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9)

    上官熙略微思考的片刻:是展公子?
    白玉堂明显感觉身边展昭的手拽紧了很多。
    猫儿,别紧张。
    展昭深呼吸,转过头给了白玉堂一个微笑。
    白玉堂点点头,他也紧张,这个幻境就是一个巨大的迷宫,他和展昭随时都能发现新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如同最狠厉的□□,能让他身边这个人痛不欲生。
    轿帘被轻轻掀起,展昭和白玉堂站的位置看不见里面的人,白玉堂自豪带着展昭走了几步,想要走到轿子的正面。
    内子与犬子多劳先生照拂,在下感激不尽,只是这里却不是内子与先生该来的地方,还望先生将内子带走。
    这时展昭已经和白玉堂一起走到那轿子前面,轿帘下是两个人,展昭的娘亲展无忧沉沉睡着,倒在一个男子的怀里。
    娘?
    展昭的目光落在他娘亲身上,他心里太复杂,已经感觉不到其他,那个男子的脸,他无比熟悉,小时候他娘亲房中有一张画卷,卷起来放在枕头内侧。他打开看过好几回,就是那张脸。
    曾经他想过,那是谁,也问过他娘,那画卷里是谁。
    然而,再问过那句话之后,那张画卷就没有了踪迹,于是他学会不再问,因为问过以后,娘亲会不开心。
    白玉堂惊得瞪大了眼睛:是他?
    展昭转头看着白玉堂:你见过他?
    白玉堂面色凝重的点点头:猫儿,如果这个人真的是你父亲,那么他不是坏人,甚至说几年前不死城一战,他甚至立下了大功劳。
    展昭不解。
    白玉堂叹口气:咱们一幕一幕看吧,猫儿,不急啊。
    展昭却更是着急起来,这老鼠!不过,他却晓得,白玉堂不会无中生有,他当年在这里,他知道的比自己更多一些,既然他让自己不着急,那自己便慢慢看下去吧。
    轿子旁边的侍卫从轿中将展无忧抱了出来。她被包裹在厚实的大氅中,然后放在一匹马上,遮盖得严严实实。侍卫牵着马来到上官熙身边:我家夫人和小主子,拜托先生了。
    上官熙没有说话,轿中人叹了一口气:昭儿,那孩子是叫昭儿吧,无忧说昭儿懂事,性子温和却倔强。上官先生,我妻弟带去的功法残缺不全,这一次你将完整的功夫带回去,另外,昭儿体内那些药性,其实只要他性情刚正,没有任何坏处,只会让他修炼事半功倍。但是,我们家这一套功法却有一个大忌,那就是企图走捷径。
    上官熙眉头紧皱:还请公子说得详细些。
    此处并非说话之地,上官先生,我身体羸弱,寿数有限,这一生恐怕都无缘见到亲子一面。但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却有些东西需要留给他,也罢,我便岁先生走一趟,先生找一处地方,详谈一番。
    上官熙点了点头:那行,前几日我与小徒在此处不远发现一处山洞,倒是能避风雪,请公子随我来。
    轿中人听见小徒二字眼神亮了亮,随即又黯淡下去:先生说的徒儿,便是你门下大弟子吧?
    上官熙点点头:昭儿不能来这里,我不可能带他前来。
    轿中人叹口气,示意抬轿的人抬起轿子,随着上官熙往他口中山洞走去。
    展昭询问白玉堂:什么山洞?
    白玉堂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啊。谁知道这老头子搞什么鬼。咱们跟上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下更新规律,一般来说,星期一到星期三,每天一到两章都是可能的。。星期四和星期五原则上没有更新,星期六星期天,我要回家带娃!!!带娃!!!星期六和星期天定律同样适合节假日,理由也是,我要回家带娃!!!
    第112章 第 112 章
    两个人不紧不慢的跟在上官熙等人身后。白玉堂茫然得很:我仔细想了又想,当年并没有发现过什么山洞,师父怎么一定要说我和一起发现的?
    展昭思索了片刻:许是师父随口一说,你何必这般纠结于此?
    白玉堂摇摇头:那老头子虽然常常信口开河,但是他也犯不着把我说出来吧?
    展昭原本沉重异常的心,突然松了那么一点点,他转过头认真的看着白玉堂:你其实不用这样小心翼翼哄着我,我没事的。
    白玉堂叹口气:猫儿,我实在担心,这些事情太沉重了,有时候我觉得连我也承受不了,何况是你。
    展昭轻轻碰了碰白玉堂的脸:可能真是因为我是他们口中那个孩子,所以我才更能承受。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他那一眼,我竟然觉得,我的人生也并没有那么可悲。至少我娘亲是真的爱我,至于他,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对我的关心。虽然我没有见过他,在这里见到的这一切可能也只是虚无一场,但我觉得,他是关心我的,也是关心我娘的。而他的父亲,不是个好人,他比我更可悲。
    白玉堂轻笑一声:是我多想了,猫儿,你一直这样的懂事明理,怪不得那些长辈们心疼你至此。
    可是玉堂,我晓得,全世界,最心疼我的,是你。你从来都在想我所想,做我所做。所以,就算为了你,我也会好好的,玉堂,你放心。我展昭,身为七尺男儿,堂堂南侠,不会那么轻易就倒下。
    在展昭额头上印下一吻:那么,是谁,五爷轻轻碰一碰就能瘫软成一汪水,让五爷为所欲为?
