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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不爱神

    “他是神君,你呢?你是迫害他的仙族!”
    长歌幡然扭头看着那榻上的男子,他面容静好无悲无喜,那双眼睛因为闭合而看不见外面的一切,此时此刻他的梦中,应该只有魔尊其人吧?应该没有自己了吧...
    突然,长歌猛然从地上弹跳起来,飞身便到了榻前“萧子阳!!”她刚抓了男人大吼出声,肩膀便被一只利爪抓于手心,那利爪将她整个人甩了出去,撞倒了屋内陈设,重重摔在墙上!
    长歌的脑袋在墙上撞的嗡嗡作响,左边的肩膀已经血肉模糊,鲜血染透了她半个身子。
    “你干什么!!”魔尊的嘶吼在室内响起,她又‘啪啦’甩动着苍漪的长鞭直接将长歌甩翻在地。
    浑身都在疼,这鞭打的痛楚似乎也疼的不那么明显了。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恶毒的女人!你得不到他便是要毁了他是吗!你们天界没一个好东西!”
    破空又是一鞭,皮开肉绽,长歌甚至听到了肋骨折断的声音,她现在真的成了个血人儿,身上的血有从伤口流出来的,有从她嘴中流出来的。
    她在地上匍匐却又无力起身,挣扎了半天,不知是身下的血水太滑腻还是她已经没了力气,又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蠢事!”魔尊一步步向她走来,长鞭一圈,在她脖子上缠紧,死命一提,便好似提了只木偶将她提溜了半空,一双赤眸死死盯着她看。
    难耐的咽下一口唾沫,长歌的睫毛抖了抖,一滴血珠落在她的眼睑上,如血泪一般,她亦回看着她。
    “你会害死他的...本座方才就说了,他,在本座的幻境中,在梦里慢慢的,慢慢的回忆本座呢,你,你怎么就自以为是的去打扰他呢?你怎么就去打扰他呢!!”
    女子暴怒,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嘶吼出声,手上一个使力再一次将顾长歌甩了出去,让她撞在墙上又落在地上,好似一块破败的抹布。
    “噗——”地上的女子几乎看不出本来面容,她喷出的血让人看了胆寒,而她依旧坚持倔强的昂起头颅,嘴角的血丝粘腻的滴落在地。
    苍漪握着手中的长鞭向她走过去,“人心可怖,比人心更可怖的,是你们!你们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为什么独独对他这么残忍?!本座,本座居然以为你对他有情,居然以为你对他有情!多么可笑!”
    长歌努力让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努力让自己与这个魔界至尊对视,饶是她骨骼断裂一身鲜血,随时都会倒下,但她还是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扶着墙壁,扶着她所能扶的一切。
    魔族突然出手,将她的胳膊攥了个结实,猛一用力扶住了她“你不想让他记起我?”
    “不想...”
    “所以你想让他醒过来?”
    “......”
    “你怎么那么蠢,你以为你叫一声他就能醒吗?这反而会紊乱他的思维,反而会让他迷失所有心智。”
    “那又如何?”长歌盯着面前之人,嘴里发出一阵奇怪的笑声,连带她整个人都变的极为可怕“我反正是要死的...为什么让我死了,你们却能长长久久?纵然我死,我也不要他忘记我!纵然他忘记了我,我也不要他还记得你!”
    ‘咚!’魔尊出手飞快,将她又一次抛了出去,索性也不看她,转身便向榻前走去。
    “见不得别人好,你们仙界都是疯子!”
    撩起衣袍,魔尊在榻前坐定,双指探进榻上男子的眉心之处,随即收紧了自己的眉头,继而看了看墙脚的血人儿。
    看来着丫头对琅铘影响还挺大...真的能侵入她给琅铘布下的幻境,好在幻境还未完全被破坏,方才‘萧子阳’三个字威力也不大,若是被这丫头再吼一次那恐怕真就要土崩瓦解了,先结果了这丫头再重塑幻境吧。
    长歌颓然于地,此时此刻,她想了很多,想到了爹娘和哥哥,想到了小鱼和穆弘,甚至还有白泽、阿爷、乐乐、东方羽...
    那些她所爱和爱她的人知道吗,她顾长歌现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挣扎在死亡的边缘却好似一个深宫怨妇一样,想要那个她曾经深爱的人也不得善终。
    “子阳...子阳——!”
    伴随着嘴里的血,她嘤咛出声,一遍遍呼唤他的名字,说到底,她最放不下的还是他,一想到从今往后再也无法与他相见,更无法相守,她便觉得方才苍漪抽的不是她的身体,而是她的心。
    真是悲哀,她一旦死了,这个男人便不再属于他,他就可以与她人共看暮阳峰上雪,怀中亦会抱着别人,他的人,他的唇,他的每根头发丝,她顾长歌都碰不到摸不着近不了了...
    但她还是会死,注定她只能是他命中过客,神君,与天地同在,她顾长歌算的了什么...算得了什么...
    “呃...”她的喉咙被苍漪的手握紧,几乎要将她那双眼珠子从脸上捏出来。
    她扑腾的布满伤痕的手,在做最后的挣扎,很多动作都是徒劳的,她现在都变的不大清醒了,只觉得眼前红艳艳一片,是魔尊那火一般的红衣,这样的颜色很配她的姿容。
    “子阳...”子阳你可听到,我快要死了,就快要死了,曾经重诺天涯厮守,还,算数吗?
    苍漪转转脑袋,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她道“你叫什么叫?你要呼他神君,他是神君琅铘,不是什么萧子阳!”
    女人话音一落,长歌就觉得好似有一种火辣辣的东西在她喉间烧起,让她再也发不出一丁点声音,连咽下一口气都疼的要死。
    难道,今日便要与君绝?
    她挣扎着最后一点清醒的神识往榻上看去,看着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男人。
    人之将死,她竟然不似别人所说的那样看淡一切,而是从心底涌出无法遏制的愤恨,她恨这个男人,恨他让自己为他变成了这样,恨自己明明如此恨他却又爱他爱到不能自拔,连死都不怕。
    她,不爱神,但独爱一位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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