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夜幕下的魔影

    另外一边的纽约，夜色渐深。
    ray·f·stein（雷·f·斯泰因）如同往常一样下班后到附近的酒吧喝了一杯，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虽然并不需要睡眠，但他还是非常注意，时刻谨记让自己尽量表现得如同常人一般，生活作息都很普通，这样不容易引起额外的注意。
    只是这个世界普通的土著生物实在太脆弱了，再加上不能做的太过火，以免引起国家机器的关注，想要靠吞噬人类恢复力量看起来有点遥遥无期，雷一面思索着近期的打算，一面拐进了一条小路，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只见巷子里不远处的阴暗处，一个高大的人影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打劫的？雷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像，他隐约感觉到了一丝有点熟悉的气息。不会是某些同类在这里捕食吧？雷觉得有些啼笑皆非，又是一个没有领地观念的冒失鬼。
    “这里是我的领地，快点滚出这里。”脑中转动着，雷却并没有停下脚步，在依靠吞噬获得力量的下位恶魔当中，值得他忌惮的可没有多少。如果这个家伙不识趣的，说不定就要沦为自己的食物了。
    “雷·f·斯泰因？”这时候那个站在阴影当中的人说话了。
    “你认错人了，别找麻烦，伙计。”以雷的黑暗视觉，早已经看清楚这是一个身材非常高大的男子。不过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特意在这里等自己的？雷终于产生了警惕，他谨慎地停下脚步，决定探探对方的底细。
    “跟我来，有位大人要见你。”（恶魔语）男子缓缓移动了脚步，走出阴影之中，黑色的armani西服掩盖不住雄健的身躯，就连一般人锻炼不到的颈脖处，都满布着虬结的肌肉，仿佛一座蕴藏着恐怖力量的火山，正是接到李杰命令派出来办事的马奇。
    而雷·f·斯泰因显然就是当初在彼得·罗素身边的金发男子了，他绝不会想到只是无意中一次碰面，就让李杰记住了自己，并因为彼得·罗素的失踪而联想到了他，如果明白这其间的前因后果，雷一定非常后悔自己出现在那次派对上。
    果然，这家伙用的是恶魔语！大人？只有地位尊崇的上位恶魔才会被冠以这样的尊称，自己怎么会被这些强大的存在盯上！雷终于有些慌神，但他仍然强作镇定，继续用英语对话。“嘿，伙计，你说的什么话？我为什么听不明白。”
    尽管他掩饰的还不错，但是马奇已经失去耐心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不太容易引起注意的地方堵住对方，可不想第一次办事就失手，导致面对梅菲斯托大人的怒火。反正大人只说要带这个家伙去见他，如果不是同类的话就算他倒霉好了。
    “轰！”马奇以与他那高大雄壮身躯绝不相衬的速度飞扑而起，几乎是一个瞬间就到了雷的面前。以至于他只来得及堪堪架起双臂，就被对方超乎想象的巨力冲击得重重翻滚而起，足足腾空数米高，甚至划出一条明显呈弧线的轨迹，瞬间就达到了空中的最高点。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按照这个趋势，在马奇的巨力冲击下，再加上强大惯性的作用，等跌落到坚硬的水泥地面上恐怕不是重伤垂死就是肢断骨折的下场。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在降落到抛物线的另外一处底端，眼看就要摔到地面上的时候，雷的身躯忽然如同一团烟雾般在距离地面几十厘米的地方四处散逸开来，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的，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整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然而如此奇异的情形，却只是让马奇略微楞了愣神，并没有显得特别诧异。只是他原本准备继续前扑的姿势生生止住，双腿牢牢扎根在地面之上，嘴巴在瞬间张开撑大到了极限，却依旧没有停止，反倒是如同橡皮筋一般继续不断扩张，形成一个恐怖的巨口，几乎能容纳下一整个篮球！
