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

    小猫从薄久的口袋里突然跳了出来,薄久也趁此机会接起电话。
    喂什么?我妈?
    曲宁没听见,捏着猫猫头发愣。
    薄久悄悄看了曲宁一眼,言语含糊道:她突然派人来我的别墅干什么?
    李助理:董事长夫人不知怎么的,今天下午突然就想起你了,然后来别墅转了一圈,说您一个房间摆两个床好像有点病,于是叫了几个保安把您的沙发床给给拆了拉走了。
    薄久:
    宋棠女士!
    亲妈无疑!
    第25章
    然而曲宁并不知道这一切。
    确切来说,他、薄久、宋医生之间完全没有联系起来。
    曲宁见薄久挂了电话表情有些微妙的样子,也不敢开口问,就怕薄久又吐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语出来。
    雨越来越大了,咱们回家吧?薄久道。
    曲宁嗯了一声。
    薄久知道今天这事儿是他冲动,但对着曲宁他做不了淡定的人,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现在他还唯恐自己速度慢一点眼前人就要卷铺盖跑路了呢。
    车子启动,薄久打了一把方向盘,却又踩了一把刹车。
    曲宁:???
    薄久想到什么,将毛团子从口袋中挪出来,扔给副驾驶的人:喏,你喜欢的猫猫。
    曲宁:
    猫:喵喵喵?
    曲宁:开、开车吧。
    现在的他还不明白为什么薄久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但二十分钟之后他明白了。
    你的床呢曲宁不由自主的提高声音,带着惊骇:家里有小偷吗??
    他看着眼前被搜刮的一干二净仿佛从来没有放过东西的大卧室,抱着猫转头就要找身后的人,却见薄久神色坦然的抱着手臂靠在背后的门边。
    床被人挪走了。
    曲宁:啊?
    薄久扬了扬眉:你忘了吗,我是怎么到南风来的。
    曲宁:
    曲宁声音有点虚:你母亲来过了?
    薄久嗯了一声,你别害怕,她人挺好的,改天带你见见。
    曲宁欲哭无泪,手边的猫突然挣扎起来,薄久见状过来拎住:你先去洗个澡,我想办法收拾一下我儿子。
    一连串的事情让曲宁已经麻了:记得别给吃咸的
    薄久看着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不是不会养不会照顾?
    曲宁脸色一红,恼羞成怒道:你快去。
    薄久拎着毛团子果真抬起了脚,一边倒退还一边朝他晃了晃,小猫崽子夹着尾巴,耳朵都成了飞机状。
    曲宁没忍住嘴角弯了弯,待他出去,才长叹了一口气。
    疾步走向衣帽间,果不其然看见小保险箱大敞着,薄久倒是规矩,除了画集根本没有动别的东西,但别的东西也没画集这么有冲击力就是了
    都是些杂七杂八的奖和小玩意儿,就是助听器现在也在他的包里。
    曲宁目光谨慎,半跪下来看着箱子好好的合上,又再三调试了一下,确认打不开才起身朝卧室走去。
    这个澡,一洗就是半个小时。
    他头发长,就爱干净,工序就有些繁琐,待到吹头发的时候又看见架子上一摆的护发素,脸色又不由自主红了起来。
    唉薄久。
    眼睛一扫,动作便是一顿。
    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薄久的卫生间就出现了许多东西。
    除了他被归纳整齐的发绳,还有一些他不认识的
    沐浴露?还有香水须后水
    薄久什么时候这么讲究了?最近好像又买了好多衣服
    曲宁边吹头发边发呆,耳边只有风声没有吹筒的声音,过了会放下东西,猛地就顿悟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又是半晌的凝滞。
    一个粗糙的以前连沐浴露都嫌香的男人,现在这么精致再想起以前的一些小细节,不由得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薄久是不是害怕自己嫌弃他啊?
    想到这曲宁就站不住了,他推开浴室的门,下意识朝沙发床看去,没找着人,才想起来床已经被那位拉走了。
    眼睛又一转,整个人蓦的从脚底熟到了耳朵根。
    薄久一手拿着书,一手还捏着不知从何处揪的一根羽毛摆弄,就那么堂而皇之的睡在了大床一侧。
    他睡在这张床上觉得床太大,骤然多了个主人就立马显得小了起来。
    薄久比他更适配这张床。
    曲宁哪好意思赶人,毕竟这说到底是薄久的家薄久的东西。
    他脚步踌躇着走上前:外面沙发
    想都别想,上次睡一晚上我就腰酸背痛。
    曲宁艰难道:我的意思是我去
    薄久这才抬眼:我送上床你都不要啊?
