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这个太宰可不是他熟悉的那个软软糯糯心思细腻温柔的小团子,而是一个连黑手党都会惧怕的漆黑少年啊。
    [系统,你说太宰不记得我的概率有多大?]安吾问。
    系统无情打破他的幻想:[基本为零,太宰治的记忆和智商极高,不可能忘记你。]
    [也是啊,毕竟是那个太宰啊,那个传说中的剧本精啊。]安吾长吁短叹。
    系统安慰他:[不过安吾你也不用紧张,太宰治不是会暴露自己真实身份的人。也就是说,他也不会暴露你的真实身份,再说你们以前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安吾趴在桌子上,眼神死。
    不,麻烦的不仅是太宰治。
    最让人担心的是港口黑手党的新任首领,森鸥外。
    那可是个连太宰治都能坑的心脏啊,原著中的安吾也不知何时就被他扒掉了马甲。
    我的间谍生涯即将遭受最大的挑战,安吾想。
    第2章
    太宰治哼着歌,打着游戏,蹦蹦跳跳走在路上。
    经过一阵激烈的打斗后,游戏发出了战斗失败的音效。
    啊,死掉了。太宰治鼓起脸颊。
    又输了一次,即使是又菜又爱玩的太宰治也不想再玩了。
    他将游戏机收进黑色大衣的口袋,眼睛转了几圈,盯上了那边波光粼粼的河流。
    好漂亮的河啊,一定很适合入水。他说着,已经站在了高高的河堤上,脸上身上写满了蠢蠢欲动。
    就在他要跳下去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太宰治啧了一声,还是接了电话,用轻飘飘但充满恶意的语调笑嘻嘻道:打扰我入水的家伙,你最好告诉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我就把你脑袋切下来喂鱼哦~
    电话对面的人被他吓得结结巴巴:太、太宰先生,那个,我们追查了半年的那个黑客终于落网了,您要不要过来看看?
    太宰治一愣,哇哦了一声,黑沉沉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立刻转身开心道:终于抓到了吗?给我看好他!我马上就过来!
    挂掉电话后,太宰治立刻往港口黑手党的大楼赶去。
    半年前,一个代号为K的人作为买卖情报的黑客,与一个臭名昭著的暴力集团合作,帮助他们抢劫了一家出租保险箱和股票的有名公司,并将那些东西换成染血的钱财逃走了。
    问题出在那个公司上面,那个公司的背后其实是港口黑手党,也就是说他们抢走了港口黑手党的钱,杀了港口黑手党的人。
    于是,他们遭到了港口黑手党的疯狂追杀。
    潜逃的暴力集团很快就被港口黑手党抓住处理了,一个不留。
    只有计划的制定者,那个叫做K的黑客依旧没有被抓住。
    那个时候,太宰治正在处理先代复活和羊的事情,并没有参与。
    他只是有所耳闻,感叹了一句胆子真大和不怕死就没管了。
    整整五个月后,太宰治已经开始无聊,听闻那个黑客还没有被抓住时才起了兴趣。
    在港口黑手党如日中天掌控整个横滨黑暗的情况下,那个黑客竟然在他们的疯狂追杀下在横滨内逃了整整五个月,比港口黑手党的追踪部队还要熟悉这个城市,这是多么有趣的事情啊!
    要知道后面港口黑手党可是动了真格的,一再挑衅他们的威严,被疯狂打脸成这样,即使是森鸥外都开始头疼了。
    就这样都还抓不到他,可想而知对方有多厉害了。
    太宰治瞬间兴奋起来,主动出谋划策去抓他。
    这种不仅胆大而且有实力还有脑子的人,他可是很久没见过了,必须要亲自去会会,抓回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但即使太宰治出马,也花费了一个多月才抓住他,其难缠程度在太宰治看来也十分厉害,也让他更加好奇了。
    但是他赶到港口黑手党的地下审讯室时,却没有看到人。
    人呢?太宰治问。
    部下紧张道:不久前被首领传唤,带去见首领了。
    太宰治眨了眨眼,转身慢吞吞离开了审讯室。
    也对,森先生肯定也对那个人很感兴趣,甚至极大可能会将那人招揽进十分缺少人才的港口黑手党。
    太宰治直接就等在了直达首领办公室电梯的门口,他等了好一会儿,在不耐烦地想还是算了的时候,电梯下来了。
    太宰治懒懒散散靠在墙上的身体站直,嘴角勾起笑容,眼睛直直地看着电梯门。
    电梯门缓缓打开,露出了一张让他瞬间呆住的熟悉面孔。
    太宰治微微睁大眼睛。
    诶?
