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女神之泪

    这个星期轮到汪雨涵班上打扫学校里的包干区。今天他很幸运，姜晰没让他去扫厕所，只让他下午放学后打扫学校西区的音乐教室就算他这个星期的任务完成。
    下午放学后，他拿着扫把刚走到音乐教室的门口就听到一阵略带忧伤的音乐如流水般从音乐教室里淌出来，缓缓地淹没了他的心。他住足静心聆听了一下，心里有些纳闷，这个时候都已经放学了，谁会在这里弹琴呢？而且弹奏的曲子是这么的忧伤。他好奇地悄悄走进去，发现那个弹钢琴的人竟是李灵菲。
    李灵菲静静地坐在钢琴前，美丽得就像是从油画里飞出来的天使。一缕淡红色的夕阳悄悄穿过斑驳的树丛，从窗户外射进来，星星点点地照在她那美伦美焕的脸旦上，把她衬得更为迷人。周围很静，仿佛世界上的一切嘈杂都融化在她指尖流出的琴音中。
    汪雨涵站在门口看着，听着，心里不禁伤感起来，仿佛儿时同李灵菲在一起玩耍时的情景仍旧历历在目，让他心痛，让他难以释怀。记得那时李灵菲拉着他的手吵着闹着说要他带她去看大海，可武汉是内陆城市没有海，所以为了哄她开心。
    他就骑着单车带着她到长江边上看日落，骗她说眼前这个被夕阳染红的长江就是大海，李灵菲那时相信了他，以为自己真的到了海边，开心得在江摊上又跑又跳，看到江面上飞来几只鸟，她兴奋地指着这些鸟说是海鸥，那时的欢声笑语仿佛仍在他耳边回响。
    想到这些，伤感就不自觉地从他嘴角上挂着的那抹微笑中缓缓溢出来，他垂下眼，感叹那时的快乐经不起时间的摧残，眼前这个楚楚动人的李灵菲早已不再是那个坐在他车后吵着闹着要去看海的小女生了，她现在坐在杨千帆的车后面定是很幸福吧！
    汪雨涵就这样站在门外，追忆童年追忆了很久，也幸福了很久，直到李灵菲的琴音在空气中消失，他才重回这残酷的世界，不得不接受眼前现实的一切。
    李灵菲弹完这一曲，坐在钢琴前哀声叹了一口气，正准备起身离开音乐教室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汪雨涵。
    “好巧呀！在这里碰到你。”李灵菲朝他淡淡一笑，有点惊讶。
    “是呀，今天该我打扫音乐教室里的卫生。”汪雨涵说着，进到教室里。
    “是吗？那我刚才岂不是打扰到你了。”李灵菲说着，沮丧地低下头。
    “没有，刚才我站在门外听你弹琴真的很愉快。”
    “是吗？可我却弹得很忧伤。”李灵菲抬起头，冲他涩涩一笑，看他的眼神里仿佛包含了很多内容。
    “你不高兴吗？”
    李灵菲笑而未答，转身又坐回到钢琴前，散漫地弹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和杨千帆吵架了吗？”
    李灵菲背对着他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问：
    “汪雨涵，我现在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以前谈过多少次恋爱”
    汪雨涵听她这样问，心里一惊，满脑子复杂情绪，低头结巴道：“记……记不清了。
    “你谈过那么多次恋爱，那你的恋爱经历肯定很丰富罗！”
    汪雨涵沉默不语，心里一阵阵痛。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谈恋爱到底是一个什么感觉？”
    汪雨涵愣了一下，抬头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有如万箭穿心，疼得他死去活来。她哪里会明白过去他之所以会谈那么多次恋爱，目的就是想忘掉她，彻彻底底地忘掉她，但可惜的是越是想忘掉一个人，那这个人在他心里就扎根越深。想到这些，他怅然若失地苦笑起来，低下头，坦白地说：“其实我……我也说不清谈恋爱到底是一个什么感觉？真的。”
    “难道恋爱真的没感觉吗？”李灵菲又问。
    汪雨涵听她这样问，就猜出她和杨千帆定是出了什么事，于是又问：
    “杨千帆最近对你不好吗？”
    “什么叫作‘好’。”李灵菲抬起头，眼神迷离地望着窗外树枝上泛黄的树叶，眼睛里不禁蒙上了一层泪雾。
    “告诉我，杨千帆是不是欺负你了？如果他敢欺负你，我定不会放过他。”汪雨涵激动起来。
    “没有，他对我很好，只是……只是没什么话和我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对我的态度变得越来越冷淡，和他出去逛街，他甚至可以一句话都不和我说。我……我真的好怕，在这样下去，他会不会向我提出分手。”李灵菲说着，害怕得抽泣起来。
    “他不理你？”
    “他不是不理我，而是没话和我说，你说一对情侣在一起没话说算什么？”李灵菲拿出纸巾擦拭眼角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又说：“我真的好怕有一天他会向我提出分手。”
    “灵菲，难道你就这么喜欢他吗？如果他真向你提出分手，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其他人能取代他吗？”
    “取代？”李灵菲听他这样说，不由冷笑起来，道：“那时我答应同他交往就是希望他能取代我过去所爱的一个人。”
    “你过去所爱的一个人？”