    曲宁:!
    放过他吧!
    开玩笑的,薄久突然一笑,画风一转道,给你留了大半边呢,都是男人,你一时半会不接受我就当我是个大摆件,秋天这么冷,我还会自动发热呢。
    曲宁:你干脆说暖床算了!
    什么事儿遇到了眼前这个人,都好像往脱缰野马的方向直去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另一边正要掀开被子,却骤然被吓了一跳。
    一直漂亮的灰色长毛狸花从被子上窜了出来,追着薄久手中的羽毛,因为太瘦小刚才完全没有被察觉。
    曲宁忍了又忍,还是道:流浪猫带回家要洗澡清理
    我知道啊,我这不刚才洗完就伺候它了吗,你爱干净,我刚才按着它好一顿冲,这小东西看着小,其实三四个月大了,在外流浪养了一身腱子肉张牙舞爪的,今天怕是饿虚了,你别说咱们的小土猫就是皮实。薄久语带邀功。
    曲宁缓缓松了一下鼻息。
    他谨慎的上床,刚靠在床边,就感受到旁边一道不可忽视的视线,他转头,收获了一对亮晶晶的眼神。
    小蜗宁,上次躺一张床,还是在学生宿舍的时候吧?你那时候可比现在害羞多了,稍微动一动就脸红的不行
    薄久!
    喵!
    曲宁:
    薄久:真是爹的乖儿子,不枉爹伺候你。
    曲宁无奈看他:你不要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我哪敢啊,我这不是好好听着呢,薄久揉了两把猫头,茸炸炸的,但听归听,我有自己的判断,以后你就是有天大的事情瞒着我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你心底真正在想些什么。
    说到这里薄久突然靠近,语气低沉又暧昧:我总算是快把你摸清楚了,你之前不是告诉过我你的一些心理想法吗?照你说的因为没有好结果便不去接触,那不就是你心里其实有那个东西,你琢磨了你想了你又觉得不行,于是对越在乎的东西就离的越远生怕对他们带来伤害或自己受到伤害
    在曲宁的脸色剧烈变化之间,薄久口音一拐:就像这只猫一样,你喜欢,但你不会养,那你现在看看,深秋雨重,别墅温暖,两人一猫,这不是神仙生活?
    说到这他又看似随口道:况且不只是猫,还有我,我们两个都会一直追着你跑直到你接受为止
    薄久。曲宁打断他,猫改天还是送给一户好人家吧。
    薄久脸色骤然一垮:我不。
    曲宁有些急:万一我不在,你根本不会养猫。
    那你在不就行了?我养你,你养猫行不行?
    曲宁:我
    薄久反过来打断他:你越这样我越怀疑你隐瞒了我什么要命的事情,我现在就得把你拘住非得瞧瞧什么事儿让你这么作难。看着曲宁又有开口的意向,他骤然翻过身,一把将曲宁按在了床上。
    曲宁,别一直挑战我的忍耐力,薄久眼神幽深,你别看我平时不太计较的模样,心里其实拗着呢,只是我对你没办法。
    曲宁眼睛睁大,感受着嘴唇上捂着的那只炙热的手心,脸庞都被蒸起来了一样。
    我不忍心让你再想起那些过去所以不怎么问询,但不代表我不关注,我想调查的事儿一旦认了真全文呈上也就是三两天的事儿,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得自己想想法子,我最后再问问你,你到底有什么事儿瞒着我非要走?