    刚和森鸥外交锋完松了口气的安吾:
    安吾也惊了。
    为什么这么早就见面了???
    安吾故作镇定,表情自然地走出了电梯。
    太宰治也很快反应过来,他的表情失控只是一秒,下一秒就好奇凑上前道:哦呀,你难道就是在港口黑手党的追杀下逃了整整半年的黑客先生吗?
    安吾微微后仰,推了下眼镜,冷淡道:你好,我是坂口安吾,从今以后就是港口黑手党的情报员了。
    安吾君啊~太宰治拉长声音,眼睛直直盯着他的脸,所以你加入港口黑手党了?
    跟在安吾后面出来的一个瘦小老人语气和蔼道:是的,太宰先生,接下来我将带领坂口君去情报部看看,稍微熟悉一下工作。
    太宰治握拳锤掌,一脸开心:这样啊,那刚好,我最近一直在情报部那边负责抓你,所以很熟悉那边的工作哦,我也一起去吧!
    安吾看了看明显无法阻止太宰治,正在无奈叹气的老人,又看看太宰治状似无辜可爱的笑脸,只能道:好,那就麻烦您了。
    太宰治的笑容微顿:不用那么客气啦,我对你可是非常感兴趣的,我觉得我们或许能成为朋友也说不定呢~
    他一脸悲痛厌烦:比起那些脑子里都是肌肉和暴力的无聊家伙,安吾君可有趣多了。
    旁边一群身穿黑西装、戴着墨镜的[脑子里都是肌肉和暴力的无聊家伙]港口黑手党成员们:
    安吾露出一个再标准不过的官方敷衍笑容,没有答话。
    情报部发际线十分危险的老人戴着厚厚的眼镜,瘦小的身体微微弓着,在前面一边带路一边讲解。
    安吾目前的工作地点,是地下一间负责给港口黑手党洗钱的会计事务所,目前组织正需要他的这份才能,这也是森鸥外会看中他的主要目的。
    当然,也有测试的原因,经过时间的考验和测试,他才能真正加入港口黑手党的情报部。
    不大的房间里整整齐齐在红木柜上摆满了各种装订整齐的资料,最里面放着一张干净的大桌子,地上铺着地毯,脚踩在上面不会发出什么声音。
    一个老式的巨大金色时钟挂在墙上,在安静的房间里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书香和笔墨香味。
    安吾的脸色柔和下来:这是个不错的工作地方。
    老人只是摇头笑:这么说的人不少,但却没有几个年轻人能在这里安心待几天。
    太宰治晃悠了一圈,发出了感言:很适合睡觉的地方,一睡不醒长眠的那种。
    安吾无语地看着他,有这样说别人刚要开始新工作的地方吗?
    那老朽就不打扰两位了。老人对太宰治行礼后退下。
    安吾很想跟着他一起离开,但是一身漆黑的少年晃到了他面前。
    少年虽然笑着,但鸢色的眼里却充满了疑惑和探究,还有一些复杂的情绪。
    安吾:
    安吾君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呢,他也是个很有趣的人哦。太宰治用轻到宛如没有重量的调皮语气道,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我认识的那个人怎么样了,变成了什么样的人呢?
    安吾转身,坐到办公桌前假装研究那些东西,似乎是很随意地回复道:虽然不知道太宰先生认识的是什么样的人,但当分开一段时间后,那个人会在你不知道的地方经历了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慢慢就会变成了你不知道的样子。
    当你再次见到他时,他就已经不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
    *
    夜晚降临,正是横滨这座魔都开始活跃的时间。
    太宰治穿过灯红酒绿,推开了Lupin酒吧的大门。
    吧台前的椅子上,红发的友人转头和他打招呼:太宰。
    呀,织田作,晚上好~太宰治进来坐下,随意点了一杯酒,转头就开始和友人喋喋不休开始吐槽自己的经历。
    织田作就那样静静倾听者,脸上表情淡到堪称木讷,偶尔点头和附和一声,旁人甚至会觉得他根本就没听进去。
    但太宰治就是喜欢织田作这样,可以让他轻松地、毫无负担地释放自己,将他暂时从糟糕的世界海水里捞起来放松一下。
    就和以前的安吾一样。
    太宰治趴在桌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戳着酒杯里的冰球玩,眼神放空。
    安吾对于他来说是什么样的人呢?
