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小算盘

    在曹跃紧锣密鼓的安排下，由陶悦出面，最终带着赵雅来到十多年没见的家人于曹府会面。尽管十多年没有见面，但兄妹三人小的时候经常在一起玩耍，所以即便过了这么久大家一见面便认出来彼此，立即抱头痛哭起来。
    三人彼此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经历和苦难相互说了一遍，有感于世事无常，大家能够活下来真是太幸运了。三人里小时候吃苦最多的要数家里唯一的男丁大哥赵书了，他说起小时候在军营里天天晚上不能睡觉，给人家耍马桶。以至于到现在，赵书的肺一直都不好，冷天容易咳嗽。而至于挨打吃不上饭更是家常便饭，他还险些被清兵大营里的一个饥渴的男人基奸。
    赵兰小时候还算不错，但逐渐张开了之后受苦的日子就来了，经历了了种种坎坷，如今嫁给普通人，却也生活得普普通通。
    唯独赵雅的生活一直都不错，因为长大漂亮从小被精心培养，第一次接待客人便接待了当时还不是西北王的曹跃，其后又被任性的陶悦从青楼赎了出来。如今做了陶悦的陪嫁丫头兼女管家。
    赵书和赵兰从赵雅的口中了解到，她对曹跃是有感情的，并非简单的攀附富贵。可是感情算得了什么呢，赵家不就是因为对人太好，太重感情反倒遭此劫难吗？所以赵书立即抓住她的肩膀，坚决地说道：“妹妹，无论如何为了咱们赵家，你都要抱住了曹大将军这一条大腿。别说做妾，就算是做通房丫鬟都行。”
    赵兰对做通房丫鬟很是反感，当年她就是被老爷欺负又被太太欺负赶出家门，险些丧命，却导致她再也不能怀孕，所以她立即反对说：“要么就做正室，要么就离开，咱们赵家那么多苦难都过来了，还怕什么承受不过来呢？姐，做女人苦，做了人家的小老婆更苦，千万别让自己再受苦了。”
    “你这想法就不对。”赵书说道，“你总不能自己遇到了一个坏男人，就认为天下男人都坏吧？”
    “哼，天下男人不都是坏男人，但有钱有权有势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赵兰争辩道。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万一哪天你家男人有钱有权呢？”
    “那他也会变成坏东西。”
    “你……胡说八道，难道我也不是好东西？”赵书指着自己说道，“我将来也会有钱有势，因为我有一个西北王妹夫。”
    “你？也不是好东西。”赵兰撇嘴道，“你就别做梦了。”
    “嘿，你怎么说话呢？”赵书吵吵起来，“我就爱做梦了怎么了？凭什么我不能做梦啊？”
    “用我姐给你捞一个前程，亏得你还是我们的大哥？咱们赵家就咱们三个人，你是不是想把我们给卖了数钱？然后你一个人痛痛快快地活着，是吧？”赵兰牙尖嘴利道。
    赵书哑口无言，转身对赵雅说：“妹妹，哥是真对你好，咱们赵家就剩下咱们三人了，你想想，当年咱们家为啥出事儿？还不是因为没权没势没靠山？大树底下好乘凉，咱们家当年要是能傍上一棵大树，何至于爹被腰斩，三叔在衙狱里被打死，我被流放去做了马夫，小兰才六岁便被卖给人家做丫鬟，你七岁便被卖去……唉……”
    说到这儿，赵兰也哭了起来，从小受到的折磨一幕一幕地浮现在眼前。赵雅忍不住再一次潸然泪下，哽咽道：“哥，我自己知道怎么做，你们别管了。我在大将军的家里好的很，大将军也对我很好，将军夫人对我也很好，这次赵家能平反，还是多亏了将军夫人。”
    赵兰问：“姐，我知道你聪明，可是聪明的女人有时候糊涂起来，比我们这些糊涂女人更傻。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别做傻事，咱们就一家三个口，你要是出事儿，我也不活了。”
    “妹妹。”赵雅抱住赵兰哭道，“我懂得，我懂得。”
    赵兰道：“姐，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咱家人都要好好活着……”
    陶悦帮了赵雅一个大忙，又在家中宣布赵雅的工作，既然没人反对，曹跃便直接任命了水玲珑做女管家，而原来买来的管家成为了曹家的二管家。
    水玲珑说她即便是做了女管家，却还是要做大丫鬟陪着夫人，以报答陶悦对自己的大恩大德。因为陶悦同意，所以曹跃当时想也没想就同意了，但事后他明白水玲珑话里的意思，不禁苦笑起来这个女人还是真有心机。大丫鬟不还是通房丫鬟吗？家中下人们当然知道什么意思，不用说的太多就明白，水玲珑未来必定是二夫人了。
