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借钱

    这二人一听,怔了小会,可就气炸了,那王夫人顿然又变了颜色,忿然道:“好呀,原来是你这小子捣的鬼,看老娘我如何修理你!”说着便要揄长袖,挽胳膊,一副蠢蠢欲动要打人之势,这柳仙贝亦是恨到极点,听公子自承戏弄她二人,如何忍耐,寻思:“我正愁找不到机会修理你,报你夺太子一位之仇,你倒自动送上门来。好,就算我把你给杀了,我也有借口搪塞,谅皇上也怪不得我。”主意打定,面上阴深一笑,竟与王夫人站成一线。
    公子眼见她二人欺近,公然不惧,笑说道:“二位夫人切莫动怒,且先听小子我一言,那时不成理,再动手不迟!”二女仍摆着架势,听他这么一说,忌惮此人武艺高强,步子不觉同时停了下来,嘴上却极硬,王夫人生冷道:“还有甚么可说的,你年前花言巧语骗得语嫣神魂颠倒,为你愁断肠,如今不嫁他人,现又来欺我,当我娘俩好欺凌吗?”
    公子摇了摇头,说道:“此事虽非我所愿,的确因我而起,我不会推卸责任,你尽可放心,不久的将来,我定会给她找个如意郎君。”王夫人俏眉微皱,半信不疑道:“当真,你没唬弄我?”公子道:“我就算唬弄天下人,也不敢唬弄二位夫人不是。”
    柳仙贝压下火气,打岔道:“你现在不就在唬弄着我们。”王夫人听了,猛然想起,叫道:“对,你写这些书信来,可曾安过好心,就想看我二人撕破脸,然后在一旁偷笑。”公子歉然道:“是小子一时疏忽考虑不周,当真抱歉,若有得罪之处,我在这里向二人夫人陪个不是。”说着当真作揖致歉。
    二女受之,只是心底微有几分奇怪,柳仙贝不上他当,冷笑道:“小子,你几时变得这般多礼啦?以前见了我二人,高傲不消说,哪曾打过一声招呼,说过一句好听之语。今日这等卑躬屈膝,可不似你性子,哼准没安好心。”
    公子起手赞道:“柳姨通彻,小子钦佩。只不过好心的确有,并不是你所想的黄鼠狼。”王夫人气道:“你果然居心不良,约我二人来此,又想图谋险些甚么?”公子笑道:“王夫人聪慧,果真一语中的。居心不良谈不上,图谋是有那么一点点,只是想请二位帮点小忙而已。”
    王夫人道:“你如今贵为太子,文可安邦通古,武亦超然仙化,有甚么事难得倒你。我等只乃区区小女子一个,何德何能言得上相助?”公子道:“夫人问得好,梁萧并非圣人,自然有凡尘之俗,如今手头有点紧,想向二位夫人借些银子使使。”
    二女听说,互视一眼,都不觉好笑,此人先是字条留言,约聚于此,跟着性子倏变,礼貌周全,诸般低气,却只为借钱,怎能不令人好笑,都收了架势,松下心,那王夫人好笑道:“宫内锦衣玉食,不愁烦恼,你却借钱,何也?难不成皇上没给你俸禄。”
    公子摇了摇头,笑道:“不是!你别管我用来干甚么,只要你肯借就行。”王夫人仍旧掩不住笑意,问道:“借多少?”公子想了想,应道:“你有多少便借我多少?”二女听了大惊,心儿都剧跳了几跳,柳仙贝再也忍不住,叱喝道:“小子,我看你贪得无厌,太子之位,我家进儿已经让了你。我爹临终前又把毕生家业交于你手,你想花钱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却又来蒙骗我等,是何道理?你今天若不说明,休怪我不客气。”说着便要厮打。
    王夫人拦住她道:“切莫动手,你不是要他讲清楚吗?这么冲动,教他如何言语。”公子向王夫人投上感激的眼神,那柳仙贝却哼的一声,甩开王夫人之手。这王夫人初时恼恨公子,全因女儿之故,如今见他低声下气直言借钱,颇有些不忍,毕竟此人乃情人的亲骨血,当今的大理国太子爷,那天若不是蒙他恩情,在段正淳面前好说歹说,情郎怎会同意带她来大理,以往她虽然凶悍残忍,但有恩却不能不报,是以也就不怎么生气了。
    公子道:“我要得是现钱,房屋地契顶个屁用!”柳仙贝气极,戟指怒喝:“你敢说我爹一生的积蓄算个屁,好嚣张的小子,既如此,你快将它还我。”公子也气了,苦口婆心了这么久,这女人仍然恨极了自己,不愉道:“外公留给我的东西,岂能轻易给你。好,你不借,那就拉倒,此处不借钱,只有借钱处!”仍下这话,气愤愤就走了。
    王夫人想要叫住他,可公子一气之下,鼓足真气,一步竟有几丈距离远,眼睛一眨,人也就消失不见了。王夫人顿足道:“他可是你外甥,你怎能如此待他?”摇摇头,也忿然离去。
    柳仙贝呆呆看着二人离去,心下凄酸不已,她也不愿这样对他,明知那是妹妹的小孩,又是儿子的好兄弟。可一看见他那副德行,就满肚子气,便想为儿子争上一争。尤其是父亲,曾经一度认为他已经死了,可没想到他居然活着,而且活了二十多年,更可恨的是,竟然把一生的积蓄都交给了那个臭小子,教她如何不怨。
    她也是父亲的女儿呀,刘进亦是父亲的外孙,为甚么他就不学着公平一点?自小便是如此,待妹妹是百般疼爱,而对自己却是千般挑剔,万般不顺眼。她不甘心,难道她身体里流的就不是他的血吗?可惜人已逝,这个问题已经无法回答,再多的恨,再多的痛,也只能琢磨自己而已。
    夕阳悄下,暮色笼上,转眼便漆黑一片,不久宫廊又掌上灯,当可辨路。她一坐便是好几个时辰,其间泪眼模糊,没有人知道她在此哭甚么?宫监、宫娥偶有经过,却也不敢上前打扰,一任她发泄。哭累了,便趴在石桌上小歇。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冷风凛冽,荡帷扯襟,吹起她鬓边的发丝,忽然有个人从后面把她整个人都抱住了。初时柳仙贝一片惊慌,下意识想将那人推开,待闻到他熟悉的味道,心也就软了下来,轻声问:“你怎么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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