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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北风计划(10)

    向前!向前!!向前!!!
    滚滚铁流,奔流在辽东大地上,对着目标开始了属于他们的冲刺。
    能不能抓紧时间追杀过去,堵住鬼子逃跑的路线,完成大包围的任务,就决定在时间二字上。这原本是一个不难完成的任务,但陡然间的变故却为之增添了许多不安定的因素。
    好你个小鬼子,居然脚底抹油溜了,看你往哪里跑?
    在歼灭神尾师团中立有大功的卫戍师战车团经过数个月的调整,早已是自信满满,准备将鬼子打得满地找牙。按照北风计划的设想,战车团原本该是猎物落网之后动手的第一刀,现在第一刀还是第一刀,却已经从守株待兔型变成了千里追杀型,如何不令人血脉贲张?
    “弟兄们,鬼子跑了,但是,他们没跑远!战区指挥部和大本营已经连续发了三通急电,让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堵住鬼子南逃的道路……现在,我宣布,调整方向。”很显然,海城是去不得了,去哪里之后能扑空,只有更往南的目标才有价值。
    可不管怎样,这毕竟是战车问世的第三年,毕竟是严冬酷寒的气候里,坦克趴窝了,抛锚了司空见惯,便是上面发号施令的诸位大佬,也对此抱有很大的怀疑——战车说好就好,说不好,马上变脸给你看,连一点缓冲的余地都不会给。
    为了拖住日军撤退的步伐,战区指挥部想了很多办法,在炸毁日军军列,消灭完日军伤病员后,战区又命令第三、第四攻击波次的机群对准日军继续发动猛烈的追击,迫使敌人从分兵状态又变成合兵状态,变昼夜撤退变成日伏也行。
    不这样不行哇。
    大谷等人哪里不知道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重要性?可现实委实有些难办,在头顶轰炸机的不断晃动下,下面的日军遭遇了一轮又一轮的蹂躏,扫射、威吓、轰炸,凡是能够想出来的办法都是轰炸机群所乐意执行的,很多飞行员要将最后一颗机枪子弹倾斜完毕才肯拉起返回,可见下面的日军遭了多大的罪!
    夜幕降临后,终于摆脱轰炸机骚扰的日军终于重新坐下来思考如何脱身的问题。
    向南转进是众人一致赞同的办法,也是不需要讨论的前提,要讨论的,就是怎么跑的问题。
    “部队要化整为零,否则这样被支那飞机撵着跑只能是全军覆没,我的建议是,所有部队立即分散突围,借着今天夜幕的掩护,每个部分都分散开去,让天明之后的支那飞机再也找不到目标……”仙波提出了他的看法,他原本是成建制转移的坚定支持方,但现在看来,这种战略不仅让他成了关注焦点,便是对策本身都存在着这样那样的事情。
    “我认为,要改变目前行军的办法。对于天气和时辰要予以特别关注。”仁田道,“只要天气变坏,支那军的飞机就不能出来,我们便可以加速行军,目前这种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如果天气还是照常,那么我们便采取昼伏夜出的办法,分散不分散无所谓,关键是,要有合理的分工。”
    大谷静静地听着众人的建议,陷入了思考,单纯从整个部队撤退的角度来说,这些建议的采纳无不会加强撤退的可能性,提高撤退的成功几率,但是缺点也是很明显的——耗费时间,耗费资源。昼伏夜出是前者,分散突围是后者。
    原本打算直接一概否定,想了想,他还是忍住了这个冲动,重新思考起问题来——不惜一切代价撤退的初衷自然是为了关东州的防御,可是,如果人数太少,这种撤退还有意义么?而且,大谷还收到了军部的电报,明确授予其临时节制其他将领的职权,他既然要为整个满洲军负责,自然也要多听取众人的意见。
    最后达成的一致意见是,仍旧保持大军团流动,但为了规避空中的威胁,调整撤退时间,从昼夜均撤变成昼伏夜出。
    战区指挥部里,几个大佬也是将关注的焦点都聚集到这个上面来。
    “绝对不能让鬼子把兵力分散开来。”陆尚荣斩钉截铁地说,“东北各地,受日军蹂躏已久,如果再让散兵游勇流窜后危害民众,非但我们剿除的任务很重,而且还是大军非常危险的破坏者。告诉航空部队,只要发现有离群的目标,不管多小,一律予以解决,必要时可以放弃对主要目标的跟踪。”