    家事放在一边，倒是几个外国领事由宋育仁找到了曹跃，经过与各自驻华公使的沟通，一致同意支持曹跃部分物资。，具体的物资就是帐篷和英国的雨衣。曹跃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我们自己又不是没有帐篷，需要你们的帐篷吗？再说要毛雨衣？今年整个北方陷入大旱，合着你们洋行进了大批雨衣卖不出去，拿我这里当人情了。
    以英国领事窦尔达为首的领事们要求曹跃务必将义和团全部杀死为教民报仇，另外就是请求曹跃帮助传教士在陕西传播基督教。
    曹跃笑着说我们的军备非常落后，击败义和团容易，全歼义和团难，你们不是不知道我的部队，全都是一群拎着刀的农民，并大声说道：“我们更需要的是军火，军火。”
    “恐怕不行。”窦尔达说道，“我们无权调集军火。”
    曹跃无奈道：“好吧，我还是会尽量的，我尽量。”
    “那么传教……”
    曹跃道：“传教是一件好事儿，我相信基督教的文明会照耀大地，只是我不相信一些偷奸耍滑的人，心术不正入教会让基督教的光明受到玷污，所以我们西北宣抚使司会尽快出台政策，规范教会宗教。即让基督教受到保护，又让人们不再敌视基督教。我想我们能够接受佛教、道教、萨满教、回教、也一定会接受基督教。”
    “您的回答非常好，我相信将军是一个开明的将军。”窦尔达高兴地说道。
    等各国领事走后，曹跃叫来西北宣抚使司宣传处处长邓洲，告诉他谁加入基督教，谁将多缴纳一份修建教堂的年费，信上帝要交钱的，家里越是有钱交得越多。邓洲听了之后忍俊不禁，好嘛，合着你明着支持，暗中使坏。老百姓知道什么啊，信基督教还得交钱，谁去信教啊，于是基督教在西北发展信徒极其困难。
    尽管曹跃并没有出面，但基督教在西北发展的却不顺利，以廖平为首的一大群四川以及其他地区的汉族学者主张中华文明的氏族文化，抵御西方文化。这些学者们对西方国家的想法局势师夷长技以制夷，他们一致认为西方科学技术军事研究等领域是值得中国人学习的，但是西方人的宗教信仰和道德标准是不值得学习的，尤其是基督教的一夫一妻制，更是和中华文化里的妻妾制度大不相同。中华文化里要求夫妻双方对对方忠贞负责，反观西方国家结了婚的男女还发展婚外情情人关系。
    当然，这其中男女关系最放荡的要数欧洲陆军第一强国法国，反倒是英国和美国这两个国家的道德水平还算不错。
    曹跃以为需要自己提醒，但百姓自发地组织起来对洋人文化和宗教的抗拒，有些让他始料不及。
    当窦尔达再一次找到曹跃，希望“亲西方”的曹跃给与他们一些优惠政策，如给教民一些特权的建议，立即被曹跃否决了。
    山东和直隶怎么乱起来的？不就是因为朝廷纵容了教民侵占普通百姓财产，导致普通百姓奋起反抗，最终酿成了一场祸害吗？
    曹跃说在我的地盘里，宗教平等，任何宗教想要比别人多的权利，就要做出比别人多的义务。在我的地盘里，只有一种人有特权，那就是为我牺牲的士兵家属。
    “但是天主教徒和基督徒们遭到迫害，就没有人支持他们了。”窦尔达据理力争，“如果他们再没有一点点特权的话。”
    曹跃冷笑道：“你以为华北之乱，只是暴民吗？挑起这场暴动的根源，不正是一些不良的教民？有很多偷奸耍滑的中国人借着加入教会的目的，挑起中外冲突，想要借助外国人的手推翻清廷政权，难道你们真的一无所知？还是故意放纵？”
    窦尔达被呛得说出话来，半天才说道：“这一切我们并不知情，要知道我们在中国只有一些治安警察。”
    “我知道，可是有些人不这么认为，有些国家也不这么认为。俄国和日本一直以来对你们大英帝国在中国最富庶的地方去的的特权非常不满，恕我直言，这次暴民冲突（义和团运动），一定会让这两个贪婪的国家跳脚大笑。而且他们出兵之后一定不想离开。”曹跃冷笑道，“他们的目的是最终把英国和法国赶出中国，独占中国土地或者市场。我之所以禁止义和团和禁止教民特权，目的就是不给日本和俄国人任何借口，任何借口！”
    窦尔达虽然觉得曹跃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是还是不愿意嘴上服输，和曹跃吵了一架，离开的时候两人却又有说有笑。
    公事归公事，但窦尔达私下里还是很欣赏曹跃这个对西方亲近的军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