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自由

    9.
    回天界途中的桃六六多少有些惆怅，她以为猴子听到“婚礼”二字说不定能给些反应，自己再趁机表明心意。
    毕竟，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她对他有了明显的好感，他是否也动了情？
    毕竟，他从未赶她走？
    毕竟，他曾用痴迷的眼神看过自己？
    ……
    这么胡乱想着，桃六六垂头丧气地抵达南天门。
    出乎意料的是，王母娘娘早已带着七位仙女站在那儿等她。
    王母语气凶得可怕：“成何体统！私自下凡不说，又再次与妖猴勾结！如此败坏天宫的名声，你可知错？来人，把她关起来！”
    “再次？”  桃六六很想问问是什么意思，可惜为时已晚，她被法术定住动弹不得。
    红衣仙女等人欲上前劝阻，但瞟见王母脸上乌云密布，便知此次无法挽回。
    向来乖巧聪慧的桃六六了然，她晓得自己当下的所为动怒了王母的底线。因此除了乖乖俯首下跪、承认错误外，别无他法。
    自此，她被下令禁足于蟠桃园，直到王母消气为止。
    这是桃六六晋升仙女后第一次踏入桃园。扑鼻而来的花香与入眼纷繁的粉红竟让她觉得十分熟悉和亲切，可她现在无暇欣赏。
    园内浮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湖中有岛，岛上伫立着一间小屋子。
    桃六六明白那将是她的“牢房”。
    至少环境还是不错的，有花有草有树……她努力乐观地想。
    七位仙女临走前不停地叮嘱，一定一定要断了跟妖猴联系的念头，见桃六六根本听不进去，遂纷纷摇头离去。
    尘埃落定，桃园恢复平静，只剩桃六六伤心地望着满园春色，流泪不止。
    这时，有一阵微弱的声音传来：“六六……？桃六六？是你吗？”
    桃六六以为是仙女姐姐回来了，转身寻找，却不见人影。
    就在她不解之际，绕着湖水一圈的桃树叶子“簌簌沙沙”响个不停，高兴的喊叫不绝于耳：“啊呀是桃六六！是她！”  “桃六六回来啦！”
    “她化形了，是仙人了！”  “你这么久都去哪里了？姐姐妹妹们好想你！”
    ……
    原来蟠桃园的桃子们靠着她身上的气息方判断出是昔日的姐妹，从大家的口中，桃六六搞清了来龙去脉，也终于破案了的身世。
    本以为自己是只普通的凡间桃子，后来被上天选中幸运飞升，万万没想到她原身就是生于天界的纯正蟠桃！
    可王母娘娘和仙女姐姐们非但没有告诉她真相，还不允许她回园……这又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曾被猴子抓走过吗？但被带走后的记忆完全消失，桃六六怎么也想不起发生了什么。
    在五指山下和猴子的过往攀谈里也不是没有提及两人初遇的情景。他只道以前在花果山见过一次，后面便匆匆分开。
    桃六六很后悔，早知道应该多问些细节，譬如如何见的面？后因何事分开？
    不过趁她思考之余，有别的桃子接着描述了妖猴怎么来到天庭、怎么当上弼马温、怎么来到桃园、怎么大闹天宫、怎么砸了蟠桃会、怎么掳走了她、怎么被众神围剿，怎么被佛祖制服……
    “别看姐姐们一辈子活在园内，很多消息可是很灵通的！”  等到妹妹回来的桃十八尤为开心。
    桃六六明白了为何猴子从未提过这些往事，她不是不知道他有多爱花果山？也不是不清楚他的骄傲和自尊？
    那么要强的人又怎会吐露这些？
    桃六六笑了，她笑得特别凄惨，苍白。
    原来，不了解的人是她，被动的是她，动心的也只有她。
    对天界仇恨至深的人又怎么可能爱上一个来自天界的人？
    一旁还未开口的桃叁七注意到桃六六的失魂落魄，她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不如说给姐姐听？”
    到底是亲人，本已干了眼泪的桃六六突然嚎啕大哭。
    滴滴泪珠儿像是断了线的项链，迫不及待地砸在皱巴的新衣服上。
    这一顿昏天黑地吓得众桃连连安慰，但也听出了她多年的无助、秘密和暗恋。
    在场的蟠桃们不禁动容，虽然不能理解那野蛮泼猴到底哪里好？但都真心羡慕桃六六能拥有这么刻骨铭心的情窦初开。
    就在大家说长论短时，地上猛地冒起一股青烟儿，一个瘦小的老头子从烟雾后走了出来。
    原来是土地爷来了，他掏掏耳朵：“怎么今天这么吵？出了何事？”
    桃十八摸着眼角忿忿道：“‘死’妖猴真没良心！咱们六六这么美丽可爱，竟是有眼无珠瞧不上？不自量力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桃六六红着脸啜泣：“不……只，只是我心悦他，还不，不曾向他……  尚且不知他，他是否也……”
    土地爷瞪圆眼睛一脸懵，别人叽叽喳喳翻译一遍老爷子才反应过来。
    “唉呀……如此如此，为情所困那真是不好受啊……”  土地爷感慨着，“想当年我和瑶池的仙女在……”
    又来了又来了！土地爷讲过叁千遍的风流韵事都快磨吐每个人的耳朵了。
    有只桃子机灵地打断：“土地爷，您神通广大、无所不在，可知晓压在那五指山下的妖猴是否有别的心上人？”
    桃六六哭归哭，听到这儿还是竖起了耳朵。
    土地爷有点生气，把我当什么了？八卦造谣者？
    不过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拍打脑瓜扫着下巴：“关于妖猴还真有一事……听说救世救难的观世音菩萨领佛旨意，上人间东土寻取经人。找到后一并揭去妖猴的咒，命其归依佛法、保护取经人，如今正往西方极乐世界去了。”
    桃六六闻言震惊，惊讶中还有丝欣喜，猴子……出山了？
    想见他，想亲眼目睹他自由的样子，想告诉他自己的情意，更想知道他会怎么回答？心急如焚的桃六六恨不得立马奔去他的身边！
    桃叁七当然知道傻妹妹在想什么，她苦口婆心地劝：“好妹妹，千万不可冲动，王母娘娘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年轻的爱情狂妄而热烈，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好似隔靴搔痒、无所畏惧。
    纯真固执的桃六六不在乎代价，只默默低语：“无论结果如何，都是我自找的。安心也好死心也罢，我不过是想去要个说法。”
    只听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土地爷面前：“祈求土地爷，带我去见见他吧！”
    土地爷很为难：“这……天宫的规矩你不是不清楚，况且你还在受罚，我如何领你随便离开呢？”
    “大胆桃仙简直不可理喻！”  本想来劝导的王母听到此话忍不住大发雷霆，“好啊，难道要我把你贬下凡间，变成一无是处的废人你才甘心吗？！”
    她高高在上地俯瞰着趴在地上的桃六六，毫不留情地质问着。
    （这篇写得难受！下一章想安排有情人如何破除万难初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