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误会(1)

    皓皓一边抽噎,一边从指缝里看着自家爹爹,爹爹以退为进这招用得真是炉火纯青,还好他是娘亲的宝贝天才儿子,早在棋盘上便将这些计谋用得烂熟,不然刚才还真要被爹爹骗到。
    国君笑着摆手,示意他不用再多说,“小凌啊,孩子惯着点不会错,何况皓皓这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睡晚了也不好。”
    此时天色并未彻底暗下去,但御花园早已经挂起了宫灯。
    于是皓皓一边抽噎,一边拉着自家爹爹微微颤抖的大手,在众人的视线中走出了御花园,回到了云和殿——国君赐给他和皓皓住的地方。
    皓皓被凌天胤牵着,刚一走进寝殿就朝跟进来的婢女大吼:“出去,都出去,别打扰我睡觉!”
    婢女们闻言,连忙都退了出去,凌天胤挥袖便关上了门,就地盘坐下去,迅速运功调息平复几乎痉挛的丹田,贴身衣物早已被汗水浸湿。
    皓皓在旁边急得不行,却又无能为力。
    云和殿偏殿里,没有去参加宫宴水长老和木瞳察觉到两人回来,抱着小黑过来想问问情况,却被守在外面的婢女拦住了,“凌公子和少公子已经休息了,两位请回吧。”
    听到这话,水长老真想一巴掌给这婢女抽过去:我见少君,还需要你一个小小婢女的同意?!
    然而水长老最终还是忍住了,和木瞳一起重新回了偏殿。
    转眼半个时辰过去,凌天胤俊美绝伦的面容上,晶莹的汗珠滴滴滚落,打湿了他的衣襟。
    皓皓担忧不已的蹲在旁边,心中隐隐知道爹爹这样和娘亲有关,却又不知具体情况,每每想到此处,一颗心又焦又躁,难受得跟猴猫似的。
    “爹爹魂淡,告诉我了又不会死!”忍不住骂了句。
    这时候,清俊的眸子缓缓睁开,凌天胤淡笑道:“儿子刚才在说什么?混蛋,嗯?”
    “啊,爹爹你好了?”皓皓立即转移话题,心中懊恼。
    为什么每次不小心说了爹爹坏话,都能被听到,实在是太倒霉了,下次一定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说,哼!
    凌天胤笑得意味深长的看了皓皓一眼,正要起身,忽然神色一顿,指尖颤了颤,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不得不重新闭上眼。
    “爹,又怎么了?”察觉到异常,皓皓连忙问。
    凌天胤强忍着丹田的非人痛楚,唇瓣轻启道:“你娘亲又调皮了……”
    皓皓撇了撇小嘴,哼,不想说就算了!
    另外一边,秦芜夏兽火一个接着一个的往丹田送,根本不给自己任何休息的时间。丹田被当成战场那种痛楚实在是她这一辈子承受过的最极致的折磨,即便是她,也是鼓足了勇气,才勉强忘记了第一次贸然将兽火纳入丹田时所承受的痛苦,开始了这一次解毒之旅。
    在没有适应这种痛楚之前,她暂时不想停下来。
    转眼,已经是第十个三阶魔兽的兽火被纳入丹田,就在兽火轰然一声在丹田炸开,与炎毒天雷地火般血拼的时候,忽然一道就为熟悉声音带着些许无奈的响了起来,“阿夏,你还真是一晚上都不让为夫休息啊。”
    “嗯?嗯!”
    秦芜夏浑身一震,丹田处的痛苦仿佛都有瞬间的缓解,豁然睁眼四望,却发现房间里空空如也。
    千山万水之外,凌天胤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动作,声音中多了一丝笑意道:“阿夏,我在你心里。”
    “什么?”秦芜夏愣了下,脑子忽然有片刻的当机,下意识的问道,“你死了?”
    “看这里。”
    随着那清润的声音,秦芜夏心窝里忽然传出一股暖意,明明是十分微弱的感受,别说和丹田的痛楚相比,就是她已经适应了的筋脉五脏的伤痛,也比这一股暖意强烈成百上千倍,然而她却清晰的感受到了,下意识的内视心房所在的位置。
    一点点乳白的光芒从她心脏的血肉之中漂浮出来,最终组成了一块玉佩的模样。
    “阿夏。”玉佩之中,传出凌天胤的声音,“这是鸳鸯玉,你我各有一块,只要还在同一片天地,我们就能通过鸳鸯玉互相感知对方的存在。”
    秦芜夏正要仔细看那玉佩,四面八方的炎毒却仿佛发现了猎物一般,般朝光芒组成的玉佩蜂拥扑去。
    玉佩似乎也忌惮炎毒,在炎毒靠近的瞬间轰然散开成无数光点,重新钻入了她心脏的血肉之中。
    秦芜夏不禁疑惑,心念一动问道:“天胤,这鸳鸯玉你是什么时候给我的,我怎么不记得?”
    “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打碎的那一块玉佩?”凌天胤笑着问。
    “遇到你这么死皮赖脸的人,还真是想忘都忘不了。”想到初见面就打了一架,秦芜夏忽然有些想笑,话音传到那边凌天胤脑海中,便是带着浅浅的笑声,“是那道白光么?”
    “不然为夫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将玉佩藏进你心里?”
    藏进心里……
    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藏进心里了啊,秦芜夏忽然有些恍惚,却是想到了鸳鸯玉……这么说来,凌天胤一开始就送给秦芜夏了这表明心迹的鸳鸯玉,可惜这身子本尊不知道,并且此生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那么,他一直以来的喜欢,追求,呵护,到底是因为本尊还是她?
    突然间,秦芜夏有些摸不着方向了,想到某种可能,心中竟然泛起一股窒息般的压抑痛楚,比丹田之中毁灭般的疼痛更叫人难受,几乎令她无法呼吸。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世界上最让人生不如死的,并不是来至于身体的伤痛。
    察觉到她压抑难受的情绪,凌天胤不禁担忧,“阿夏,你怎么了?”
    清润的声音在脑海响起,将沉静在胡思乱想中的秦芜夏拉了回来,她勉强平复了心情,迟疑了下问道:“天胤,你是从一开始,从九年前那天,就打算娶我为妻的吗?”
    脑海中很快就响起凌天胤好听的轻笑,“阿夏,都这么久了,你还不明白吗?从始至终,为夫认定的人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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