    曲宁瞳孔收缩,喉结微微滑动。
    薄久松手,就这这个危险的姿势看着他。
    曲宁呼吸都不敢大了,他道:入职没多久就辞职有全勤
    行,你可以。薄久倏的睡回旁边,语气不明。
    但曲宁话还没说完,他其实是想说他老社恐人不可能一直待在娱乐公司这种吵闹的地方,他想开自己的工作室然后万事从长计较,薄久也不可能一直在南风
    但对方显然误解了他的意思。
    曲宁的壳子已经开始松动了,也许是宋医生的有效宽慰,也许是其他的一些不知名的隐秘情感,总之面对薄久,让他第一次感受到执拗内心的回头趋势。
    小狸花不合时宜的喵喵叫,它的毛发被打理的蓬松顺畅,又吃了一顿饱饭,此时越发生龙活虎了起来。
    薄久看了一眼曲宁,又看了一眼猫崽。
    这小东西你不是让跟着我吗?那就跟我姓。薄久看着曲宁,一字一顿意有所指道:姓薄,又是个公的,那就叫薄情郎你看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绝了育就是薄情娘。
    第26章
    薄久打定了主意不听曲宁狡辩,又因为睡在一张床上难免心猿意马。
    这不是别人,这可是曲宁。
    对方好像没动静了,薄久闷着气辗转反侧半晌,翻身却见青年已经迷迷糊糊的快睡着了。
    没心没肺的这么困,明明说了让在家休息,今天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就这么静静的看了十几分钟,曲宁终于没能抵抗住睡意,薄久这才又凑近过去,薄情郎开口就要叫,被他一手捂住了猫嘴。
    嘘!你以为我把你拎进来干什么还不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倒还算是有点用处。薄久细细看了曲宁几眼。
    小猫炸着毛后退,不一会就跳下床睡到阳台毯子上去了。
    薄久这才得以真正和曲宁躺同一张床,只是这个夜晚如此漫长,曲宁睡意浅又不敢随意惊动,到最后稍稍翻腾了几下,才终于心事重重的睡了过去。
    校园,楼梯拐角。
    一身运动装的少年们嘻嘻哈哈的打闹着,有人手中拍着一个篮球。
    要我说,老胡就不应该考这个试,还要按照成绩分同桌选小组,乱七八糟的!魏梁大声叫嚣着。
    关骁比他们低一级,倒不知道他们班里出了什么事儿,怎么,你们高三又考试了啊?
    魏梁一脸不忿:可不,天天考节节考考他娘的什么考,我都快变成做题机器了!
    呵。旁边骤然传来一声笑音。
    魏梁转过头,镜头便也跟着扭转,视野所及,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少年夹着篮球,长手长脚的支在栏杆上。
    久哥,你笑什么?你当谁都和你一样能半小时写完卷子睡觉啊!
    薄久倨傲的抬了抬下颚:可不止我一个,那个小蜗牛不也速度挺快
    让一让让一让来人话音落下时为时已晚,两拨人骤然撞在了楼梯口,一沓作业稀里哗啦的掉落了下来。
    薄久眉头一皱:同学,这么一大堆人你看不到?
    对不起对不起说话人边捡作业边抬头道歉,头发短茸茸的,露出了两个精致的小耳朵。
    午后阳光倾洒,校园广播站正在放不知名的音乐,薄久怒而转笑: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的小同桌吗?
    抱着作业的人不好意思的垂头,他这副样子更引起周围几个公子哥的恶趣味,魏梁首当其冲:呦,小曲同学,和咱们薄大少爷做同桌的感觉怎么样?
    曲宁小声道:挺挺好的,他人很好。
    噗。周围顿时传来七零八落的笑声,曲宁不解抬头,就见几个人笑成了一圈,就连薄久都嘴角微弯。
    这三年考了这么多试,就只有小曲和久哥一直分在同一个班,不过这回分成同桌也是头一次吧?这么看来我们还得感谢老胡架了个鹊桥
    滚你妈的,薄久笑着将篮球扔向魏梁,嘴里就吐不出来几个好字儿。
    魏梁嘿嘿一笑,不说话了。
    薄久见曲宁转身就想跑,一把揪住了他的后领口:急着给老胡念奏折呢?
    见人被自己逗红了脸,才坏声坏气道:你就别惯着他,他这是唬你让你帮着干活呢,我就见不得乖学生被欺负糊弄。
    曲宁小小挣扎了一下:没、没有,胡老师人很好
    什么审美,也就你看一个秃顶老头顺眼了,薄久转而又放开他,还替他拉了拉皱起来的领子,下次抱作业这种事让魏梁去做,他吃得多力气大。
    魏梁懵逼:久哥,人干事?
    薄久只笑不说话,看着曲宁对他点了点头,朝泛着白光的走廊尽头小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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