    说完这句话,白玉堂赶紧躲开,不出所料,展昭已经抽了剑,带着煞气劈了过来:白玉堂,你那老鼠嘴里到底还有什么下三滥的词儿,看我不卸了你满口牙齿,让你胡说八道?
    猫儿,消消气,这怎么能算是胡说八道呢?五爷可是句句在理的。
    不过,就白玉堂这么一番胡闹,展昭心里的确好受了很多。他第一次见着父亲容颜的那种心灵震荡和难过伤心,就这么轻轻散去,随即,他想清楚了,也看明白了,那个所谓的父亲,也许不是抛弃了娘和自己,他活得更加艰辛。
    好在是幻境之中,一切都遵照设局之人的想法,一点一点展现在展昭和白玉堂眼前。果然,并没有跟多远,就到了一处山洞。
    上官熙带路走在前面,将一行人带了进去。
    展昭的父亲从轿中走出来,他看起了无比孱弱,冰天雪地中,似乎下一刻他就会倒下,倒在无数风雪中,再也站不起来。他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整个人几乎可以说是骨瘦如柴,裹在厚重的黑色貂裘里,似乎连这件衣服的重量他也承担不起。
    轿边一个侍卫将他轻轻扶着,走在上官熙身后。
    上官先生,在下可否问一句,小儿他?
    上官熙将展无忧放到山洞中,随即点燃一堆火,示意那人坐下:昭儿很好,很懂事,学武也很勤奋,他长得和他娘很像。俗话说,外甥似舅,他倒是和无痕几乎生得一模一样。
    那人沉默了片刻,微微笑道:这么说,他倒是生得翩翩君子模样了?可惜我无缘一见。听内子说,他小时候曾中毒,差一点就死了?
    上官熙点点头,缓缓的将展昭的一些小事一件一件说给他听。那人眼眶慢慢就红了起来:若不是摊上我这样一个父亲,昭儿本来活得多么快活。仗剑江湖,行侠仗义,再择一品行上佳的美丽女子。可惜,因为我,他没办法像普通孩子那样。
    你也不用如此自责,听夫人常说,若是没有你,昭儿只怕一来到这个世界上,就要成为棋子,成为鼎炉,成为一个连自我都没有的傀儡。你虽未见过他一面,没有喂过他一口饭,可若非为了保他们母子平安,你也不至于变得如今这样。
    那人摇摇头:终究是我的罪过,子不言父之过,他罪孽滔天,我只愿我所做的这些,能为昭儿他祈福,赎罪,不让因果报应落在他身上。
    上官熙叹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
    白玉堂严肃的看着展昭:猫儿,你若是想哭就哭一哭,虽然咱们身为堂堂男子,可是没谁规定男人就不能痛快哭一场。
    谁料,展昭却笑容温暖:这有什么好哭的,我爹这样心疼我,我只是觉得非常幸福。玉堂,你说他到底还在不在人世?这个幻境会不会就是他做出来的?
    白玉堂冷笑:怎么可能是爹他老人家,你看看他这样用心,怎么做得出来勾结季家的事情。不过,做这个幻境的人大约想利用你爹对你这样深的疼爱来打成某种目的,猫儿,咱们之后一定要步步为营,更加小心。若是爹他老人家果然还活着,并且被季家人困住,我们更要冷静。
    展昭点头:玉堂,你居然也学会要冷静了?
    遇上你这猫儿,我白玉堂也算是被吓怕了,尤其咱们在生死关头走了一圈,更是叫我不敢在贸然行事了。
    两个一边沟通几句,一边继续看上官熙一行人的动作。
    之间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小瓶:无忧她被我灌了点安神的药,本来睡上一段时间自然就醒过来,但是现在既然咱们还有话要谈,不如还是让她醒来比较好。
    上官熙接过药瓶,在展无忧鼻子下晃了晃,片刻之后,展无忧缓缓醒过来。她忽的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孱弱的人叹口气:你这又是何苦?我不过是不愿意走罢了。我留下来照顾你有什么错?义父已经将你用作鼎炉了,难不成昭儿还要遭殃?