    “光这还不够。”蒋方震笑道,“在轰炸目标的选择上,可以东,可以西,也可以北,唯独对于南边要予以特别关注,要特别地进行轰炸,让鬼子形成错觉,认为向南撤退是一条死路,起码这么直挺挺地撤退是一条死路,只要他们存了迂回的心,存了动摇的念头,这事情便好办了。”
    陈宦的考虑则从另一个角度来,“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日军还要从本土进行增兵,增兵多少,用什么部队,什么时候抵达都还是未知数……但有一点可以明确,鬼子在渤海湾的舰队已经往回缩了,对附近海面的封锁业已解除,可见,在心里上已经落了胆。对我们而言,不能轻易相信鬼子这么快就从恶狼变成绵羊,但可以抓紧时间出海,各处海关滞留的货物,一定要抓紧清关。”
    说起这事,萨镇冰也笑了:“原本以为货物积压港口,各地商人肯定饱受损失,没想到欧战如此激烈,价格节节上涨,积压了几个月,非但没有损失,反而还要大涨一笔呢。”
    “欧战方殷啊!”众人也是一阵感慨,虽然日本动向到现在还是不明,但起码没有狠话放出来,可见在心里上已经落了胆,在这个当口如果能抓住机会一举奠定优势,非但对局势大有裨益,便是对整个国家的经济与社会都是利好得不能再利好了……”
    “百里兄,胜利指日可待,你的总政打算如何宣传?如何鼓舞士气?”
    “不是已经在宣传了么?”
    “哪有?”陆尚荣一愣,“我没看见啊。”
    “刚才二庵兄不是说让滞留货物抓紧清关出港么……”蒋方震笑着道,“货物积压,原本是因为日军封锁的缘故,现在既然可以出港,想必日军已经退了下去。商人如此精明,中间的成败利钝想必不会看不懂,这就是商机呐……”
    众人大笑,开战数月来的紧张气氛一扫而光,便连缴获的日军装备价值多少都安排了参谋进行计算,不要以为指挥部财迷,这可是将来和日军交涉的重大关键数据——只有定出了价格多少,到时候索赔也好,交涉条件也好,都有了着落点。
    中方如此开心,日本却是愁云满面,虽然满洲军团在大谷的带领下成功撤退,但毕竟还没有逃出生天,算不上安然无恙,更要命的是,丢弃了全部的重型装备,再加上原来因为被歼灭而被缴获的部分,日军在山东攻略开始后整整丢弃了6个师团的装备。消息传开,连素来镇定的山县元老也是坐立不安,在长州派内部,已经展开了究竟该谁承担责任的争吵。
    冈市只是台前的卒子,他不可能承担整个责任,他也没有资格承担这个责任。如果说,山东攻略失败后还有神尾能够承担责任的话,那么满洲攻略失败后,让冈市来承担责任已经力不从心了。
    长州派试图从内阁身上查找原因,但却被萨摩派毫不犹豫地推了回去:2个月的军令状也好,6个师团的动员兵力也好,都是冈市直接要求而获得内阁授权的,没有一丝一毫与陆军为难的情况。相反,大藏省还在经济极端困难的情况下挤出了共计9700万日元的临时军费用于应付作战,应该说,无论措施还是手段,都已经到位了。
    在战场上,海军也予以了大力支持,无论是封锁海面、运送物资、炮击登陆滩头,海军都能够服从大本营的统一协调指挥,期间,海军还支援了陆军一批急需的气球炮,甚至动用驱逐舰和巡洋舰运送人员,海军在这样繁重任务的约束下还是完成了南洋诸岛攻防战。把责任退给海军,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争来争去,罪魁祸首还应该在长州派内部查找,当然,陆军的面子还是要维护的,因此双方议定,只追查到冈市这里,后面便不再深究了
    那么,如何挽回目前的颓势呢?内阁在山本的授意下提出了和谈的条款,西原寺公望元老亲自审查了有关和谈条款,认为大体是符合实际现状和要价的,而陆军也提出了自己的和谈条款,不消说,陆军的开价价码高得很。
    望着一脸龟相的众人,山本是一点都笑不起来。今天清晨,内大臣已经将自己宣进宫去,山东战场和满洲战场的惨败势连大正天皇都知道,招进宫去便是询问有关情况,这一次,早就得到内大臣线报的山本可是一点都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将情况都禀告了事,甚至说得还比已经发生的要严重一些,只听见上面叹了口气,用奇怪的声音说道:“支那怎么短短几年便如此厉害?还是尔等太不够用心?”