    “请你不要问那个人是谁好吗？”李灵菲激动起来，她不想让汪雨涵知道自己过去曾暗恋他不得果的事情。但汪雨涵此时并不知情，还以为李灵菲心里除了杨千帆以外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一时愣在那里痴了。
    “你说如果有一天他真向我提出分手，我该怎么办？”李灵菲想到分手，忍不住又哭泣起来。
    “不会的，我向你保证他不会向你提出分手，不会的。”汪雨涵心痛地望着她，安慰她道。
    “真的吗？”
    “嗯！”汪雨涵朝她点点头，毅然决然地说：“我不允许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伤你的心，谁都不可以。”
    李灵菲站起来转过身，深深注视着他，心中渐渐漾起了一股久违的微澜，温暖了她的心，“汪雨涵，谢谢你！”
    星期六，朱慧上晚班，她下班时已经夜深人静，忙碌一天的肯德基这时总算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到了该打烊的时候。朱慧一个人站在前台拿着抹布，快活得一边哼歌一边擦拭着案板上的灰尘。由于她迫不及待地想回家，所以动作迅速而麻利，雷厉风行后，一块光可鉴人、纤尘不染的案板赫然出现在她面前，触目生辉。看到自己的成果，她挺直腰满意得直点头，嘴巴里还不住夸自己能干。就在她对着案拍大肆臭屁之际，忽然看到案板后方的保温架上还剩一个汉堡没有卖出去。看到这里，肚里的馋虫就开始作崇，驱使她对着这个汉堡产生非份之想。她吞了一口唾沫，捂着波涛汹涌的肚子，做贼心虚地回头四处张望了一会，见没人就飞奔过去拿起汉堡就啃，她一边啃还一边在心里为自己的品德作辩护：“赚这么少的钱，吃你一个汉堡就当作补偿，算是给你行善积得了。”
    由于怕被人发现，所以她吃得又快又急，三两口下去，整个汉堡就已经被她干掉了一大半。正当她吃得热火朝天时，背后突然有人在叫她，她吓得赶紧将没吃完的汉堡一口全部塞进嘴里，接着眼前一黑，头上的青筋直冒，她噎到了，那一口汉堡堵在她的胸口下不去，一时涨得她面红耳赤像个关公。
    “喂！你怎么了。”汪雨涵走到她面前，见到她那副怪样子很是不解。
    朱慧没理他，只是一双眼睛瞪得又大又亮，抬起手一个劲地捶胸。汪雨涵见她瞠目捶胸，这才明白她偷吃汉堡正被噎住，于是就给她倒了一杯水，要她喝口水将噎住她的那口汉堡咽下去。朱慧接过水往嘴里一阵猛灌，直到那口汉堡顺利抵达胃里，她才放下杯子，大大舒了一口气，看到汪雨涵站在旁边，一时吓得赶紧说：“我什么都没吃。”
    汪雨涵见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竟不打自招了，着实有些哭笑不得，开玩笑说：“我看到你什么都没吃了。”
    “什……什么，你看到我什么都没吃？那我岂不是什么都被你看到了。”朱慧尴尬得一阵脸红，窘得无地自容。
    汪雨涵见她偷吃东西还知道脸红，不由被她那副可爱的傻样逗乐了，朝她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不准笑，听到没有。”朱慧见他笑，又恼又羞，窘得直跺脚。
    “我觉得你很可爱，就忍不住笑罗。”
    朱慧听他那样说，脸羞得更红，低下头不好意思再吭声。
    “朱慧，下班后，我可以送你回家吗？”汪雨涵若有所思地突然问。
    “啊！你要送我回家？你今天这么殷情，该不会……”朱慧傻愣愣地望着他，脸一红，脑子里不由浮想联翩。
    汪雨涵见她那副痴样，就知道她此时又再胡思乱想，一时吓得眉升入发，赶紧解释说：“别……别误会，我对你没那意思。”
    朱慧听她这样说，无不扫兴地白了他一眼，理直气壮道：
    “误会你什么呀！你以为我会看上你吗？你少在这里自作多情了。”
    汪雨涵望着她笑而未答，只觉得她可爱至极。
    下班后，他俩走在无人的街道上，街道两旁的路灯昏昏暗暗的有一搭没一搭地闪着，显得周围的宁静更加诡异。一只野猫扒在一个破垃圾桶旁，惬意地喵了两声后就被身后一条突如其来的狗撵走了。
    “朱慧，我最近遇到一件烦心事？”汪雨涵突然开口说。
    “哦，是吗？看来我们两人真是同命相连呀，最近我遇到的烦心事也不少。”朱慧说着，郁闷地叹了一口气，抬眼望了望满天闪烁正欢的星斗。
    “我的烦心事是别人强加给我的。”
    “哦，是吗？说来听听。”
    “还不是杨千帆，他最近老是缠着我说要给我介绍一个女朋友。”
    “那样很好呀！”
    “可我心里早就有心上人了。”
    “那就是他不对了，明知你有心上人还给你介绍女朋友。”
    “是呀！所以……所以你现在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汪雨涵诚恳地望着她。
    “什么忙？”
    “当我的女朋友。”
    “我——，当你的女朋友？那怎么行？”朱慧指着自己，惊恐万分，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我要你当我的女朋友只是想演出戏给那个小子看，骗骗他，让他死心，以后不要再八卦地给我介绍什么女朋友了。”
    “就算是假的，也不好呀！”朱慧一脸难色，吞吞吐吐道：“你不知道那只公山羊的嘴巴有多长，如果他知道我和你谈恋爱，他定会像个扩音喇叭似的在学校里面到处宣扬，非闹得满城风雨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