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熊三奶奶
“妥了!”
眼见着这团烟气消失,灰三太拍拍爪子,说道:“三爷,快则半小时,迟则一个小时,本地的仙家准到!”
“本地的?”我狐疑的看向灰三太,问道:“你的意思是,这次搞事的,本地的仙家,也掺和进去了?”
“那肯定的啊!”灰三太一扬脖子,说道:“三爷,你是不知道,自打鬼楼解封后,滨城附近的仙家是人人自危!”
“滨城本地的不用说了,成气候的没几个,唯一几个成气候的,要么躲起来,要么如同我这样,投靠阴门内的头面人物!”
“云冈距离滨城一百多公里,慢点也就两个小时,快一点,一个小时就能到,滨城的仙家是什么下场,云冈县的仙家是看的清清楚楚!兔死狐悲,更何况我们仙家?”
“三爷,在这种情况下,你会甘心吗?”
灰三太说到最后,声音中带上了一抹悲意。
“不会!”我摇摇头。
“对啊!”
灰三太一拍爪子,说道:“别说我不甘心,他不也不甘心吗?否则的话,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灰三太抬爪指向柳灵童子。
柳灵童子的脸一黑,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但没说什么!
“属乌龟的啊,真能忍!”
灰三太嘀咕一句,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房间内的人都听到。
这是明晃晃的挑衅,我有些意外的看向灰三太,它和柳灵童子的仇结的这么大吗?
自打进入房间,灰三太就对柳灵童子明嘲暗讽的,就差将爪子杵到柳灵童子的脸上了。
让我意外的是,对于灰三太这种明晃晃的挑衅,柳灵童子竟然又忍住了,还是没开口反驳。
“算了,不是人的东西不说他!”
灰三太又嘀咕一句,说道:“三爷,云冈县的这些仙家也不甘心啊!可不甘心又能怎么办?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起,家业都在这里呢!”
“再说了,地盘都是划定了,能逃到哪里去?地盘就这么多,早就分配好了,一旦外逃,要么寄人篱下,要么武力抢夺地盘!”
“所以,与其逃跑,还不如这就么挺着!”
“可谁也不愿意自己的头上悬着一把刀,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实在是太难了!”
“最后,云冈县的这些仙家想出来一个办法,那就是请外援!”
灰三太略有些落寞的说着云冈县一众仙家的选择。
我能理解灰三太,甚至能理解云冈县的本地仙家,可理解归理解,真要我对它们动手,我也不会犹豫。
我想了想,没有打断灰三太,任由它继续往下说。
“云冈县的这些仙家请了谁,我不太清楚,据说是柳家的一个大人物!”
听到这,我没忍住,打断灰三太道;“是那个柳天凤吗?”
“柳天凤?”
灰三太听到这个名字,眼中露出一丝迷茫之色,看它的样子,我便知道,它不知道这个人。
我把请帖拿过来,递给灰三太。
灰三太看了抿了抿嘴,说道:“它们请的是不是柳天凤,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柳家的一个大人物!”
“为了请这个大人物,云冈县的本地仙家,让出了一半的香火!”
“这可真是下了血本了!”我喃喃道。
“要我说,云冈县的这些仙家就是傻,让出一半香火,它们自己修炼都困难,还不如投靠江婆婆,抽成少不说,还时不时的接济我们!”灰三太说道。
“也就是说,这一次是本地的仙家和外来的仙家联合起来给我设局,对吧?”我问道。
“没错!”灰三太点点头。
“有意思!”
我揉揉下巴,我本以为,这一切的根本,都是那两条蛇,现在看来,根子还在鬼楼上。
最为关键的是,这一次,老董不但让我留在云冈,还派了王一然和灰三太过来。
当然,灰三太是过来帮忙的,它能过来,是江野担心我。
可问题来了,江野又是怎么知道我这头的情况的?
还这么凑巧,知道王一然要来云冈县找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江野和刑者应该有合作。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灰三太一过来就搞了一手烧香请神,它这么一搞,云冈县混阴门的,目光都会被吸引过来。
相应的,“黄枫”在这里的消息就会外传。
这样一来,真正的黄枫,反而没人注意了。
也就是说,老董是想让我们在此吸引一些目光,以掩护黄枫的行动。
说白了,我们几个就是一个靶子。
从我们出发去万家屯的那一刻起,一切就都已经被设计好了。
灰三太可能看出我猜出它这么做的目的,沉默下来,略有些不安的抖着爪子,眼睛一会看我,一会看柳灵童子。
我能看出来,它看柳灵童子时,每次都会瞪眼,这种表现,颇有种色厉内苒的意味。
如果换个人,可能就被灰三太骗过去了,可和他接触这么长时间,灰三太是什么样的性格,我是一清二楚,这货就是一个老银币。
灰三太演的有点过了,不过我没点出来,可以确定的是,灰三太这次来云冈的目的,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来了!”
我正想着,灰三太神色突然一凝。
“有人来了!”
糖果也从褚思雨后背探出头,看向门的方向。
我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这才过了不到十分钟。
以灰三太和糖果的灵觉,如果来的是普通人,他俩绝对不会出声,既然出声了,来的肯定不是普通人。
之前灰三太说,快则半个小时,迟则一个小时,现在这个时间点,可比灰三太预料的要早的多。
来的这么早,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对方准备的要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充足,而且组织力也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强。
两人的话音刚落,门便发出一声轻响,然后裂开一个拳头大小的缝隙,之前见过的纸片人再次打门口钻了进来。
只不过这一次,来的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很多个。
我默默的在心里数着数,数到十三时,门发出咔嚓一声轻响,重新关上,进入房间的这些纸片人,也随着关门声,开始膨胀。
三分钟后,十三个形态各异的老人出现在房间内,打头的是,是一个鹤发鸡皮,看起来八十左右的老太太。
“呦,这不是熊三姐吗?您什么时候,成了云冈的带头大姐了?”