    “臣惶恐?”山本鞠躬谢罪,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既有支那变强的原因,也有日本过于轻视而导致失败的原因,他不便做出合情合理的解释,因为,不管是什么解释,听上去都像是在推托责任。
    “卿打算如何处理?”
    “这个……”山本抬起头来,“打算与支那方面和谈,如果能达到目标,自然是最好,如果不能,那免不了还要继续进行战争。”
    “希望尔等明白,这不是打胜仗之后可以百般要求的时候了……”
    “陛下。”山本张张嘴,想要问点什么。但大正一点面子也不给,挥挥衣袖道:“朕乏了,有什么事情,尔等商量着办吧。”
    有关天皇得癔病的消息内外都知道,只是这一次没料到会这样,虽然还是寒风刺骨的天气,山本只感觉自己北上都冒出了冷汗。
    支那这块肉,倒着实难吃了。直到内大臣将天皇一家安顿好,山本已经在他的授意下悄然离开权力中枢而准备暂时躲一躲风头,作为内阁要员,始终处于风口浪尖是非常不明智的,他就想不明白,人家怎么就愿意用各种各样的代价换取世人同意,这岂不是太傻了么?
    “和谈?”作为山本的心腹,斋藤实的意见特别受冈市的重视,陆相死后,作为军方在内阁唯一的代表,海相的意见便举足轻重,陆相一时无法到位,长州派在进行责任清算之前也决定不了陆相的人选,山本便授意斋藤实临时兼任一下,等待新任陆相的选出。但这里的玄机可就大了去了,原陆相冈市是死是活还不清楚,倘若是活,则有一个责任追究的过程,倘若已经死了,那么便有一个各方争吵继任人选的过程。弄来弄去,内阁这里已经把陆军的影响排除掉了。
    对了陆军的前程,斋藤实比山本还要不看好,大大方方地说道:“6个师团的皇军覆灭,这是几乎难以想象的事情。日俄战争如此惨烈,皇军也没有一口气丢掉6个师团的光荣历史,现在,根本就打不了了——如果支那军有对付6个师团的经验和能力,那么再派6个师团过去也还是于事无补,可是,如果派得再多,一方面无法抽调如此的兵力,另一方面各地都有不小的动静需要镇压,部队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藏相的意思呢?”
    “这场战事绝对不能再继续下去了,目前欧战造成了货物紧缺的状态,我国原本具有优势的钢铁、生丝本来可以抓住有利时机扩大出口,由于战争,原料受到了巨大影响,各种生产力量也得到削弱,而目前有的地方已经出现‘米骚动’的迹象,急需关注。”
    “外相的意思呢?既然英日同盟,日本遭到如此惨烈的失败,英国方面不至于毫无建树吧?”
    加藤高明惶恐地站立起来,随即的神情便显得黯然,最后道:“英国方面并没有履行英日同盟的意思,他们认为,这场战事仅仅是帝国跳动起来的,结果自然也只能由帝国自己来承受。他奉劝了一句,如果无法争取更多的资源那便会陷入可怕的后果——倒闭。”
    山本点点头,这些意见在私下沟通的时候都讲过了,现在旧话重提,无非就是郑重其事。
    经过激烈的争吵,终于内阁形成了意见,谈立即谈,同时该进行的军事行动一天也不要停止,但在战略上,要放弃与支那进行大规模战争的企图。
    当然,秦时竹也有这样那样的烦恼,他的烦恼便是,如何能实现最大的利益,特别是,如何兜住日方的残兵败将。几乎每个小时,战区便会发回有关前线的情报,但到现在为止,仍然没有一个情报宣称已经堵住了日军南逃的路线。
    望着沙盘上不断改变位置的敌我态势,秦时竹依然难以放下:“如果放虎归山,会出现什么后果?”
    “关东州很可能拿不下来”。敬舆是个实在人,第一句话便是如此。
    “关东州拿不拿无所谓,关键是有生力量一定要消灭。”秦时竹的担心不是完全没有得到的,而是已经可以拿到的部分如何实现效用最大化。
    “可将士们不甘心啊,如果放跑了敌人,不知道会怎么懊悔呢。”张绍曾笑道,“现在面临两个困难,第一,鬼子先跑了,当初合围时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离开了至少有400里,短时间内这个困难不容易克服;第二,天气时好时坏,好天气时飞机可以轰炸,可以侦察,天气变差,我们便严重落后于信息的变化,几乎每时每刻都要调整。”
    “报!……”叶身怀旋风般地冲了进来,连门都忘了敲。
    一看他喜形于色的模样,秦时竹也笑了起来,搓着手道:“安平,难道有消息了?”