    那人摇摇头:我的血虽然能让他功力大增,却无论如何也不及昭儿,我若是当年有根骨可以习武,他甚至不需要昭儿来到这个世界上。无忧,他求的从来都不是血脉亲情,他求的是他一个人的独步武林,不老不死。虽说不老不死只能是传说,但是昭儿却是他独步武林问鼎江湖的利器,咱们不能冒一丁点险。你就算留下来,他也不会放任你在我身边,他只会言行逼供,叫你说出昭儿的下落。
    锦哥,昭儿他已经长大了,就让我陪在你身边吧。
    展锦依旧摇头:你回中原,回到昭儿身边。我一时半刻死不了。
    上官熙左看看右看看:展夫人的确不能留在贺兰山,何况这一次江湖豪杰围攻不死城
    展锦叹一口气:我不求他能平安,可我也没法背弃。无论如何他是我的生身父亲,若是他战死诸位英雄剑下,我只求一点,为他收尸。
    双关系捏了捏胡子:你身为人子,做此事,无可厚非。
    再之后,展锦掏出一本秘籍:这是家传的心法全本,无痕他学了前头那些,其实昭儿体内药性,只怕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就能将无痕所学那些融会贯通,再之后若是没有心法,就会满满走火入魔。
    上官熙皱着眉头接过来:若是照此秘籍练下去,会不会变得和他一样?
    展锦摇头:我父亲就是走火入魔才变成现在这样,也正是走火入魔,他才从练歪的功法中寻到以血养功的邪法,进而生出不老不死的心。但是其我展家的功法是极其上层的武学典籍,这一点相信先生在教导昭儿的过程中也能感受到,练此功法,也同样会练就出一身正气。
    可是那些药?上官熙还是担忧。
    都是贺兰山上的一些稀世的药材,我父亲中和他练功的一些问题,还有当日无忧的身体情况,再结合我这个没有根骨的身体,弄出来的药。和我们家这个功法相辅相成,昭儿一直将功法练下去,那些药性慢慢就被内力消解,自然无碍。但若没有我家这功法支撑,昭儿的确会很危险。
    上官熙想了想又问:若是如此,那么在下有个问题,你父亲若是想要用昭儿的血做过功的鼎炉,那么首先就要确保昭儿是他的血脉吧?
    展锦点点头。
    昭儿小时候中的不是毒,是蛊,当时为了让他活下来,无痕为昭儿过功换血,可以说昭儿的血脉已经
    展锦张大嘴巴:这样说,昭儿的血竟然已经不能成为鼎炉了?
    展无忧却摇头:也不一定,我仔细观察过,昭儿在练功的时候,还是有药性刺激,他学那内功心法前几层比无痕还要快上很多。
    展锦神神道道的,看起来像是想到什么:不对,若是昭儿被过功换血过,那么的确不可能再成为鼎炉,但是无痕却有可能。无痕人呢?他也练就的是我展家的功法,若说昭儿已经不合适了,那么无痕虽然不是最佳人选,却也可能成为鼎炉。
    展无忧和上官熙惊讶,随后两人又松了一口气:他为昭儿解蛊,至今处于不死不活的状态,我们没有办法彻底治好他,只能让他一直沉睡在某个地方。
    第113章 第 113 章
    这一次山洞中的谈话,白玉堂和展昭到最后都有那么点云里雾里。倒不是说听不懂长辈们都说了些什么,而是感觉这一段有很多信息还隐藏在那些谈话中。
    猫儿,想那么多也没用,那人不愿意让我们知道的,我们肯定就不可能知道。这人的目的肯定不简单,而且这个幻境让你见到你爹,就算是给了你天大的一个人情。哪怕这些东西全是幻境,至少,你晓得你爹的音容笑貌了。
    展昭点点头:玉堂,自从那天山洞中谈话过去,这几日我们随着这些江湖好汉在这里,无所事事,也不知道幻境之外到底什么情况了。
    白玉堂微笑:你不用担心,在师父他们看来,我们就是睡着了,何况有舅舅在,他一定已经知道是什么一回事,你就别胡思乱想外面的事情。既来之则安之,何况当年不死城一战,的确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说不定这一次,我们倒是可以了解透彻。
    玉堂,反正现在无事,不如你和我说一说当时的情况。
    白玉堂点点,说起来。
    当年白玉堂随着上官熙来到不死城,江湖豪杰众多,那时候他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伸手打架的事情,自然没有他的份。但是没有他的份不代表他没有动过手。当时他恰巧打了生平最惊险的一架。当然,这个生平只不过是他十五六岁的生平,在哪之前,他从未经历过如此惊心动魄的战事。
    当时他和师父在边缘地带,上官熙一直将他牢牢盯着,他就算是想找机会溜开也没有办法。恰好江宁过来,他一时气愤,想到当时被他干娘引开,让他师父独自去干了他不知道的事情,就是一肚子的火。
    好在江宁婆婆比他师父上官熙更有威慑力,眼看着白玉堂不太老实,总想着脱离长辈视线,一条捆龙索,就将他的双手捆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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