看到打头的老太太,灰三太咂咂嘴,调侃的意味十足。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柳灵童子冷哼一声。
“哎呦,瞧我这张嘴,碎惯了!”灰三太抬爪给了自己一巴掌。
柳灵童子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看向领头的老太太时,脸色却是一冷,道:“你们云冈的仙家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不得不说,柳灵童子这一前一后的态度,表演的是真的好,起码有黄枫的五分味道。
最重要的是,灰三太配合的也好,这俩人一唱一和的,演了一出双簧。
如果我不是看到了这两位刚才的冷嘲热讽,几乎以为这两人的关系很好!
“威风再大,能大的过你们?一首帮兵决,把我们全县的仙家都请过来了!”被灰三太称为熊三姐的老太太阴恻恻的说道。
抡起冷嘲热讽的功夫,这位也不差。
其实最让我意外的是这位的姓氏。
五大仙家,胡黄白柳灰,这只是一个统称,原因很简单,仙家中,这五类修出灵智的最多,势力也最大。
而除了这五大仙家,其他兽类,也有修出灵智的。
比如这位被称为熊三的老太太,正常情况下,仙家的姓氏都是根据族类起的,既然灰三太叫她熊三,那这位的本体极有可能是一头熊。
熊类成精不算少见,少见的是她一个熊类成精的,竟然能成为一县的仙家扛把子,这种情况,非常少见。
“说吧,把我们‘请’来,到底有什么事?”
说到“请”字,熊三奶奶特意加重语气,看我们的目光,也带着一丝不善。
我听到这里,心里一动。
从熊三奶奶的表现来看,她其实并不是很想来。
这就说明一个问题,她不想来,但还是来了,她是被逼的。
灰三太没这么大的面子,帮兵决只是一个沟通的渠道,有些类似无线电,或者是广播,灰三太只是通过这个渠道,通知云冈县的仙家,我想要和你们谈谈。
这只是一个单方面的意向,如果对方不同意,甚至是不屌你,你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可现在,云冈县的仙家不但来了,看意思,还是被逼着来的,这就有意思了。
帮兵决没这么大的威力,灰三太也没这个面子,那么问题来了,是谁逼的它们?
我想起灰三太烧的那根线香,想起了那团氤氲在灰三太头顶的烟气。
不出意外的是,是那团烟气起了作用,也就是说,那根线香多半不同寻常。
之前灰三太说,那一盒香总价一百万,还只是保守价格。
现在看来,它没说谎,还有可能说少了。
“什么事?”
灰三太撇撇嘴,又接上了话,抬爪一指窗外,说道:“打从我们进入云冈县,你们本地的仙家就派人来跟踪盯梢,还搞出了一场车祸,你还有脸问我们什么事?”
对于灰三太的再次发飙,柳灵童子选择了默认,而不是打断。
这个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是站在灰三太这边的。
“你有什么证据是我们干的?”熊三奶奶冷声问道。
“证据?”
灰三太一挥爪子,不屑道:“我的熊三姐姐呦,咱们办事,什么时候还用讲证据了,这个事是不是你们干的,你心里不知道吗?”
“明说了吧,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灰三太盯着熊三奶奶的眼睛问道。
“来了我们的地盘了,还敢嚣张?”
“一条丧家之犬也有说话的份了?”
“你们滨城的仙家都是软骨头,以为我们云冈的仙家也是软骨头吗?”
没等熊三奶奶发话,她身后的那些仙家不干了,七嘴八舌的指责起来,目标都是灰三太。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对于灰三太的指责都是有的放矢。
所以,一通指责下来,灰三太的那一对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羞愧之色,但也只是一丝,它很快便恢复正常,抬起爪子对着那些仙家就开始喷:“闭嘴,这里哪有你们说话的份?现在一个个和我装骨头硬了,你们忘了当初在胡二爷的寿宴上是怎么卑躬屈膝的了?”
这话一出,对方肃然一静,旋即沸反盈天,同时指着灰三太骂:“放你娘的狗臭屁,你他妈算老几?”
“滚!”
面对这种情况,柳灵童子眉头一皱,冷哼一声,袖口一甩,一张符飞了出去,“一群鸡鸣狗盗之辈分,有什么招,我都接着!我会在云冈县待三天,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符飞出去的一瞬间,熊三奶奶脸色一变,向前一步,想要拦住符,可和符碰触的一瞬间,她的身体呼的一下烧了起来。
站在她身后的那些仙家见状,同时冷哼一声,全部向前,投入熊三奶奶化为的火焰中,然后在我们的注视下,全部燃烧起来。
片刻后,这十三位仙家便化为灰烬,落在地面上。
我若有所思的看着地面上的纸灰,柳灵童子刚刚说他会在云冈县待三天,这等于是公开向云冈县的仙家开战。
这么干,确实能取到博人眼球的目的,也确实能让很多人知道,黄枫在云冈县。
但柳灵童子的举动,稍显刻意,这么干只能瞒过一些不太聪明的人,但想要瞒过一些有心人,恐怕不太可能。
所以,柳灵童子看似是在告诉所有人,黄枫在云冈县,他没有失踪,但实则是在告诉一小撮人,黄枫不见了。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是否如此,还不能确定。
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那柳灵童子这个举动就有意思了!
想到这,我看了灰三太一眼,我发现,它的眼中闪过一丝犹疑,见我看它,它对我笑了笑,那抹犹疑,消失不见!
它也察觉到不对了!