    一股难以形容的刺鼻灼热气息突然涌现在空气当中，那强烈的气味弥漫在整条小巷之间，让人闻到几乎就会立刻窒息。
    无穷无尽的火红光华从马奇诡异的巨口当中喷吐而出，以他所站立的位置为起点，向着小巷的出口方向铺天盖地席卷而去，以极快的速度覆盖了整片区域。
    红光刚出现的时候简直亮得惊人，仿佛连附近的空气都被完全点燃，甚至光线都变得扭曲，不过很快便黯淡了不少。这时候才能看清楚，原来全部是浓稠到了极点的液体，其间还混杂着无数的残渣、火星四溢，竟是滚滚涌动的岩浆。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内，大半条巷子几乎完全变成了火红的光海，视线范围内的所有东西都被完全点燃，灼烧得“噼啪”作响，就连一边住宅外围的老式铁质楼梯都被生生烧断了一截，卷入汹涌的灼热岩浆之中消失不见。
    在这化作红光与火海的巷道当中，突然自岩浆中间冒出一个人形，赫然便是之前消失不见的雷！此时的他已经完全不似人类的模样，不单额头上生长着两只细小的犄角，脑袋已经变成了上方下窄的倒三角形，更是全身都被一层漆黑的奇特鳞甲覆盖，这层漆黑鳞甲显示出了超乎寻常的韧性与抗热能力，将那灼烧一切的岩浆牢牢抵挡在了外面。
    熔岩喷吐！这在恶魔世界只算得上普通的力量，此时却如同夺命魔咒一般让雷惊惶失措，幽影状态的他虽然能够不露痕迹地潜形匿迹，但是却会变得格外脆弱，再加上新生的自己力量太过微弱，根本无法抵挡熔岩的侵袭。如果不是立刻现出原形，依靠鳞甲进行防护，恐怕他此时就已经被岩浆烧融了。
    不过雷也顾不上庆幸，他勉力挣脱席卷的岩浆，高高跳跃而起，手脚并用同时插入墙壁当中，坚硬的砖墙在他漆黑的利爪面前就如同粉末一般被生生刺了进去，将整个身体牢牢固定住。
    而在他现身的同时，不远处的马奇立刻停止了喷吐，肌肉高度膨胀的右爪一把抓住头顶上方的逃生楼梯，随着“咔咔咔”几声响动，半边铁质楼梯都被他生生折断，陡然发力向着雷所在的位置投掷了过来。
    身体刚刚固定在墙壁当中的雷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向上方跃起躲避。然而这一下便给了马奇追赶的机会，只见他巨大的双脚早已将皮鞋完全撑破爆裂开来，露出饱满鼓胀的下肢，竟然完全无视地心引力，利爪重重地踏着墙壁向上飞奔而来。随着每一次他的足趾踏下，砖石墙壁就会脆弱得如同泡沫哀鸣下陷一圈，可见下肢蕴含的强大力量。雷只来得及向上攀升两次，就被势如千钧的马奇一把扑中，将他牢牢箍住一同跌入了下方的熔岩之中。
    原本占据了整片巷道的熔岩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却、消退下去，不出片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几乎化作了焦土的墙壁和地面，还有无数难以辨识的残骸与渣涬。
    雷此时的样子非常狼狈，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躺在地面上，脑袋被马奇的巨爪牢牢按住，即便是千锤百炼的恶魔之躯依旧发出咯吱作响的声音，显然有些不堪重负。后者将长满了细密利齿的大嘴靠近他的脑袋：“恶魔，臣服或者消亡！”
    混合着腥臭和刺鼻味道的气息在脑边弥漫，雷只能艰难的用眼角撇见这个把自己吃得死死的家伙，那黝黑厚重的甲壳让他有些无奈，居然是巨盔魔！这卑贱的家伙不知道是得到了哪位大人的垂青，赐给了他强大的力量，比起自己几乎是全方位的优胜。而原本赫赫有名的影魔吉瑞托却变成了现在软弱不堪的人类躯体雷，只能依靠慢慢吞噬人类恢复力量，反倒沦落为被巨盔魔欺负的境地。
    “我跟你走。”生存才是第一位的，雷·斯泰因很识相地放弃了抵抗。
    当喧嚣尖锐的警笛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划破夜空时，这个巷道之中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下一片狼藉和点点燃烧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