:看什么?有话快说。
    男生从他这一句听出什么,眉头皱起,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道:你不认得我了?
    姜予年急着去找禇临,并不想在其他人身上浪费时间,闻言随意在他脸上扫了几眼:我应该认识你?
    男生被羞辱到了,神色极为丰富,接下来的话从牙缝里挤出:我是秦松,去年刷题盛典第二,只跟你们差了两分。
    哦,姜予年兴致缺缺笑了,倚在墙面上打量他,所以你是不服气,今年想赢回来啊?
    他兴致平平,落在秦松眼里,那张俊脸却一整个写着哦,原来是又一个手下败将啊,秦松深吸气:今年的二十四强里我是第一,当然,能有这个名次不排除你和抱抱小熊在后期没有一起写题的因素在里边。
    秦松道:不管你们两个是因为谈恋爱耽误了刷题,又或者是别的原因,我都希望你们能够发挥出全部的实力,堂堂正正再比一次,这次我全力以赴绝不会留手。
    姜予年笑了,走过去拍拍他肩膀:弟弟,你跟我在这儿放狠话下战书没用,有这时间不如去多刷两道题。
    先走了啊。
    姜予年偏头一看,禇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门出来了,他问:饿不饿?下楼吃点儿东西吧。
    禇临跟他走过秦松,边往电梯走边随口闲聊。
    上次配合宣传的奖励已经下发了,可以提前看即将上传的题目。刚好有一套题上新,我看了看,蛮新颖有挑战性的,回去把这套题做了热热身,然后好好休息一晚,就等明天比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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