    是糟糕童年那黑白灰暗生活中唯一鲜活的色彩。
    遇到他之后,世界才开始有了色彩,才真正活了过来。
    但那抹色彩实在是过于张狂自由,最后义无反顾抛弃了他,开心地去追寻外面更广阔精彩的世界了。
    太宰治被酒精拉入了回忆的漩涡。
    你叫我暗吾就好了,我挺喜欢这个名字的。张扬的少年对他笑道。
    哦,他现在叫安吾,太宰想,真是够任性的。
    安吾的家族比他的家族更大,也更加压抑疯狂。
    他们那里流传着一句十分有名的话。
    【如果坂口家的金币堆积起来,能到达五头山的山顶,即使阿贺野川的水流尽了,坂口家的财富也用不完。】(1)
    安吾的父亲曾经当过那边的交易所理事长、报社社长、县会议议长,而后升职为众议院议员,最后担任了宪政会的总务职务。(1)
    但太宰知道,那人却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安吾说他活了十几年,和父亲做过最亲密的事情,是坐在一起相顾无言地磨墨。
    当时的气氛尴尬冷漠到令人窒息,安吾维持的好心情也截止在父亲指责他坐没坐相,字迹不成体统,自甘堕落,愧为坂口家的孩子,实在让他失望。
    那几乎是唯一一次的父子交流,以安吾掀桌然后被关禁闭为结束。
    那时年仅8岁的太宰实在无法理解,这种明摆着会被惩罚的事情,为什么要做呢?
    太宰很在意那个比他大了四岁的少年。
    他们同样身为富裕权势大家族里十几个孩子中最小的儿子,太宰是不被重视,而安吾是被过于重视。
    安吾的母亲,太宰见过几次,那看起来是个非常美丽温柔端庄、宛如大和抚子似的女人,就像是从礼仪中完美走出来的画中人。
    任谁都想不到,她会经常私下歇斯底里用家里的一切能拿动的东西打安吾,满口都是为了他好,对安吾严格到疯狂的地步,爱到病态的地步。
    安吾一边给自己包扎一边骂骂咧咧:她遇到的所有不顺心的事情最终都可以转化为对我的怒火,都是疯子,我迟早要离开这个疯狂的地方。
    太宰在旁边帮忙,看着他身上的可怕伤痕,真心地疑惑发问:为什么要违抗他们呢?你明知道会被惩罚的不是吗?
    即使一身伤也明媚如阳光的少年转头看他,然后撸起他的袖子,指着他手臂上的青紫咧嘴笑道:即使不反抗,努力讨好他们,按照他们的规矩活着,你不也被惩罚了吗?
    太宰收回手,用长长的袖子遮住了伤痕:这只是我没有成功达到目标的正常小惩罚而已。
    安吾给自己随意上完药,又强硬扯着他的手臂上药。
    他冷笑道:不可能有人完全达到他们的期望,他们自己也做不到!而且我也不想那么做,我偏不那么做!他们要我交出满分的试卷,我就要交白卷!即使我能拿满分!
    太宰无奈地看着他,实在想不通这个明明很聪明的人为什么在这种方面这么笨。
    他甚至一时冲动,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话:我们现在还小,就算要反抗,也要等到有能力的时候再反抗。
    说出来后他自己都是一惊。
    但安吾却完全不惊讶的样子,只是说:那样就太迟了,我忍不下去,受不了那口气,人活着就是为了一口气。
    他目光灼灼,语气坚定道:青春是人生很重要的阶段,要是一直痛苦压抑忍耐到长大,那我恐怕也不再是我了,完全变成了另一种人,我无法接受。
    真耀眼啊,太宰想。
    太宰很喜欢和安吾待在一起,看着他嬉笑怒骂,听着他天马行空的大胆想法,听他畅想未来的快乐生活。
    那是太宰难得的喘息和轻松快乐时光,那个时候连空气都会明媚起来。
    直到那一天。
    我要跑了,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啊。少年说。
    离家出走?太宰问。
    嗯,我已经决定了。少年的手按在他肩膀上,脸色决然而又担忧。
    决然是对于少年自己,担忧是对他的。
    少年絮絮叨叨:你不要总是任人摆布啊,干嘛那么听话?该反抗的时候就反抗,又不是任人摆布的玩偶。如果思想和行为全部都被禁锢了的话,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反正我在那种死气沉沉腐烂的魔窟实在待不下去了。
    你真的要离开了吗?太宰问。
    对啊,放心吧,我早就准备好了!少年拍着胸口一脸自信,为了逃离这个家,我从很早就开始做准备了,钱、路线、吃住都考虑过了。
    你就这样走了?太宰问。
    少年点头,脸上的笑容几乎在发光:我甚至连之后要做什么都想好了!我要去当一名作家!靠着写书就能维持生计的小说家!我要去看看世界其他地方的风景!
    他露出鄙视和不屑一顾的表情:那群家伙,哼,就算打死我,我也绝对不会按照他们的安排去从政!让他们自己一起腐烂互相折磨一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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