    “卑职谨为总统贺,刚才收到电报,根据飞机侦察的结果,日军南逃大体沿着铁路线前进,有一座桥梁堪堪被空军炸断,目前河水已经解冻,无法从上面过河,鬼子一筹莫展……”
    “好!”秦时竹喜出望外,真是天助我也!本来桥梁炸断没有什么作用,日军照样能够从已经结冰的水面上跨过,现在一听说解冻,那日军就废了,哪怕临时假设浮桥,没有几个小时的时间都无法完成,而且浮桥也十分容易受到空军的监视与打击……
    “11师到什么位置了?”
    “已经抵达了日军军列抛弃处,正全数下车,轻装追击……”
    这样便更有把握一些,“卫戍师呢?”
    “这个没有消息”
    秦时竹想了想,“我倒是糊涂了,昨天刚刚又调整了方向,还不可能这么快……唉,可惜飞机不够完善,要是有个几架大型运输机,来个快速机动,多好?”
    “您的意思是,空投?”
    “对!以前用飞艇进行绳降,那是因为飞艇稳定而且载重量大,现在风力太大,定位根本不准,更迥论运送突击队。”
    “总统,接下来我们如何应对呢?我怕……”
    “你怕外交上的麻烦、”
    “是!”张绍曾得到了鼓励,又说了下去,“英日握有同盟,如果我们对日本逼迫太甚,则英国必然不肯善罢甘休,便是一直在暗中支持我们的美国或许都会改变策略。
    “先不要管美国怎么管,英国怎么管也不要介意,这两个都是纸老虎,有什么好怕的?”
    第二个黑夜又即将过去了。
    大谷知道后面的追兵已经越来越近了,他不但能从频频光顾的侦察机中推断出一些线索,也能根据事态发展毫不留情将分散的小股部队判了死刑,令他特别沮丧的是,大本营已经发了援兵,同时又不肯解除满洲军的任务,这无疑让已经徘徊在低落边缘的士气陷入了濒临崩溃。为了撤退,日军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光是架设浮桥,便是上千人同时动手伐木等使用,生怕别人知道他们不愿意做……
    物资、补给都在慢慢耗尽,冰天雪地里,什么吃的要找不到,一路走来,陆续有歇斯底里、无法在恢复平和的日军自杀,对此大谷丝毫不以为然,按照他的解释,这些人无非是自我成神去了。
    浮桥架设完毕的第二天清晨,日军正要冒着空袭危险渡河,忽然,一阵奇怪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接着,越来越响!
    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大谷也浮现了狐疑的神色,但还是身先士卒,直接杀过去,颤颤巍巍渡过了用树干搭建的简易浮桥。
    晚了!等到日军弄明白这轰鸣的不是工厂机器而是陆兵之王——战车时,他们覆灭的命运已经被注定了。
    卫戍师长途奔袭600余里,仅仅只有三分之一,即32辆战车抢在日军面前堵住了撤退的必经之路,但这32辆战车已经足够了,他们在日军丧命的棺材上,钉下了最后一颗钉子。
    公元1915年3月7日,在南满铁路海城以南八里河地界,中央卫戍师堵住了日军南逃的通路,利用炮火和机枪封锁了整个沿河地带,将日军整整迟滞了6个小时,无数日军仅凭血气之勇和最后的一点步枪发起进攻,却被悉数消灭在八里河畔,鲜血将整条河浇灌得通红。
    6个小时之后,嗣后追击的第11师和第2师部队赶到,经过一番激战,除去在撤退过程中陆续脱离已经被国防军逐次消灭的部分外,八里河畔共有近1.5万日军阵亡或被俘,只有不到3000人在大谷、仁田等师团长的带领下从另一处逃出生天。
    至此,进攻辽阳的5个师团已经在建制上认为不复存在,喧嚣了3个多月的辽阳攻防战,紧锣密鼓开展了近半个月的“北风计划”也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3月10日,国防军修复了被炸毁的铁路和桥梁,数万大军兵锋直指关东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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