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七十五 少女的心思

    眼看着自己的子祥哥哥随着雨桐派的掌门夫妇，转眼消失于碧蓝的天际，于敏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深深的失落感。
    先是武子祥昨天就说过，今天要留下来再陪自己一天的。可是刚才见到雨桐派掌门夫妇后，第一句话却是说的：正要和敏儿道别。
    其次，从子祥哥哥父母的眼神中，尤其是母亲的眼神里，于敏明显看到了怜悯之色。
    为什么是怜悯？
    就是因为自己不能修炼，只是个普通人吗？
    子祥哥哥早早等在门外，真的是要来和自己道别的吗？
    那么昨天为什么要说留下来再陪自己一天的话呢？
    无情无绪的于敏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任凭晨风扬起裙裾，吹乱了秀发，直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才转身过来。
    “慧慧姐，有事吗？”
    “小敏儿，大早晨的在那里发什么呆呀？”
    “哪有发呆？”
    于敏唯恐被郑慧慧看穿自己的心思，急忙掩饰道。
    “没有发呆，为什么直勾勾看着空无一物的天空不动呢？”
    边说，边走过来，拉起于敏的小手，笑嘻嘻地说道：
    “哦，我知道了，刚才天空中突然飞过一只漂亮的大鸟，是不是把敏儿的魂儿都勾走了？”
    没有谁不明白小神医于敏对武子祥的心意，只是郑慧慧她们都知道，仙凡殊途，两人是不可能有好结果的。可是谁都不愿意伤害于敏那颗刚刚萌动的少女之心。
    “慧慧姐又瞎说。”
    “好吧，算姐姐瞎说好了。走吧，该吃早饭了。”
    等于敏用过早饭出来时，山门外早就围满了等待就诊的患者。
    当于敏来到山门专门为自己在山门外建立的三间诊室中时，很快就沉浸到眼前患者的病情之中，已经无暇再去想早已返回雨桐派驻地的武子祥了。
    从早晨开始，一直到快到午时，于敏都没顾得上喝口水。
    前来就诊的患者也都非常体谅这位小小的神医，所以即便还有不少待诊的患者，知道神医也要吃饭，所以便自觉在诊室外等待着午后再进来，以便给小神医留出吃饭和休息的时间来。
    唯独一个小女孩，从诊室一开门就怯怯地倚在门口，既不向前，也不退出去。于敏虽然早就发现了，却一直无暇顾及。现在看看眼前只剩下一位患者了，这才招呼小女孩道：
    “小妹妹，你怎么了？”
    看到小女孩顶多也就六七岁的样子，脸色苍白不说，似乎是很久没洗脸的样子，看上去脸上脏兮兮的。一副瘦小的身材却穿着过于宽大的一件，一看就知道是洗的都不见本来颜色的旧衣服。
    “姐姐，我没事。”
    嗯？没事，难道是来看热闹的？
    “该吃饭了，快回家去吧，不然家里大人会着急的。”
    “姐姐，哥哥病了。”
    于敏这才明白小女孩的来意。
    “你哥哥呢？”
    “在家里来不了。”
    “你想让姐姐到家里给哥哥看病吗？”
    小女孩看着于敏，眼睛里满是祈求的神色，却又一直不开口。
    “怎么不说话了？”
    憋了好一会，见最后一位患者也离开了诊室，小女孩才鼓足勇气怯怯地说：
    “姐姐，我们没钱。”
    其实，于敏给人看病并没有固定的收费标准，大多时候都是病人按照本人意愿支付诊费。很多时候，那些一看就是温饱都难解决的患者，于敏向来是不收费的。
    “小妹妹，你家在哪里呢？”
    “清水村。”
    清水村，于敏听见不由心中一惊。
    清水村她是知道的，就在自己老家李沟村南面不远，到这里可是有五十多里路。
    “小妹妹怎么来的？”
    “我昨天下午从家里走，到早晨的时候，跟着叔叔阿姨上来的。”
    怪不得脸上脏兮兮的，原来是走了整整一夜才来到火神门的。
    于敏心中一痛，想着自己也是十来岁的时候就父母双亡，好在有叔祖照顾着，才没有沦为孤儿。
    “小妹妹家里的大人呢？”
    “爹娘早死了。”
    于敏走过去，来起小女畏畏缩缩的小手说：
    “小妹妹先跟姐姐吃饭去。”
    于敏早晨因为武子祥的离开心情不好，就没怎么吃饭，又忙碌了一上午早就饥肠辘辘了。即便要去清水村为小女孩的哥哥看病，也要吃饱肚子，有了力气才行。
    “姐姐，哥哥快死了。”
    小女孩虽然跟着于敏一起往火神门内走，却突然说出来这样一句话。
    于敏也反应过来，要不是小女孩的哥哥病情严重，小女孩也不会连夜前来求医。
    停下脚步看了看依然等候在诊室外的十几位患者，于敏终于做出一个决定。
    “小妹妹你等等姐姐。”
    说完，于敏快步进入山门内，找来郑慧慧和另外一位叫薛铃的培元期女孩。先走到等待下午请于敏看病的十来位患者面前说道：
    “各位叔叔阿姨，现在清水村突然出现了一位急症患者，我只好先去一趟。请各位叔叔阿姨在这里稍等，日落前我定能返回。”
    本都是患者，自然明白病有轻重缓急之分，大家都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于敏于是让郑慧慧带着自己，薛铃带着小女孩，御剑朝清水村方向疾驰而去。
    区区五十多里路，对于修士来说不过几个呼吸间就到了。
    在村外偏僻处落地后，由小女孩带路，来到村子东南边上一家还算像样的小院落里。
    “哥哥，哥哥我把神医姐姐请来了。”
    刚到门口，小女孩就挣脱于敏拉着她的手，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朝院子里跑去。
    等于敏三人来到三间北屋门口时，里面却传来了小女孩的哭喊声。
    “哥哥，哥哥，你不要死啊，不要死啊。”
    于敏来到北屋的东间，看到炕上一位年龄不过十来岁，穿的比小女孩还要破旧的男孩子，早已气息皆无，显然死去多时了。
    眼前的情景，不由让于敏和身后的郑慧慧、薛铃三人都忍不住落下来泪来。
    待小女孩哭了一会，于敏才上前，从死去的小男孩身上拉起来。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苏敏，哥哥叫苏捷。”
    “小妹妹，哥哥已经无救了，我们把他安葬了吧。”
    小女孩非常懂事，虽然眼泪孩子扑簌簌掉落，却也知道哥哥不可能复生了。只好对着于敏微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